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怒火攻心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肖牧所处的环境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无尽虚空之中，金色的巨大天平伫立着，

        肖牧站在天平的顶端，俯视着这奇异的景象，心中毫无波澜，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之前对死狱做出的所有推测都被推翻了，对于祂的极限也没了概念，

        所以，无论死狱再做出多少刷新他世界观的事情，也顶多把之前的推测再鞭尸一次罢了。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下意识的闪向一旁，惊险的躲过了一道飞袭而来的猩红锁链。

        正疑惑着是个什么情况，却又有数道锁链从不同的方向袭来，

        这种锁链不仅速度快到超出了肖牧的神经反应速度，还坚硬到能抵挡阴脉九针的攻击，

        勉强躲过了几次袭击之后，肖牧的四肢被捆住了，整个人失去了行动能力，失去了炁的供应，阴脉九针也散落在了地上。

        不明所以的肖牧看着困住他之后就没有下一步动作的锁链，暗自揣摩着第四刑场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的第四考考验的是觉悟吗？这一上来就把我绑了算几个意思啊”

        尝试性的扯了几下链身，不出所料，什么用都没有，

        眼见没法挣脱，肖牧干脆放弃了，反正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非常放心，

        毕竟以这些存在的实力，如果想要自己的命，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庞大的意志降临，原本有些倾斜的天平随即平衡了，

        由男女老少的声音组成的声音响彻整片空间，宛如天地苍生在齐声言语。

        然而，无论是小孩的还是老人的，这些声音都有一个共同点，

        冷漠，绝对的冷漠，你无法从中找到一丝和情感沾边的东西。

        “吾乃北方刑场，陨神台，受试者，汝，可准备好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配合无边虚空，一时淡化了方向这个概念。

        “自然是准备好了，但是，如果晚辈没有记错的话，前辈你是考验觉悟吧”

        “既是考验觉悟，又何必多此一举，将晚辈的四肢缚住”

        “缚住四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牧似乎从陨神台冷漠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嘲弄。

        “汝仔细感受一番，被缚住的，当真只有汝的四肢吗？”

        ”什么？“

        肖牧闻言一惊，连忙内视细细感知了番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就懵了，

        他的身体此刻，竟然如凡人般空空如也，不仅感知不到一丝炁的存在，甚至连才凝聚的神识都消失不见了，

        辛辛苦苦积攒的修为突然消失，这事放哪个修士身上对方心态不会炸裂？

        强行压下因失去修为而产生的不安感，肖牧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有修为，意味着他的抑郁随时有可能发作，

        这个狱灵，完全是在给自己增加考核难度。

        “前辈，这是何意？”

        “觉悟，是生灵在某些时刻发自真心的想法，这种想法不能被任何外在因素影响，吾想知道的，是汝内心的觉悟”

        “所以，吾暂时抹除了汝修为的“存在”，汝现在，就是一个凡人，不过放心，待汝考核结束，修为便会回来”

        “老老实实迎接考核吧，让吾好好见证一番，汝身处绝境时的觉悟。”

        虚空乱流骤起，金色天平轰鸣，灰色的华光凝结，化作一道光柱笼罩了肖牧的身体，

        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感越发厚重，压得肖牧喘不过气来。

        这光柱竟然在诱发他的抑郁症，照这样下去，他又要发病了，

        事到如今，肖牧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以凡人之躯顶着病强行应考了，

        费力地维持着对身体的控制力，肖牧一言不发，等待着考核开始。

        虚空乱流凝结，形成了一道人形的躯体，

        凝练出形体的陨神台径直飘到肖牧面前，凝视着青年逐渐被阴郁之色填满的双眼，淡漠道：

        “嗯，状态差不多了，记住，汝接下来的选择不仅决定了汝是否有资格通过吾的考核，还决定了汝珍视之人的生死。”

        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空间随之破碎开来，露出了一尊又一尊被猩红锁链囚禁的强大存在，

        眼前的一幕让肖牧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了，这些被囚禁的存在中有许多肖牧在关于各国神话的书籍中见过。

        拥有着洁白羽翼的天使，身形庞大的巨龙，身披仙袍的仙神，宝相庄严的佛陀

        每一尊的气息都不比自己的师父们差多少，甚至有好几尊更加强大，

        然而无论他们有多么强大，被锁链锁住便只能任人宰割，乖乖被陨神台榨取力量和生命，

        这片虚空，竟是一座用于囚禁以及惩戒神的监狱。

        看见这巨大的天平，以及其顶端的陨神台，众神或咒骂，或求饶，或发疯似的狂笑，

        但无论祂们是何反应，天平顶端的那道身影都不会去理会，祂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只在作为受试者的肖牧身上。

        听到这话，肖牧愣住了，他怎么不知道考核会伤人性命？并未理会肖牧眼中的疑惑，陨神台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波动。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吾等蜗居在这小小蓝星，遵守着创主的旨意，等待着有资格传承审判意志的生灵出现”

        “无尽的岁月流过，无数生灵来到此处，人妖鬼俱全，但莫说五考皆通，就是有能力通过吾之考核的，也寥寥无几”

        “吾开始思考，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不久前，吾顿悟了，一切，皆因吾等过去实在是太仁慈了。”

        说到这里，陨神台双手一挥，缠绕在肖牧四肢上的猩红锁链随之崩解，

        恢复行动能力的肖牧一个踉跄，差点当场栽倒，好不容易才站定身形。

        做完这一切，陨神台也不管肖牧有没有听清楚，继续自顾自道：

        “哪怕考核失败，也不会伤及性命，甚至还能得到颇为丰厚的奖励，规则如此温和，选出狱长的效率怎么可能会高？”

        “死狱考核的目的是选出狱长替创主办事，而不是做慈善，给臭鱼烂虾们送机缘”

        “什么风险都不用承担就可以得好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自此刻起，受试者在第四考做出的一切选择，将同步到现实！”

        陨神台眼中的冷漠渐散，由精纯能量组成的金色瞳孔中浮现出了愠色。

        祂早已对死狱温和的选举方式十分不满了，对一个疑似圣弃之地的世界何必这么大方？

        用极端的方法把有资格考核的生灵压榨一遍不就行了？反正身具大气运的人是不会被自己误杀的。

        威压横扫四方，原本喧闹的罪神们顿时鸦雀无声，

        法则的力量奔涌，惊动了其他的狱灵，

        正准备继续沉睡的阎罗塔、炼狱池、惩戒山猛然惊醒，忙将目光投向了第四刑场，眼神逐渐变冷。

        与此同时，在一个巍峨的殿宇之中，黑晶王座之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没有眼白的双眸，

        亘古的气息扩散，笼罩了整座殿宇，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再一次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眠，只留下了一句低语回荡在大殿内。

        “陨神，你还是不明白啊，创主大人祂，是不会出错的”

        虚弱的撑起脊梁，面对此刻散发着恐怖威势的陨神台，肖牧毫无惧色，淡然的开口道：

        “前辈，想让我做什么选择的话就快点来吧，不然待会儿我要是发病，做出的选择可就不真实了。”

        奔腾的法则之力收敛，陨神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

        “此界现实连接完毕，希望汝待会儿还能这么冷静。”

        轻轻打了个响指，伴随着空间一阵波动，一把由白光组成的长剑插入了肖牧面前的地面。

        做完这一切后，陨神台将一名天使和一名恶魔拘到了肖牧身前，言语中的冷漠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多了几分腹黑。

        “吾翻看了汝的记忆，现在，汝的两样珍视之物已与这两罪神的性命相连”

        “杀死恶魔，汝的兄弟徐壮就会被抹去存在，彻底烟消云散，杀死天使，汝的恋人苏晴也会是同一个下场”

        “先说好，不要想着自杀，汝要是死了，吾就让他们跟你陪葬，选一个吧，让吾看看，汝会做出何种抉择。”

        如死一般的寂静，肖牧的神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冷，杀意在心头凝练，无法抑制的沸腾，

        此刻的陨神台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悠悠飘到黑着脸的肖牧面前，表情十分的玩味。

        “怎么了？很难选吗？让吾猜猜，汝最终应该会选那个苏晴吧？毕竟，那姑娘可是把汝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天使啊”

        “唉，可怜的徐壮啊，马上就要被自己的兄弟残忍抛弃了呢~”

        “”

        地上的光剑被肖牧猛地拔出，猩红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由虚空乱流组成的面孔，眼中毫无波澜，

        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我选苏晴。”

        冷冽的声音让对方露出了不出所料地表情，不屑的撇了撇嘴，陨神台兴致缺缺的转身欲图离去。

        “什么嘛？和之前那几个一样好猜，行吧，既然做出选择了，那”

        “你觉得我会这么说对吧？”

        陨神台动作僵住了，他从肖牧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区区一个蝼蚁，居然敢对自己释放杀气？

        “叫你一声前辈，是因为你的实力配的上这个称呼，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好奇我的选择？行！这就告诉你！我的选择是”

        “砍了你！”

        剑锋划过虚空，径直斩向了陨神台的脖颈，却在离祂不远处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挡住，再不得前进分毫。

        “敢用徐壮和苏晴的命来考核？谁给你的胆子动我在乎之人的？看了我的记忆你应该清楚，他们是我的逆鳞”

        “你不会好过的，就算你比神还强又怎样？敢动我的逆鳞？打不过你老子也要撕几块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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