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那厢宋之画把做肥皂的工艺教给高氏，两人一下午就捣鼓出一批肥皂来，高氏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宋焱虽然也很兴奋，但他白天在田间劳作了一天，精神再兴奋身体都早已疲惫需要休息。

        见高氏实在睡不着，宋焱向外侧着，闭眼说：“你别再翻来覆去地烙饼了，实在不安心明天和之画去镇上卖卖看不就行了？”

        高氏想想也是，高氏决定第二天就去镇上一趟，看看这东西是不是这么值钱好卖。

        她现在对宋之画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甭管她原来对自个有多无礼，现在她确实能给家里带来大笔财富。那她就是个金疙瘩，为了钱，高氏能忍受她一切不合理的要求。

        所以高氏现在对她的态度就是和颜悦色，隐隐在言语上还捧着她。

        既然高氏都伏低做小了，宋之画也不是非要跟她作对。高氏提出的一些要求她觉得和自己的利益不冲突，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高氏端着一碗白米粥带一勺咸菜送到宋之画房间里，现在有钱了，纯白米高氏也舍得给宋之画吃。宋之画才刚刚睡醒，搁往日的高氏身上一准要骂她。

        但今天可不一样，看宋之画心情好像挺好的，高氏斟酌一下开口道：“之画，要不我们一会去镇上把昨儿个做的这批肥皂卖了，然后给你买两身衣服，娘看看你现在穿的衣服，都不保暖也不新，娘给你买件好的。”她其实是想去看看这东西是不是这么好卖，给女儿买衣服只是顺便。

        宋之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自穿过来就没怎么逛过镇上繁华的市集，往日都是急匆匆把东西卖掉就回去，二叔拘着她，她都没有自由可言。这下高氏带着她，二叔应该管不了那么多了吧？

        其实要按宋淼的想法，谁乐意管着她啊。只不过她是自己侄女，这份责任甩不脱罢了。

        如果宋之姝知道她的想法，一准觉得好笑。宋之画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不会真觉得自己是万人迷吧？

        宋淼反正是不想管她的事了，现在她主动和她爹娘挑明那更好，也省得宋淼来做这个恶人。

        第二天一早，娘俩就坐上去镇上的牛车，赶车的还是那天那个人，他农闲的时候就赶着牛车接送村民往返于村镇之间，农忙的时候就叫牛给人犁地。宋之画和高氏去得早，现在车上还没几个人呢。

        她们一上车就吸引了车上所有人的目光，别的人去镇上都要带着大筐小筐的东西去卖，这娘俩就带个包袱，着实有些另类。

        当下就有熟人开玩笑，“高氏，你这是带着闺女去她二叔家呢？”这话其实不好听，大嫂带着闺女去二叔家。不过就看对方怎么理解了。

        高氏当然能听出话外之音的不客气，不就是想嘲讽她们家打秋风吗？她刚想否认，宋之画先反驳了，“哪有！我们俩就去集市上买点东西不行吗？”又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管的真宽！”

        刚刚开口说话的的是一个妇人，看上去和高氏年纪一般大。这下被宋之画这么下脸子，顿时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她翻了个白眼，嘴里骂了句，“真没家教，大人讲话你一个小孩插什么嘴！”

        高氏也有些讪讪，刚想道个歉就这么息事宁人，宋之画动作比她快多了，“某些为老不尊的不要脸之辈也想得到别人的尊重，真是个笑话。那嘴碎得什么事都想上去说几句，不知道还以为你嘴烂了，不说话就难受呢！”

        高氏这下是彻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岂不是把人得罪死了？这妇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哥哥就是现在宋氏家族的族长。因为这层关系，她平日嘴碎谁别人都忍忍就这么过去了，宋之画这么刚，难免她记仇，跟她哥告状给自家穿小鞋。高氏想想都觉得头疼。

        宋之画是不懂也不在意，高氏不能不在意，要不然回去准要挨一顿骂。她连忙给那妇人道歉，“宋小姑啊，你别在意我这女儿说的话，我这不是带她去镇上的寺庙看看嘛！她自从落水后就这样，因为这孩子我不知道被街坊邻居嘲了多少遍，那真是一肚子的辛酸泪啊。之前那么乖的闺女，现在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唉！别人说一句话她回嘴十句。”

        那妇人叫宋丹，村里的小媳妇都管她叫宋小姑。

        很显然，高氏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只能捏着鼻子顺着下了，不然还能怎么着？跟一个小丫头在这车上吵嘴？一会把哥哥的面子丢尽了回去还要挨批，宋丹也不敢太过分，不过高氏这么说，她还有点半信半疑。

        高氏见她一副不信的样子，暗中拉了拉宋之画的手。她自己则是凑到宋丹耳边，轻声对她说：“咱俩那是住的远，如果住的近你就知道了，这丫头天天在家跟我吵嘴，街坊邻居不知道看了我多少笑话，自从落水后简直心性大变。原来是多么勤快的好姑娘，现在变成这样，我做娘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会去找个高僧看看吧！唉！”

        宋丹脸色和缓了些，她其实也听说过村里的一些传闻，说宋焱家大丫头落水之后就跟被脏东西上身了一样，她当时还没怎么当成一回事，现在看来这丫头现在确实很离谱。她之前也见过这孩子，畏畏缩缩连话都说不清楚，才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这么想着心里也泛起嘀咕来，悄悄坐离那两人远了些，这孩子太邪门了，还是离远些好。

        宋之画这么发作了一回，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其他人想说什么也没有再说的了，一时间车上都安静许多。直到后来有人再上车，车厢内的气氛才再次活跃起来。

        不过后来再没人讨论宋之画娘俩了，就算有人说起其他人都会主动把话题挑开，免得这闺女一会又呛人，你大人跟小孩吵架，终究是丢了份，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两人到了地方给钱之后下车去，高氏扛着包袱把宋之画往城隍庙的方向带，宋之画有些不解，但见高氏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还是打算先忍忍下来，看这便宜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拐了个弯后高氏就停下来，见宋之画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高氏细致地解释给她听，“咱们是卖东西的，自然要小心点，你爹还嘀咕过要把方子贡献到族里大家一起发财呢！万一叫他们知道我们有这么一手发财的好法子不带他们，那可有得闹了。咱们还要靠着族里，下次你说话可不能那么直接了。”

        很显然，高氏也觉得那么直接顶撞回去很爽，但她不敢。

        宋之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什么意思。高氏站在转角看牛车上的人尽数离开，拉着女儿走进了一条小路。

        宋之画皱眉，“有大路为什么不走，走什么小路啊！”小路上全是野草，可能还有蛇，宋之画最怕蛇了。

        高氏示意她说话小声点，“你不懂，这种好东西，咱普通人之前都没见过，卖给普通人也就卖个新奇，价格也卖不高。之前我们乡下的，在七八月份也会摸鱼摸虾去镇上卖，这找个位置摆摊卖啊，那都是低价处理不新鲜的。真想卖高价，咱们还得去卖给那些住着大宅子的人家，他们有钱也大方，我带你走一回你就懂了。”

        既然这样，宋之画也不多说什么，反正赚了钱要给她买衣服，她也希望能多赚点。

        高氏领着她穿过一条条小路，再一转就到了一个新的区域。

        这里的宅子大部分都拥有很高的围墙和朱红色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出来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高门大院，青砖红瓦。宋之画抬头向上望，还能看见大户人家房梁上的雕花。

        她觉得自己心中的小火苗又燃起来了，想她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顿顿吃高粱米和玉米糊糊的，她也要过上锦衣玉食，群仆环伺的优渥生活。

        高氏于卖东西一途很有经验，她经常把东西送到镇上来卖，镇上的大户人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扶桑镇是个大镇，镇上的地主，读书人，当官的，细数起来有上百户。

        她先去敲那些熟悉好说话的老主顾家的门，一般大户人家好说话，连下边的仆人都不那么势利眼。

        她敲响了一间大宅的后门，很快就有专门看守角门的仆从来把门打开。

        高氏脸上全是笑意，她叫宋之画站在她身后，自己点头哈腰地对来开门的丫鬟说，“这位姑娘，这次我们又搞了些好东西，姑娘看看能不能看得上。”说着就把肩上的包袱拿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抖擞出来给那丫鬟看。

        宋之画见高氏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屑，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担心东西卖不出去，何必这么卑躬屈膝。不过，反正没脸的又不是自己，高氏喜欢这样那就随她去好了。

        很明显，那小丫鬟也享受着自己被别人捧着的感觉，她瞥一眼高氏手上的布袋，说：“拿出来给我看看，看看是什么好东西，用得上我们家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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