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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褚亮从他栖居的山洞逃走之后,躲到了清河县附近的山中。他父亲在清河县有一处住房,只是他为了练习蛊术,才跑到山中久居的。

  回到住房之后他又换了一张脸,打开了房门,屋内因为不常住人,早早就落了一层灰了。他将屋子好生收拾了一番,终于有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之后,才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场大火将本就四分五裂,摇摇欲坠五毒教的根基彻底摧毁。他们这些五毒教的人早就无家可归了。

  当年他将苒苒安置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就返回火场去营救自己的父亲。却没想到身为藏经长老的父亲为了护着教中的那些珍稀蛊术,早就奄奄一息,临终前只嘱咐了他一件事,日后必需找回圣女,重振五毒教。

  对于他敬重的父亲之命,他哪里敢有所不从。他收好了这些秘籍将父亲的尸身安葬好以后,就立刻转身去找苒苒。

  没想到苒苒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寻不到任何踪影。他以为苒苒醒来之后又去找那个负心汉苻泽了,就冒着大火再次进入山中寻找。

  最后他因为吸入太多黑烟,昏倒在地,身体脸上大块皮肤都被烧伤,还是一头扎进水里,被冲入下游才救回来一命。

  失去了容貌和嗓音的他,身边的亲人一个都没了,万念俱灰之下,他只想跟着父亲一起去了。可是他又摸到了他父亲拼死保下的秘籍。

  那一刻他心中圣火重燃,他要振兴五毒教,向罪魁祸首复仇。这几年除了养精蓄锐苦练蛊术之外,他从未停止过寻找苒苒。

  五毒教的那场大火让南疆沸腾了足足一年,世人总是习惯去淡忘与自己无关的事物的。两年之后几乎无人再能想起那个盛名在外的五毒教了,也无人谈起,五毒教在时,造桥修路,济世救人,挽救了不知多少人命。

  闲暇谈起时,只有那个麻烦不断,群龙无主的圣教终于结束了。

  终于在第六年,他听说了当年那个前来清剿乱党的二皇子苻泽被封为南诏王,即将回归南疆。那一刻他心内仰天长啸,终于,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么一天!

  二十二岁的苻泽比起他十六岁初到南疆时要高大了许多,只是那股周身内敛如白玉的道貌岸然的气质丝毫未变。

  他准备去暗杀时,却在那人身边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他苦寻六年未见的苒苒。还有他们身边那个年岁看起来只有七岁的孩子,从年纪,相貌上都能对得上,那孩子确定是苻泽与苒苒的亲子无疑。

  当年他救回苒苒时,苒苒那神情的确是对苻泽满怀失望甚至绝望的。可如今怎么却是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跟那人亲密无间。

  他一时摸不清楚状况,他的声音变了,容貌也毁了,苒苒可能忍不出他了,他只好小心去探查一番。

  初到南疆之时,苒苒护着那个苻泽护的很紧,苒苒与蛊术上的天赋曾经与他齐名,一时之间他竟然下不了手。

  而且在长期的观察中,他也发现了,苒苒几乎是忘记了一切,他苦练这许多年的蛊术自然很久辨认出来,苒苒这种症状是给自己下了忘忧蛊。

  忘忧蛊服下后,剧痛噬心,头脑昏沉,痛彻心扉过后可忘记所有痛苦过往,虽是令人忘忧,对于身心的伤害也是极为剧烈的。

  忘忧蛊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蛊术,一般蛊师难以探得其门。苒苒身边不可能有人会帮她施法,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为自己种下了忘忧蛊。

  褚亮与苒苒相识十几年,自然了解这位堪比他的妹妹的姑娘,既是她自己下定了决心忘记一切,他又怎么能违逆她的意愿去唤起那些不堪的记忆呢?

  现在的她满脸幸福的笑意,他又怎么忍心去打扰呢?

  苻泽来到南诏以后,有心做个好王爷,种种善举他在走街串巷时常有耳闻,他想到,或许当年的自己太过年轻,所以没能看清什么,误解了苻泽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寻找一些五毒教中存活下来的人。

  却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这些人都被招揽了一个名为黎花宗的宗派去,他天性中那种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南疆将有一场祸乱。苒苒继续留在苻身边会很危险,他谋划着该如何将苒苒带离南诏王府时。

  在他设置的梦魔花田中看到了那一对年轻的夫妇,这是他见过的十分罕见的能从梦魔幻境中走出来的人。这样心智坚定之人,必然各方都很出色,若是能为他所用该多好?

  于是他放出了小白,意欲控制那个女子,让男子为他所用,却没想到被男子警觉,替那女子挡下了。这夫妇二人的情意倒是令人感动。

  他又试探了几番过后,发现这两人果然不简单,就提出了要让那女子去刺杀苻泽,那女子为了丈夫的性命,只能应从。

  女子会剑术,擅易容,也替他扮成了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带着他混进了王府。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能够这样不用黑布遮面光明正大的走入阳光之下。

  而他也终于能够近距离的看到了苒苒,他决定好调开苒苒,在苒苒不在的时候去刺杀苻泽,却没想到南诏王府内高手众多,护卫森严,阵法周密,既然难以近苻泽的身。

  他只好另取他法,从浣衣的侍女下手,在她去为苻泽铺床时,放置他好他特意准备好的蛊虫。苒苒身边又金蚕蛊,致命的毒虫都不敢靠近,那他只能细水长流,令他昏迷不醒,长期昏迷之下,耗尽生命。

  没想到那女子武功高明至极,竟然有本事带他逃出了王府的重重追捕,随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被套出了许多话来,他察觉到自己可能是被这女子给控制时,身体已然僵硬不能动弹了。

  原来这对夫妇竟然是与苻泽有着密切关联的人,其中一位的身份就足够让他胆战心惊,他只是想要找苻泽报仇,冤有头债有主,没有想过要误杀他人,更何况是谋杀皇亲国戚。

  那位名叫萧瑾的女子望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深意,他就知道萧瑾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然而他现在还不想见到苒苒。于是趁着药力松散,即刻逃了,本以为自己武功不及萧瑾,绝对会被拦下,却没想到那人有意放水,让他走了。

  听她讲到二皇子苻泽曾与太子殿下不合,自己又想刺苻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意思,莫非是要收揽他?

  最近黎花宗的人也找到了他,说他蛊术高明,请他做大祭司,他本无意,可是观察到黎花宗不仅收揽他五毒教的教众,连五毒教的信众也招揽了过去,就想一探究竟。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黎花宗所宣扬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幌子,什么起死回生之法,不过是用蛊操控人的禁术罢了!他不耻这种行为,也想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些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做这些事。

  所以他还在与黎花宗的那些人虚与委蛇着。

  今日一位灵女请他前去救治一个昏迷许久的人,说是只要令他醒来就好。褚亮也好奇它们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吸引了那么所信众的,就答应了。

  一开门却见到一个长相明媚,红衣如火的女子候在门口对他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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