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镇的未来与挑战

几周之后，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我看着那座亲手建起的水塔，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如此简单的构造，却带来如此显着的福祉。”
  想象一个巨大的橙色饮水机。只需轻轻旋转龙头，内部的水便能喷涌而出，供人装满水瓶或水杯。正是重力驱动下的压力，使得这一切成为可能。水塔的工作原理与此相似。
  矗立于空中的塔顶，那座庞大的储水罐高悬60英尺之上，内含约50,000加仑（约189,000升）的水。自罐顶延伸出的大口径管道将水送入主供水管，进而同步填满所有细小分支水管。
  值得再三强调的是：水管中的水始终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它只是静静地等待，当人们拧开龙头或水嘴时，水便应声而出。这就是水管系统的全部奥秘所在。
  水管中的水压推动水流从弯曲的水龙头喷出，克服重力注满马桶。这种压力源自水塔，利用水自25至100英尺高度落下产生的重力势能，形成持续恒定的压力。
  不妨设想一座水上滑梯。当水在重力作用下沿滑道加速下滑，即使遇到类似过山车般末端上翘的弯道，依然能将水向上喷射而出。水塔的作用便与此异曲同工。
  这座巨型“饮水机”即将开始为桑德尔镇每一座建筑的水管系统输送生命之源，支持小镇人口增长至十万甚至更多。
  “卡特，水泵那边进展如何？”我一边向正在水塔旁混凝土建筑旁忙碌的男子挥手致意，一边问道。
  “运转着呢。”卡特回答，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压力，“我想你会说这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亟待改进，但它确实是在工作。”
  我意识到自己也该开始更多依赖他人了。不仅是给卡特肩头增添了繁重的工作负担，更在于将高端创新的责任一股脑交给了他。像水泵这类设备，一旦管道破裂，可能导致基础设施受损，甚至殃及民众的家具与财物，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正是这份责任感让我如此倚重卡特。这似乎是个两难境地，但我必须找到解决之道。
  思考间，我和卡特一同走向不远处的辅助建筑。室内炉火熊熊，工人们正将煤炭铲入锅炉。蒸汽压力驱动蒸汽机轰鸣作响，犹如火车般有力，其动力通过一条粗大的管道输送至水塔，直抵塔顶的储水罐。
  “别太紧张，只要管道不破裂，除了等待找到比皮革更好的材料，你也做不了什么。”我说，“能运作到目前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的确奇妙，我们仅凭内部装有活塞的管道、一台蒸汽机以及一些皮革，竟能将水送上60英尺高空。尽管匪夷所思，但这恰恰是我们实现的目标。
  为了达成这一壮举，我们设计了一套活塞驱动的泵送装置。当蒸汽压力推动活塞时，就如同自行车打气筒般产生压力，只不过这里活塞挤压的是柱塞，用以将水以压力形式而非空气送入轮胎般向上推送。
  当水随活塞上行时，自然也会有回落的趋势。为了防止水回流，我们引入了一种名为“阀门”的装置，它只允许液体单向流动。
  想象一下，你在滑下滑水道，滑道末端有一个皮革瓣，防止水流回滑道内。当你撞开它时，它被推开，但当你离开后，外部的水会再次将其关闭。这就是阀门的作用。
  阀门正是水泵背后的秘密所在。当活塞自动下压我们所比喻的“自行车打气筒式柱塞”时，水被推上管道，冲开皮革瓣。然后，提拉柱塞所产生的压力使水回流下降。然而，我们的皮革部件在每一阶段都阻止了水再次向下流动。
  借助足够数量的阀门和适当的压力，水可以被提升至相当的高度。
  这真是奇妙无比。问问提娅就知道了。
  “啊——呵——嗯——”提娅打着哈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听我们讨论水力机械。她喜欢以灿烂的笑容和专注的态度代表我，但此刻她的眼睛泛白且布满血丝，偶尔点点头，假装在认真聆听。
  这只是一个提醒：大多数人并不喜欢繁琐的细节——他们更喜欢看到令人满意的成果。
  卡特对她报以歉意的微笑：“好吧，它正在运行，而且我相信短期内还能继续工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再建一个新的。”
  不同于传统的给排水系统，我们并不依赖水泵；我们只需请魔法师将水直接化现到蓄水池中即可。然而，连接至水塔的那根水管却绝不能出现任何破损，否则将会酿成灾难。因此，我们在制作这根水管时格外严谨，而对于水泵的设计则更为大胆尝试。
  幸运的是，我们的阀门运转良好，于是我们拥有了一个功能正常的水泵。与卡特的交谈告一段落，我步入城镇经济区内的桑德尔广场，发表了一场略显尴尬的演讲，传达了如下信息：
  我们正站在文明的边缘！未来你们将随时享有清洁的饮用水和烹饪用水！洗澡用水随叫随到！这一切都将无比美妙！

  但我们尚未抵达彼岸。所以请勿过分乐观，因为这个冬季我们将面临艰难困苦。提前向大家致歉。
  哇哦！文明！
  “演讲最后落在那么低沉的基调上合适吗？”莉莎站在我身旁，一同俯瞰着水塔揭幕仪式的宏大场面，提出了疑问，“如果前景困难重重，最好还是保持积极态度。”
  我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如果情况严峻，你的表述就该是这样的：‘你们今天可能要牺牲，但会在历史上永垂不朽！’”我模仿着战时指挥官的语气，戏剧化地说，“而如果某项伟大事业伴随着小挫折，你就应该说：‘进步的道路总有些许代价！我们会克服这些，创造历史！’”
  她的双眸瞬间变得迷茫。“那你为何没有那样做呢？”
  “因为我们注定会失败。”我皱眉回答，“这就是为什么至今还没有人入住这些楼宇的原因。”我向卡特示意，他随即启动水泵。瞬息之间，桑德尔广场的喷泉直冲云霄，引来阵阵欢呼、口哨声和热烈的兴奋气氛。然而，仅仅三分钟不到：
  嘶嘶——！
  一声惊呼从其中一栋建筑中传出，那是紧急通知关闭系统的信号，因为整套管道系统突然爆裂，汹涌的水流瞬间灌满了整座建筑。
  我叹了口气，看向莉莎：“这个冬天将会非常糟糕。这些水管会冻裂、爆炸。我们的保温措施目前还远远不够完善。”说完这些，我转身离去，已然对自己的生活心生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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