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烈酒之谋

笑声戛然而止，矮人们的眼神变得杀气腾腾。
  “哈！那就尝尝你的‘尿’！”里卡德嘟囔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液刚一靠近鼻尖，他便打了个寒颤。其他人嘲笑他，但他仍冷眼将酒杯递给我。“小子，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真正的烈酒。”我从容接过，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气时微微颤抖。
  里卡德发现酒杯又回到自己手中，眼中闪过惊讶。“如果你想看我用你的酒把你灌倒，我也无所谓。”我提议道，“不然的话，继续喝。”
  矮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又倒了一杯，再次嗅了嗅。“别得意。能造出能喝的毒药，并不代表你就是酿酒行家。”
  话音未落，他仰头干杯，双眼瞬间斗鸡，身体摇晃，喉咙深处被烈酒灼烧，令他深吸一口气。
  “里卡德！”年长的矮人奥尔兹曼厉声喊道，“你干了什么？！”
  蒂娅抓起酒瓶，大口一饮，呼气时瑟瑟发抖，还发出可爱的尖叫。
  我看着她。“嗯……真奇怪。就连雌性兽人也能承受这种酒而不至于立刻瘫倒。天哪，你们真是太弱了。我们已经领先，既喝了你们的，也喝了我们的。”
  “给我！”奥尔兹曼涨红了脸，一把夺过酒瓶，颤抖着拔掉瓶塞。“如果是烈酒，那咱们就没事了。”说完，他仰脖举瓶。
  十分钟后，除了我和蒂娅，桌上所有人皆醉得东倒西歪，但这也在预料之中。他们喝的是矮人的烈酒，而我们喝的是工业酒精。
  “这……嗝……是什么玩意儿……”奥尔兹曼口齿不清地指着酒瓶，“是……好东西……嗝……”
  “我叫它永雾。”我回答，“我想与国王瑟莱恩一起生产和销售它。”
  “哈！”里卡德大笑，拍打着桌面，“你想跟……嗝……国王做生意？咳咳咳！没门！不可能！”
  “为什么不行？”奥尔兹曼嘟囔着，“这玩意儿……在我活过的两百一十三年里，从没尝过这么烈的酒。呼——呼——呼——”
  “没错，是很烈……但……”里卡德打了个酒嗝，指向我，“你怎么……没醉？我从没见过除了……除了国王之外的人能喝这么多还不露点马脚的。连这位小女士都有点飘了。”
  我看向蒂娅，她正搂着我的胳膊，欢快地把耳朵贴在我的脖子上磨蹭。
  撇开她超凡的新陈代谢和解毒能力不说，蒂娅其实是个一杯倒。我瞥了一眼站在后方手持武器、蓄势待发的一群矮人，随后拿起桌上的乙醇。
  “那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喝这个。”我说罢，一饮而尽，做出颤抖的样子。这场表演成功说服了那些探子，他们认为时机已到，准备出手干预。
  “没错。”我内心暗笑，见他们步步逼近，“我醉了，毫无防备。请趁我虚弱时带我去见你们的国王吧。”
  “喂！你们俩跟我们走一趟。”矮人们命令道，“我们要带你们去见他的大人。”
  “没问题，稍等片刻。”我抬头望向天空，待我发出信号，一位美丽的银发女子从天而降，身后紧跟着两名体型巨大的卫士，他们利用风魔法减缓了落地的冲击。“这是我的保镖。”
  矮人们看到两名巨汉靠近，不禁紧张起来，然而当他们看见那女子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女——”
  “嘘——”我轻轻一笑，食指抵在唇边，“你们肯定不想把这趟短途之旅变成一场三方外交闹剧吧。毕竟，我是永林王，来此是为了商谈钢铁与美酒之事。但如果事情闹大了，我可能就要重新考虑了。”
  矮人们面面相觑，咽了口唾沫。
  “让我先向瑟莱恩国王通报一声。”其中一人说，“这是最起码的礼节。我会转达您要求低调处理的意愿。”
  “谢谢。”我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去。
  在谈判中，率先行动并令对方措手不及，可以剥夺其优势地位和情报优势。我选择突然出现，并通过展示而非单纯依赖言语进行交涉，无疑使瑟莱恩国王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一切都在按计划完美展开。
  “我倒想知道他会怎样设法让我们措手不及。”随着矮人们领我们走向由四名魁梧矮人守卫的后门，我轻声笑道。而门内所呈现的一切立刻回答了我的疑问，瑟莱恩国王甚至无需亲自动手。
  “这是……”眼前的景象令我表情一滞，哑口无言。甫一踏入克拉格锤城门，一片由龙巢熔岩加热的巨大温泉区便豁然展现在眼前。矮人法师们在温泉上方忙碌，构建出蓄水池，形成层叠的瀑布。男男女女身着现代泳装——女士穿着类似露脐上衣与热裤，男士则是普通短裤——悠然其中，欢笑声伴着玻璃杯中盛满的烈酒，不绝于耳。
  尽管按照当代地球的标准来看，这样的装束显得颇为保守，但贵族女子与商人们如此打扮，无疑已是大胆，甚至堪称离经叛道。
  背景中，矮人正敲击着名为“瓦拉鼓”的巨型战鼓，须以真锤击打。那深沉的鼓声与瑞卡马尔乐器和谐共鸣，后者类似澳大利亚迪吉里杜管，却由薄铁制成。再加上能奏出铃铛般旋律的光环鼓，音乐既富有迷幻色彩，又充满活力，宛如夜店般的氛围让人热血沸腾。

  然而，这里并非夜店，人们围聚在火炬与荧石温暖的光芒下，晶莹的石英吊灯犹如水晶吊灯悬挂在天然温泉之上，蒸汽缭绕，营造出一个虽略显混乱却生机勃勃的交谈场所。无论今世还是来生，世间再无一处能与克拉格锤相媲美之地。
  经过十分钟的等待，矮人向我们致歉并引领我们前往更衣室，原来瑟莱恩国王只在夜晚于温泉中会客，我们便被安排换上了泳装。当我走出更衣室时，看到蒂娅已经等候在那里，她身穿粉红色露脐上衣和一条端庄的泳裤，这让我脸红不已，毕竟我习惯了她穿着女仆裙或是前往夜影森林温泉时的一体式泳装。
  “这边请。”我们的矮人贵客莎莉领着我们沿着VIP通道前行。
  这条通道显然是为贵宾准备的，沿途可见一些面目可憎的贵族身边簇拥着模特般的美女，她们嬉笑着推搡着对方的肩膀，对那些糟糕透顶的笑话报以捧腹大笑。我对此无动于衷，连看都不屑一看。泰娅见我刻意回避，直言问道：“你喜欢我的泳装吗？”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穿起来很好看。现在请不要再问这类问题了，以免落入瑟莱恩国王的圈套。”蒂娅瞪大了双眼，急忙道歉。但她无法掩饰自己激动得微微颤抖的拳头，以及努力抑制住的兴奋尖叫。
  通道尽头是一间有着宏伟木质大门的房间，门顶优雅地呈拱形，上面雕刻着讲述矮人传奇故事的繁复花纹。门前站立着八名身披皇家橙色铠甲的卫兵。他们见到身着紫色同款泳装的至高女神，纷纷流露出垂涎之色。他们或许也会对蒂娅投来觊觎的目光，但她的身边有国王相伴，还有两名魁梧的贴身保镖。
  “开门！”
  两位壮汉握住门上的铁环奋力拉开，眼前呈现出一片热带风情浓郁的温泉景象，其中的植物皆采自我们前往伊卢米娜拉途中穿越的瓦莱多雨林，那里盛产咖啡与巧克力。温泉中央，瑟莱恩国王端坐其中，他周身散发出神圣的气场，胡须编成精致的辫子，身边环绕着各族女子，其中两位紧贴着他，身体被一层人造花瓣遮掩，在泉水中若隐若现。
  “永恒森林王！”瑟莱恩国王笑容满面，张开双臂从水中起身，“欢迎来到克拉格锤城。”
  “荣幸之至。”我回应道，目光落在墙壁上镶嵌的宝石上，它们在进口萤火虫般发光昆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确实世上无处能与此地相比。”
  “的确如此。”瑟莱恩国王赞同，他迅速瞥了一眼远处的莎莉和其他女子，继而看向被我紧紧揽在腰间的泰娅。
  “塔莉亚，艾斯卡，协助永恒森林王找到合适的位置。”瑟莱恩国王下令。两位身着黑色泳装的优雅白虎女子从水中走出，她们耳朵上布满黑纹，尾巴随着步伐俏皮摆动。她们走近时，蒂娅发出低吼，令她们的尾巴瞬间竖立，仿佛充盈着静电。她们抓住我的手臂，央求我们放松身体。我照做，这让蒂娅噘起了嘴，她们如丝般滑行，将我引领到谈判的尊位。然而，蒂娅无意识地释放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魔力波动，令瑟莱恩国王措手不及。唯有真正的法师才能拥有如此强烈的魔法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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