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丧尸男友

丧尸哥坚持投喂，又把“碎钻”往余闲嘴边喂。

        他还发出来比其他丧尸清亮点的一声“嗬”，脸上奇异地能看出来凝重来，仿若威逼。

        余闲捂牢嘴，一阵抗拒摇头。

        怕对方不懂，她还尝试手势，只是也没学过手语，就指指丧尸哥正在咀嚼的嘴，再指着自己做出“不”的手势。

        她的抗拒之意明显，可惜丧尸哥的投喂之心更为坚定。

        白衬衣丧尸甚至学会了余闲刚刚的举动，把她的嘴捏开，呈“o”字型。

        余闲扭头躲着，疯狂转动她一向懒散的小脑瓜。

        可以肯定，丧尸哥会看动作！从会配合把要下地的她放下来这一点看，她觉得丧尸哥是能看懂手势的。

        只是作为一只丧尸，或许丧尸哥认知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进食，像人必须得吃东西一样，所以才会逼着她吃东西。

        但因为食谱的不同，造就了她现在面临的人间惨状。

        思索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余闲捋清楚丧尸哥的动机，索性也不躲了，主动伸手拿起一粒“碎钻”。

        然后在丧尸哥的凝视中，她拿着“碎钻”捏了下，放进嘴里，对着牙齿使劲咬下去。

        一点没咬动。

        很好，果然不是她能吃的东西。

        她捏着毫发无伤的“碎钻”给丧尸哥看：“我咬不动，这个真不在普通人类的食谱上。”

        解释完，她又狠狠心，用碎钻尖锐处划过手指肚，划出血痕。这能证明，她的食道也经受不住碎钻，吃这个玩意儿就是要命。

        白衬衣丧尸看着她的动作，眼睛微微睁大，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来。

        他把晶核塞回自己嘴中，随意嚼了两口吞咽下去，然后转身，走到那只脑袋开花的丧尸身边，先用冰裹住了丧尸的一条胳膊，然后扯下来。他是不吃这个的，但他见别的同类啃过。

        动作间，幅度并不大，整个过程余闲视角看不到的脸上眉头一直皱着。

        他拿着那条冰冻的胳膊，就像提溜着一根冻白萝卜朝余闲走近。

        余闲再度麻了。

        有完没完？

        让你吃人你不吃！玩什么投喂游戏！

        你们丧尸的食谱就离谱！而且这根本不是投喂，是精神上的谋杀！！

        “啊——！”余闲烦躁得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发出虚弱的一声呐喊。

        看着冷漠非人的白衬衣丧尸，余闲欲哭无泪：“丧尸哥，你了不起。”

        她咬牙转身走到“老赵家小卖铺”的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小卖铺招牌太老，并没有被找物资的人盯上，证据是几扇陈旧木门没有被破坏。

        砰砰——

        余闲伸手拍了两下，出声问：“没人吧？没人我进来了啊。”

        如料想之中没有回应，她回头朝着丧尸哥挥手：“来帮我把门弄开。”

        余闲做出拍门口的动作，瞥见他手里的东西，又抬起胳膊做掷物动作，示意丧尸哥把手里的胳膊丢掉。她想，最好丢远点。

        当她第二遍重复丢掉的动作时，白衬衣丧尸跟余闲一样抬起胳膊。

        然后，唰、砰——

        投掷物飞出老远，像是丢出去的铅球，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果然很远，余闲松口气。

        白衬衣丧尸丢完东西，快步走上前，高大的身形几乎覆盖住余闲，单手搂住了人，往后退开。

        余闲只看到他抬起手，指挥家一般，木门的金属衔接片就松垮开，哐当哐当地散落在地上，破坏过程诡异地有几分美感。

        金属异能？余闲分神一瞬，然后被丧尸哥推着，往前走了一步。

        她回头看，丧尸哥依旧满脸漠然，表情可以说得上冷酷无情。

        女孩望回来，一张白生生的脸写满虚弱，眼眶还红着，头发有些乱蓬蓬，是刚刚她自己抓的。

        白衬衣丧尸看着她，本来打算推女孩的手上动作只好强行一变，弯腰把她抱起来。

        余闲心累地抱住丧尸哥的脖子，被带着走进“小卖铺”，目光搜寻这家小卖铺。

        这家小卖铺没在营业了，老式的柜台成了储物柜，但因为没人进来过，吃的还是有的。

        从动不动抱人的丧尸哥怀里下来，余闲进厨房翻找了下，找出水和几袋软面包。软面包是加了防腐剂能存放一段时间的。

        拧开一瓶水，她先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再拆开面包小口咬着吃。

        她一边艰难地吞咽食物，一边小声嘀咕：“能把送死的人逼得求生，牛批牛批。”

        再抬头偷偷瞥一眼被嘀咕的主人公，被丧尸哥的目光抓个正着。

        余闲望着丧尸哥：“你也听不懂。”

        白衬衣丧尸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目光往小面包上看了几眼，像是纳闷那种东西怎么能吃。

        而余闲彻底解决被强行投喂的问题，突然发现，刚才或许不只是单纯的投喂？

        反倒是……很像余医生小时候教导她，小到刷牙洗脸、洗衣做饭，大到抉择人生方向，态度耐心又温柔。这么一联想，她心头又泛起堵堵的难受。

        口中含着的软面包发苦，余闲仰头，看着丧尸哥，眼泪憋不住地往下流：“我妈才不会像你。”

        这一看一哭，好家伙，脸上又有寒意覆上来。

        余闲闭上眼，等着冰敷眼贴。

        但凉意只是点点，然后从脸上滚落。

        她低头、垂眸，看见眼泪像细粒的琉璃珠子坠落，跌在地上。

        眨了眨眼，又有眼泪落下，大珠小珠落地上。

        ——“老师说眼泪是珍珠，妈妈，为什么我的眼泪不会变珍珠？”小学生余闲哭完之后问出自己的疑惑。

        “因为你哭得太多了，只有很久不哭的小孩眼泪才珍贵，会变成珍珠。”

        “很久又是多久呢？”

        “唔……一年吧。”

        大人可能不相信，小孩真的会信这种荒缪的事情。而且那之后的每一年，余闲都能收到小珍珠。

        原来眼泪真的会变“珍珠”。

        看着地上的冰珠子，余闲哭得更厉害了，掉眼泪像是下冰雹。

        白衬衣丧尸听得头有些发疼，脚步也不由得想要后退。

        他一开始盯上女孩，是因为他有些想靠近这些会变成他的同类、但又暂时不是他同类的群体，这很奇怪，因为他跟同类们也不亲近，甚至属于猎食关系。

        再有就是这个小家伙很安静、被他那么多同类包围也不会发出吵闹的声音，看起来还很干净顺眼，所以他“抢走”了她，还想养着看看。

        但现在，喂养这个小家伙并不容易，她还开始哭闹……白衬衣丧尸开始苦恼。即便此时他的心里还不知道苦恼这种情绪是什么。

        只是脚步还没来得及后腿，一只小手抓住了他黑色的裤腿。

        余闲看着自己掉了一地的“珍珠”，抬起头：“丧尸哥，你是不是在告诉我不哭了？”

        没再捂她眼，这只丧尸还挺好的。

        还能逼她乖乖吃饭，余医生一定会喜欢他。

        成功营救出任务目标返回，可罗青心情依旧不轻松，望着车窗外。

        他们从来路返回，绕开一号留下的冰层。

        冰晶折射出耀眼光芒，晃到一个异能者的眼睛。这人纳闷得很：“不是说一号的异能是金属系吗？怎么还会弄冰了，之前可没这样的消息啊。”

        “可能是双系异能？一开始冰系没有开发。”

        “冰系异能是比其他异能难提升，合适的晶核没那么多，这就是少数异能的困扰了，资源少，提升难。”

        听着众人分析，被围在中间的焦超霖开口道：“他的异能不是金属，也不是冰。”

        换得其他人投射而来的疑惑目光。

        从半年后归来的焦超霖苦笑：“你们口中一号的异能属性应该是吞噬，他吞噬丧尸的晶核后，有概率拥有那只丧尸的异能。”

        这话一出，整个车厢都静了。

        吞噬？能拥有其他丧尸的异能？那夸张点说，一号岂不是有可能拥有所有种类的异能？身体素质强化、水火土风、金属雷电、植物异能、空间异能……

        众人反应过来后，情绪和话语一起炸开。

        “怪不得、怪不得！二号丧尸的异能不就是冰！”

        “那还怎么对付一号？他这异能也太逆天了吧。”

        “现在就打不过了……”

        罗青出声止住手下们的焦虑：“别想那么远，大不了动用战略性武器，总有办法解决的。”

        科技力量自然有用，但破坏性太强了，后果也太严重。不过总算也有希望，众人情绪平缓下来。

        一旁的焦超霖闭上眼睛，梳理自己的记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拥有重生的机会。不过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就像现在他身边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口中的一号会是日后让人恨之入骨、闻风丧胆的丧尸王。

        焦超霖本来是个宅男，毕业后就回到了家乡，开了个超市过日子。

        上辈子末世降临后，他因为自己爱宅，加上爷爷年纪太大，行动不便，只有在家里才能得到妥帖的照顾，所以发现自己有异能的他没选择跟其他人混到一起，而是开放超市物资后自己宅在家照顾爷爷。

        可惜老爷子身体太弱，被空气里残存的能量慢慢感染，最终还是变成了丧尸。

        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爷爷成了丧尸，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身边存粮又不多了，焦超霖准备了几天，方才加入一只幸存者队伍。

        他有异能，还是很适合生存的木系，在队伍里待遇还不错。后来丧尸进一步变异，规模性集中，丧尸潮和天灾频繁出现，小型的安全基地纷纷失守，焦超霖也辗转进入了最大的中心安全区。

        焦超霖也想不到，平平无奇的他后来竟然成为了基地强者，还是后来绞杀丧尸王计划里的一员，数得上的强手。

        当时情况危急，中心区不远的x城中，城内大量丧尸聚集。在丧尸王催化下，那些丧尸又一次大量进化，为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丧尸潮危及到中心区，绞杀计划是紧急启动的。

        也因为计划突然，路上车爆胎的焦超霖落到了最后。

        不知道前面的队友们看见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踏入x城时，x城炸了！

        他亲眼看到，一片炫目刺眼的白光，火山喷涌般将整个城市吞没，也将那如山如海的丧尸浪潮吞没。那画面震撼无比，他渺小得像是一只蚂蚁，连转身逃跑都做不到。

        他直接被气浪冲了出去，跌落在白金色火海中，浑身剧痛。意识模糊之时，他残好的一只眼看到手里抓住的一小块碎晶核。

        末世的异能者靠冥想吸收晶核里的能量提升实力。可他没时间了，又觉得那枚碎晶核蕴含的能量强大，濒死时把晶核吞进了口中。

        垂死的挣扎，竟然救下了他，把他送回到现在。

        现在丧尸王还是一号，很多基地和安全区还完好，很多幸存者也还活着，他能够做很多很多事！焦超霖握紧双拳，带着欣喜激荡的心情，开始思索自己能借用营造出来的预言者身份先做什么事。

        有人雄心勃勃，也有人初来异世，开始真正被世界影响。

        余闲突然开始剧烈头疼，而后头晕和热意在她脑中汹涌地爆开。

        她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头，确定自己开始发热。

        几分钟后，浑身滚烫的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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