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韬光养晦以待来日

温牧寒和苏叵侬无所事事地住了快要两个月了，旱季也即将要过去，游客开始多了起来，黎宁比以前更忙了，黎安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给几档生日party和结婚仪式上做过花艺，其余大多数时间依然是看看书、唱唱歌，晚上去游游泳。她很少出门，所以也没什么朋友，有时候她会带上牧寒和叵侬一起，他俩是北方人，不太擅长游泳，黎安教他们驾船和海钓。

        这天天气一直很阴沉，有点微微零星的小雨，不用打伞让雨滴直接落在身上，很清凉很舒服。黎安想去出海，约牧寒和叵侬一起。天气不佳，黎宁不放心黎安独自开船出去，于是下午关了餐厅，四人结伴。

        海上依然有零星的小雨，可是海风比在岸上时大多了，咸咸腥腥地刮在脸上，伸手一摸还有细细的沙砾，牧寒觉得心情好极了，可能是处于北方人的执念，他从小就爱海，年幼时，在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海的时候，他就憧憬着，在他感觉到悲伤或者难过时，他就想去找大海，大海能包容他一切情绪，后来稍大一点看见了海，就加剧了他的执念，他就想着，等他长大，他要在最美的海边买栋房子，和妈妈和霍姨住在一起，从小到大，霍姨是除了妈妈之外最爱自己的人，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总有一天，他要把失去了的、本就属于他的夺回来，和妈妈、霍姨、小克，兴许还有一个人，一起生活在一起。

        叵侬悠闲地靠在船舱上，手中举着一瓶啤酒，看到牧寒也靠过来，他侧过脸说：“念儿打电话了，她说老爷子快要不行了。”

        “我知道。”牧寒眉头紧蹙。

        “我们也该回去了，时机很难得，韬光养晦这么久，就待此刻了。”叵侬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冽。

        “不急，等全部结束了再回去，现在回去，未免要成众矢之的。”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等着他咽气，心里总是不太舒服的。”

        “别人可能这么想，我也愿意让他们这么想。可是你应该很清楚，在我心里，我早已不认为他是我爸了，他现在苟延残喘，对我的意义而言，是要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牧寒的眼神无比坚定。

        “这点你安心，本就十成的胜算，现在已经有了九成，再说，顾念儿的团队办事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吗，你就静待收网就好。”

        “这一切已经晚了十几年了，我欠妈妈的，欠小克的，已经晚到了十几年了。”

        二人这边正在交谈，突然黎宁黎安那边，传来了黎安惊喜的欢呼声，牧寒和叵侬站起身来，一条海豚频频跳出水面，伴随着长长的鸣啸。

        “一二——一二——一——二——”黎安把双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呼喊着。

        “你们看，那就是一二”，是我朋友！”黎安转过身来，对着叵侬和牧寒，用手指着那个方向兴奋地大喊道。

        叵侬举起酒瓶，以示看到了，牧寒则笑着挥挥手。

        “这里真好，天宽地阔，没有勾心斗角。”牧寒忍不住感慨。

        “不光是这里好，这里的人特别好，女孩子特别可爱，是不是？”叵侬一脸坏笑，斜着眼问牧寒。

        “是！”牧寒肯定地回应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黎安的身上，不曾移开。

        晚上收网回去，四个人围坐在沙滩上，黎宁蹲在一旁，把他们的“战利品”从渔网上一点一点拆下来。

        叵侬和牧寒从没见过这么多活蹦乱跳的海鲜，大大小小的螃蟹一家，拆下来便往四周开始逃散，还有一条极丑的鱼，脸好像被踩扁了一样，趴在沙地上无助地拍打着地面，牧寒忍不住好奇，用手指捏住它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比目鱼，你没见过吧？”黎宁一边忙活，一边笑着问他。

        “在海洋馆里见过，但是好像不太一样。”牧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同种类的啦，那是观赏鱼，这个是品味鱼，超级鲜美好吃，一会你就知道了。”

        还有很多种的鱼，牧寒没见过，也叫不上名字，黎宁说不需要认识，用嘴巴去体验就好啦。

        “看来今晚要吃海鲜大餐了哦。”叵侬开心地拍手。

        “今天是不一样的海鲜大餐，是和你们平时吃到的完全不到的风格，交给我，然后用你们的嘴巴来认识它们。”

        黎宁把所有的鱼装在大盆子里，进去厨房时间不久，黎宁盛出几碗鱼汤，清香扑鼻，鲜美异常。

        “什么都没有，就放了少许盐、几片姜，尝尝大海原生态的味道。”黎宁的脸上有点得意。

        果然，和之前在豪华餐厅花大价钱吃到的海鲜味道迥然不同，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感受，就是非常鲜美，非常专一，就是黎宁说的：海洋的原生态的味道。

        吃完了鱼汤，几个人围坐着，一边聊天一边乘凉，叵侬用瓶子抓了好多萤火虫回来，举着给牧寒看，牧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慰，如果没有妈妈和小克，他真愿意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就像黎宁兄妹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晴天冲浪，雨天煮咖啡，养着爱的猫，过着简单纯朴的生活。像黎宁那样，守着黎安，守着她的纯净和美丽，其他的好像都不太重要了，无与伦比的惬意。在他心里知道，这是很难实现的奢侈愿望。他的处境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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