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断绝亲缘

在卫青的眼中，吕氏一族的结局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能够看到这一点的绝对不止有卫青，恐怕像萧何、曹参，甚至连吕后自己都预见了吕氏一族的结局。

        刘阳信看了一眼旁边的卫青，有些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在这短短两三天的接触之中，她能够看的出来，卫青说话或许有些凌乱跳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每句话都不会无的放矢。

        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绝对有他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卫青推开了窗户，面对着窗外的街道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这是孔子说过的话，也是吕氏当前面临的局面。

        四个字很清楚的描述的吕氏的情况，德不配位！

        之所以还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无非是靠着吕后在前面撑腰。

        只要吕后出现什么三长两短，或者局势出现什么变化，吕氏的覆灭也只在顷刻之间了。

        跟帝都长安相比，平阳郡就跟穷乡僻壤没什么两样。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街道两旁的建筑，便已经向卫青展示了什么叫做人族智慧的结晶，万族文明的巅峰。

        “那是什么？”

        卫青指着不远处，不知是用什么手段驱动的大号铁皮盒子。

        刘阳信向卫青介绍到：“那是墨家的代步机关兽，由于王城之中禁止飞行，而且王城的范围极大，寻常人要想从城东走到城西，恐怕要走上一个月的功夫，所以代步工具就极为重要了。

        若是以寻常的牛马代步，则会搞得街道恶臭不堪，所以王城内是不许寻常牲畜乱跑的。

        但是寻常百姓又养不起通人性的异兽用来代步，所以墨家便发明了这种代步的大型机关兽，机关兽内部是中空的，会按照指定的路线前进，在固定的地点停下，方便百姓进入或是离开。

        除了这种大型机关兽之外，还有一些更加精致和小巧的，不仅速度更快，也更加的属实，不过价格当然也更高。

        其实这种大型机关兽完全不赚钱，甚至还要往里面倒贴钱，全靠贩卖那些小巧精致的机关兽补贴。”

        卫青看的倒是稀奇，在平阳郡想要长途跋涉，除了依靠牛马异兽之外，也就只能依靠两条腿。

        当初卫青追杀匈奴蛮族的时候，就是靠着两条腿曾跑过三天三夜。

        刘阳信又说：“墨家的发明，更多是用于民生，而公输家的发明则致力于战场，大汉的军队中配备类似的机关兽，就是出自公输家的手笔，不过公输家这些年也在调整战略，朝着民生发展。”

        军用和民生并不代表技术的高低，民用需要考虑成本，而军用则是考虑强度。

        目前公输家混的还不如墨家呢，谁让已经这么久都没打过大战了呢。

        不打仗，军队都穷的光屁股了，公输家就更别想有经费了。

        没经费，怎么搞研究？

        如今又不像是大汉刚刚建立的时候，只要能够出成果，朝廷就不留余力的拨钱。

        听完刘阳信介绍完墨家和公输家的情况，卫青暗自点头，说不定自己以后还有机会跟公输家交流交流。

        如果是兵家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主战派，那公输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恨不得天天打仗。

        即便人界跟匈奴蛮族不开战，也希望周围的诸多小界打的你死我活。

        这群家伙，妥妥的都是军火贩子。

        你们不打仗，我怎么挣钱？

        我不挣钱，哪里有钱做研究？

        不做研究，我的价值要如何体现？

        不能体现价值，岂不是跟咸鱼没什么区别？

        王城的街道上，最不缺的就是珍奇异兽，机关发明。

        各种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的店铺，看的令人瞠目结舌。

        刘阳信见卫青对王城似乎很感兴趣，便主动提议道：“仲卿，不如你先与我去阳信府小住几日，我帮你联系下兵家那边，顺便再将你的家人从平阳府接到阳信府如何？”

        卫青也并没有拒绝，太学院那边本季度的招生还有些时日。

        再说怎么也要先把兵家那边搞定好，再考虑入学的事情。

        听到刘阳信说把家人接过来，卫青突然不说话了。

        之前刘阳信提议卫青改姓曹，以曹氏养子的身份进入太学院，但卫青担心会牵连平阳府给拒绝了。

        连平阳府都可能被卫青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卫媪这些奴隶面对卫青招惹来的狂风巨浪，又如何招架的住？

        最好的处理办法，那就是跟她们彻底断绝关系。

        如此等有人想要对方，甚至报复卫青的时候，就不会率先想到拿他的家人开刀了。

        终于，卫青说：“殿下，我听说民间有句俗语叫：生而不养，断指可还。”

        “你想干嘛？”

        卫青取过那把已经崩口的柴刀，然后伸出左手，看向了那支无名指。

        “仲卿你”

        “殿下，还请闭眼。”

        既然要断绝关系，那就要把事情做绝。

        说罢之后，卫青举起柴刀，狠狠的砍向了左手的无名指。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使得卫青额头上生出了一层汗珠。

        在一旁亲眼目睹这一过程的四位侍女，眼神中也露出了惊恐的色彩。

        他想干嘛？

        疯了吗？

        卫青并没有疯，他随手扯过一片布料，简单的包扎了断指处的伤口。

        又将这无名指包好，递到了刘阳信的面前说：“这支手指，算是还了她对我的生育之恩，从此我与她形同陌路，再无恩怨。”

        刘阳信看向那支被包起来的断指，一旁的侍女想要从卫青的手中接过，却被刘阳信给拦下了。

        她没有顾及布料上的鲜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平复好了心情，珍重的从卫青手中接过了断指。

        “我会等你进入太学院之后，再将她们接过来。”

        “谢殿下。”

        这句道谢，是卫青发自肺腑的感谢。

        不仅感谢刘阳信的帮助，也感谢她的理解。

        未来的路艰难险阻，还是让我一个人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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