第95章：大年夜

　　随着赵永水的这声喊，大家先是一惊，随后就都大笑起来。
　　打升级，是一种两人凑对，压制另外两人的扑克牌游戏。本方队友一起尽量多挣分，让另外的那对人少挣分或者不挣分，就算是本方获胜了。
　　赵永水和赵刚一对，战胜了方淑芬和赵霞一对。应该是被压制得太久，所以他才发出这声大呼。
　　赵玥凑近前，连声说：“一起升级！”
　　赵永水夫妇听着这话很吉利，连声说好。
　　说笑多时，大家听见从外面的夜空里，传进屋内的鞭炮声越来越热烈。
　　“大姐，几点啦？”赵玥笑嘻嘻地问。
　　赵霞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哟！快十二点了！怎么没觉得啊！”
　　“大年三十要熬夜！”赵玥说完，再笑着说，“饿啦！”
　　方淑芬大笑着从炕上挪下身子：“煮饺子喽！”
　　赵霞跟着母亲去煮饺子，赵永水再带着儿子们去到院里放鞭炮。
　　越是临近十二点，各处传来的鞭炮声就越响亮。
　　十二点一到，村里的鞭炮声已经响成了一片，辨别不出是哪里在燃放。但可以肯定的是，千百年来，人们借助燃放鞭炮以祛除邪气、喜迎未来的心情，从未发生过变化。
　　赵家的院子里，也是鞭炮声响个不停。
　　赵霞站在堂屋门口喊了好几声，赵永水才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听清楚：吃饺子啦！
　　过了午夜，按照农历计算，已经是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北方的老百姓，就以吃饺子这种美食的形式，来迎接新年、祈福好运。
　　赵永水夫妇先把素馅饺子盛上一些在盘子里，又端着几样菜肴，再拿上两双筷子，恭敬地放到西屋的板柜上。
　　赵永水亲自倒满两个酒杯，又和妻子一起冲着祭台鞠了躬，以此来祭拜祖辈的仪式，就算完成。
　　回到东屋，赵永水和方淑芬并肩端坐在炕上。
　　赵玥排在最后，前面从大姐赵霞开始，依次给父母鞠个躬——现在不用跪拜，就保留了鞠躬致礼拜年的形式。
　　赵永水夫妇，分别从口袋里掏出红包，笑容满面地依次递给拜年后的孩子。
　　随后是赵刚、赵强、赵义、赵德，轮到赵玥时，她恭敬地鞠个躬，再拱手说：“祝爸爸妈妈，新年大吉大利发大财！”
　　赵永水大笑着说：“谢谢玥玥！”
　　“给多少钱呀？”赵玥接过红包，笑嘻嘻地问。
　　“给的都一样，”方淑芬看着女儿探着头，看向红包里面的“小财迷”的样子，开心地笑着说，“都是五十块！”
　　好家伙！有史以来头一回！
　　往年，是每人五元钱。有的困难年份是一元两元，甚至“仪式”结束还会收回去。
　　今年一下子涨到了五十元！这堪比“窜天猴”的速度啊！
　　孩子们各自打开红包，立即欢呼起来。
　　老二赵强呵呵地笑着说：“这多不好意思，给这么多，都不知道怎么花！”
　　赵永水点点头，对孩子们说：“你们都大了，都为家里出力了。我和你妈都很高兴，以后还会更高兴。现在的只是红包，给老大、老二的工资，我也都给你们算好了。”
　　说着，他就要下炕去板柜里拿，赵刚和赵强连忙劝住。
　　赵刚手里拿着红包扬了扬，表示很满意了。随后，他再接着说：“我们也都还小，家里的钱是一家人的钱，就放在一起！”
　　孩子们都听话懂事，赵永水夫妇对看一眼，感到很欣慰。
　　拜年、发红包、祝福寄语等环节已毕，一家人围在一起，各自吃了几个饺子。
　　吃过后，收拾了碗筷，大家坐在一起再说笑几句。
　　说是熬夜，真能熬得下来的，也没几个，也没那个必要。因为赵永水夫妇和赵霞、赵玥从京城赶回来，也是辛苦；而几个儿子这几天也没得闲地忙着，也是疲惫了。
　　况且，从大年初一这天的凌晨开始，就又要进入喜庆而紧张的迎来送往、走亲戚迎亲戚的活动中去。
　　坐了不久，老大赵刚就带着几个弟弟回去西套房睡觉。
　　堂屋的灯，按照习俗就作为大年夜的长明灯，一直亮着。
　　查看了地炉是否封好后，赵永水自己去西屋睡；东屋的娘三个，并排躺在大炕上。
　　土炕烧得暖烘烘，娘三个拉灭电灯后，说些家常话后，都沉沉睡去。
　　院子里的大公鸡，还没发出第一声晨鸣，村子里的鞭炮声又远远地响了起来。
　　方淑芬起来后，走去堂屋盥洗一番。丈夫赵永水，也从西屋走了出来。
　　赵永水往柴锅里舀进半锅水，盖上锅盖后，就蹲在灶边开始烧火。
　　看着丈夫忙着，方淑芬心里很满意：丈夫之前只知道种地的时候，为人木讷憨厚，对妻子、对孩子们，自然是很关怀。现在，丈夫有了点小成就，还是“”初心不改，一贯地对家人很好。既没有偷着自己吃喝，也没有和哪家的女人传出难听话。
　　赵永水见身边太过安静，就抬起头来看向妻子：“嘿，你怎么光看我一个人忙乎，你怎么不干活儿呀？”
　　方淑芬回过神来，看着丈夫被灶膛的火光映得发红的脸，边笑边嗔责着说：“刚要表扬你勤劳踏实，你这是不禁夸啊！”
　　赵永水呵呵地笑着，挠挠头，再低头烧火。
　　大柴锅锅盖子的缝隙里，冒出一股股白色蒸汽。
　　赵永水掀开锅盖一看：“嘿，还真快！锅开了，下饺子吧！饺子快煮熟了，我再去喊孩子们。”
　　端着一盖帘生饺子走近前，方淑芬弯下腰，把盖帘放在锅台边，就把生饺子一个一个放入滚水里。
　　东屋的土炕上，已经醒来的赵霞，安静地听着堂屋里父母的对话。
　　“爸爸妈妈真好！”赵玥把小身子凑近大姐，低声说。
　　“嗯。”赵霞下意识地答应一声，随后就低声笑着说，“你才多大，懂什么！”
　　“嘻嘻。”赵玥笑了一下，暂时没有回声。她心想：我的大姐，以前世论，我真的是糊里糊涂地活了大半辈子。可是现在不同啊！
　　我是从成人穿越回来的啊，我比现在的你，对于世事，对于情感，懂得多的多啊！
　　这话不能说出口。赵玥就再低声说：“大姐，你板着点儿，那个什么罗大刚也会对你很好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这句话最爱听！
　　赵霞听了妹妹的话，在心中把老天爷和父母都各自感谢了无数遍：让自己有这么个好妹妹！
　　脸上虽然发烫，但赵霞还是使劲地夸着小妹：“玥玥，你说的太好了！你这么机灵，你以后，嗯，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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