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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摘荔枝


八月底的邶市,闷热的天透不出一丝凉。

        金乌西沉,将近傍晚,天出奇的燥正在酝酿大雨。吹来的风仍是热烘烘的,路边树叶被翻腾的热气焗得叶边卷曲。

        荔初意穿着白色帆布鞋,扎着高马尾踩在高梯上,正举着手电筒认真地记录着位于邶郊殊像阁的构件数据。

        天实在太热,蜻蜓在荔初意的周边低飞,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剥皮荔枝般白嫩的小脸被蒸得绯红。

        同学程欢之在下面左手扶着梯子,右手使劲扇着风,她抬头看着荔初意:“荔枝,委实太热了,我都要中暑了,简直想退学。”

        荔初意收起手电筒,拿出铅笔大致画出殊像阁的断面图,记录完最后一笔数据。

        她左右长腿交替小心翼翼地攀着长梯下来。

        荔初意笑着敲了敲程欢之的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再坚持坚持。”

        程欢之接过荔初意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气无力:“青嘉古建的暑期实践果然名不虚传,太硬了,真难啃,回去还要交作业。”

        荔初意跟程欢之是青嘉大学古建筑修缮方向的直博一年级学生,暑假也没休息,正跟着学院外出做邶郊片区的古建勘测修缮项目。

        半仰了一天的头,荔初意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咱们赶紧把东西收一收吧,刚刚蜻蜓一直在我眼前绕,要下大雨了。”

        程欢之忽然扯了扯荔初意的衣摆,笑得意味深长:“不用收了,林师弟过来了。”

        荔初意顿感头疼,前方走来的清秀身影正是小他们一级的林楠白师弟。

        荔初意是这次暑期负责殊像阁修缮的小队长,林楠白刚好跟他们一组,他过来报到的时候因为他的名字,荔初意好奇多看了他几眼,这小师弟就开始缠上来。

        林楠白长得瘦瘦高高像抽高的竹子,有点吃力地将荔初意测量高阁的木梯举到肩上,脸微红,腼腆道:“师姐们,我先把这梯子拿回去,还有什么需要收的吗?”

        程欢之憋着笑,手抓着工具袋就想挂到木梯上。

        荔初意偷偷掐了程欢之一下,神色自若地对林楠白说:“辛苦了,剩下的我跟欢之收就行。”

        程欢之望着林竹子离开的身影,摸着小下巴:“哎,你干嘛让师弟走呀,还有这么多东西没收。”

        荔初意把皮卷尺画板细彩笔收进双肩包里面:“促狭鬼,赶紧收了东西去吃饭吧。”

        此刻,天空透着诡异绚丽的紫粉色,荔初意白色的短t外面罩着一件奶蓝色的针织防晒薄衫,衬得整个人奶甜奶甜的,长而翘的眼睫毛是一双吸人的黑白分明杏核眼,微扬的眼尾却是媚意撩人。

        郊区空旷的天际似在为她油画般的明艳容颜做背景,整个人散发纯澈清亮光芒。

        程欢之被她美呆:“林竹子确实配不上你,谁娶了你可真是幸福,仙女下凡呀。”

        荔初意收笔动作一顿,她将发丝勾到耳后:“今晚是不是还有聚餐。”

        程欢之立马点头:“是呀,班长定了饭店包间了,不容易呀,在这郊区待了六周,我都要发霉了,今晚一定要放纵!”

        荔初意看着压顶的乌云,从双肩包里掏出一盒鱼罐头:“你先走,我去喂一下猫。”

        程欢之抱起测绘工具,也从包里拿出火腿肠:“你也一并帮我喂了吧,昨天傍晚班长联系了人来领养,现在就剩一只小白猫絮絮了,我家离得远,你考虑不考虑把絮絮领走。”

        荔初意有点心动,但是脑海里立马浮现一张嫌弃她养着养哪的俊脸,她摇摇头:“再看吧。”

        五天前,他们在勘测殊像阁下边的絮柳斋小阁楼时听到微弱的喵喵声,拉开层层木板,发现有三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咪,有橘有黑有白,这几只小猫立马勾起学生们的怜爱之心,又是建猫屋又是给猫食。

        可惜学生多为外地,回校之后宿舍也不让养猫,班长就发动周边居民领养,现在就剩下絮柳斋之首,絮絮这只有点病弱的小白猫。

        荔初意拆开鱼罐头,小白猫迈着小短腿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她蹲下身,小猫正吃得欢快,她伸手揉了揉小猫毛茸茸的小脑袋,极小一只耷拉着耳朵,真的是弱小可怜无助,轻轻的喵呜声撩着她的心弦。

        她鼓着脸,万分纠结。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嗡嗡响,她皱着眉看着来电显示,备注是沈扑满。

        荔初意滑动接听,手机另一端是充满磁性的声音:“你在哪?”

        荔初意不想回答:“干嘛。”

        沈序白也不在意她的答案,他周围好像是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音:“刚下飞机,待会去西青庭接你,今天二叔六十大寿。”

        荔初意被暑气蒸得有点躁,语气带上不悦:“今晚?怎么老是这样临急通知。”

        听筒另一半的沈序白还在吩咐别人事情,他含糊回应:“嗯,今晚,我这里还有事,待会见。”

        然后就是挂断电话嘟嘟嘟嘟嘟的声音。

        荔初意捏着手机,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漂浮在临界点的气球。

        恰好程欢之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何时出发。

        她只能非常抱歉:“欢欢,我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一趟,明天再过来。”

        程欢之悄悄瞥着林楠白打量这里的眼神:“行吧,你这都爽约多少次了,有人可得失望了。”

        荔初意:“后天我请大家唱k。”

        小白猫吃完罐头,两只猫爪弯曲摊着肚皮在地上求摸,荔初意挂掉电话,恰好一阵热风携着雨点过来,她的发丝沾着细密雨珠。

        夏日果然容易燥人,荔初意双手抄起小白猫絮絮,纤细手指轻点了小白猫的额,她勾了勾嘴角:“以后就跟我了。”

        荔初意背好双肩包,小猫舔着小肉垫躲在她的怀里避雨。

        雨势过猛,荔初意走得异常艰难,集中的雨风简直要掀翻她的雨伞,她一面抱着小猫,一面又要护着书包里的图纸防止被淋湿,长睫毛上湿润的雨汽凝结成珠,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心里临界点的气球就要爆了。

        本来带着宠物就很难打到车,加上下暴雨,荔初意愣等了四十分钟才打到车。等她抱着小猫抵达西青庭已是两个小时之后。

        荔初意捂着小脸轻轻打了一个喷嚏,浑身几乎湿透地抱着小猫打开家门。

        大雨如注,整个城市都似黑暗罩灯,屋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太阳灯。

        沈序白挽起白色袖子,露出充满力量线条的手臂。

        他侧身站在落地玻璃前,窗外不时闪过的电光在轮廓立体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修长匀称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抚着荔初意养在窗边的多肉叶子,电话那边的汇报似令他不满,他眯起狭长的黑如岩石的眼睛,刀裁般的薄唇一张一合,嗓音冷冽:“办不了,明天就不用过来了。整理一下最近的会议记录,还有西边那片区的标案……”

        沈序白听到咔哒门开的声音,缓缓转身看向门口极狼狈的一人一猫。

        荔初意的马尾湿哒哒的形成微翘的弧度挂在肩上,小脸上全是横流的雨水,奶蓝色的针织衫晕湿成深海蓝紧贴在双臂上。

        沈序白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眸透着浓浓的不赞同,似是不懂她为何搞得如此狼狈,而且她沾满脏污泥水跟树叶的帆布鞋正踩在白色地毯上。

        荔初意抱着猫,想起来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她故意逗着猫发出喵喵声,然后使劲往白色繁花地毯上蹭踩了两脚。

        沈序白挂掉手机,看到荔初意扬着下颚,与他对视,眼里露着的挑衅。

        他后退两步微勾唇角,觉得荔初意有点好笑,声音懒懒:“两年前刚买回这块地毯,有人好像宝贝到不同意我踩。”

        荔初意睁大眼睛看了看脚下的地毯,恍惚想起来两年前去伊斯坦布尔旅游时被人忽悠,人肉背回这块白色地毯。

        晚上沈序白回家看她宝贝到不行,点了点她的额头,神情讥诮地跟她说这块地毯是国内地毯出口转内销。荔初意那天的表情就跟今天一样惊愕。

        沈序白垂眸看着她怀里的小猫,仍是不赞同的神情:“流浪猫很多跳蚤。”

        荔初意气结,深刻意识到自己杀敌八百,自损三千。她脱掉脏鞋,心疼自己的白色地毯。

        荔初意把猫放在景观台,拿着纸皮箱临时围起一个区域。她全身湿漉漉的,手上动作不停,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到沈序白。

        沈序白抬手看了腕表时间:“你今天去哪了?”

        荔初意故意冷笑一声,知道他非常守时,她偏偏不紧不慢地收着纸箱子。

        沈序白揉了揉眉骨,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红,喷嚏连连,拿起一旁的衣服:“赶紧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去晚宴。”

        荔初意猛地站起来,微仰着头,声音不自觉升高:“晚宴晚宴。就你要参加,我就没事了?我就不用参加聚会了?我最讨厌这样打乱计划的通知,为什么你一个电话过来我就得从邶郊跑回来配合你……”

        沈序白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跟双肩包露出来的测量直板,终于拼凑出完整的信息。想起来上个月出差前她提过自己要去邶郊进行为期六周的实践。

        沈序白看着她润红的小嘴不停翕动,想了想:“贺宇发过我的行程给你,今天刚从朝城出差回来,我以为你看到信息了。”

        结婚两年,沈序白的助理确实每天都准时发他的行程给她。

        但是恒基业务实在太多,荔初意从一开始有种共享沈序白生活的兴奋感,到最后看着密密麻麻的例行公事,她只剩下麻木,因此也敷衍地回复贺宇的消息。

        荔初意楞了楞,昨天晚上贺宇确实发过时间跟地点给她,但是她那会正跟导师分析殊像阁的残损构件,以为跟往常一样只是告知沈序白商务应酬的地点信息,所以就糊弄回复了个好。

        荔初意气焰不足,临界点的气球低飞到对流层。

        每次都这样,想要跟沈序白挑起战火,他只要几句话就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又在无理取闹。

        荔初意双手抱臂:“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你以为我没事做吗,天天绕着你跑。”

        沈序白:“下次让贺宇提前跟你联系。”

        荔初意:“贺宇贺宇?”

        心里却嘲弄地想不知道的还以为结婚证上写着是贺宇。

        沈序白轻轻摩挲着袖扣,只想迅速结束这话题,主动退让:“抱歉,我下次会主动告知。但是今天晚宴还得麻烦一起出席。”

        荔初意克制住翻大白眼的冲动,口吻看似真诚连麻烦二字都出来了,但其实敷衍至极,因为她深知他不耐烦的时候就会摩挲袖扣。

        窗外夏风吹来,荔初意觉得从脚底传来阵阵冷气,烦不胜烦,她总是对这各取所需的商业联姻要求甚多。

        当初结婚的时候,沈序白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她能抽空陪同他出席这些为数不多的家宴,所以即使暴雨连天,荔初意也不敢不赶回来参加晚宴。

        荔初意打着喷嚏,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乜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径直走向浴室。

        当荔初意磨磨蹭蹭地化好妆,站在镜前换上沈序白为她准备的烟粉色真丝旗袍时。

        荔初意扬眉,这条旗袍她肖想了很久,夙玺阁的旗袍有市无价,听说至少排队三年都换不到一块手帕。

        烟粉色的旗袍外面罩着一层网纱,上面绣着精致繁复的玫瑰花束,像隔着薄薄雾气看花,犹如她隔着仙气下凡。

        她本来就很白,这烟粉色一衬,四肢修长,上下凹凸,整个人透着一股又娇又媚的韵味。

        沈序白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对镜自拍个不停,显然很满意他买的裙子。

        他迈着长腿走进来,荔初意收起手机,原本想假装看不到他。

        谁知沈序白施施然递过来一根铁灰色领带,他刚洗过澡,好闻的薄荷清香萦绕周身,额前碎发微湿,白色衬衫裹着他形状诱人的腰腹。

        他一副忙着扣紧袖扣的模样,声线悠悠:“帮我打个领带。”

        荔初意撇撇嘴,看在旗袍份上拿过领带。

        沈序白微微低头,荔初意双手抓着领带,绕过他修长脖颈,两人靠得近,荔初意可以看到他浓密的睫毛,碎发的细水珠顺着挺直略带驼峰的鼻梁,蜿蜒滑落至人中,再到性感的薄唇上。

        有点诱人。

        荔初意眉角一跳,专注打着领结,呼出的热气喷在耳尖处,眼前的喉结轻微滑动。

        实在好奇,荔初意温热指尖抚上他脆弱的喉结,轻轻一点,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跳动的弧度。

        沈序白粗粝指腹擦着她的掌心,看着腕表时间,漫不经心略带遗憾:“三十分钟,来不及。”

        他玩世不恭地垂着笑眼与对视,意识到他在调侃什么,耳尖染上玫瑰红。她直接拉紧他颈间领带,瞪了他一眼就跑出衣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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