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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


  张伟给她写过的最浪漫的情诗,莫过于那首匆匆撰写的《时间》——

  大力,你就像轻轻滑过的时间

  你看你也不舍得走快点

  我也盼望着能多捞一点

  爱在黄昏日落时,即使人生的轨迹只剩下了半天

  ......

  诸葛大力女士在出国前偷偷录了个短视频,特意嘱咐一菲等张伟状态回过来再给他看。

  “张伟,这一年的相处很开心,我也很高兴能找到你这样的男朋友。”

  “我知道你不开心,我也知道我是自私了,但这是我的梦想,你也一直在努力追梦,对吧?”

  “我印象里的张伟,就像一头孤独的鲸鱼,只能在海底发出无人能解的频率,我也希望我是那另外一头与你波长相等的鲸,浮浮沉沉,总有重逢之际。”

  “暂时的分离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加油,你先沉下去一会会!我会来把你捞起来的,早安,男朋友大人!”

  虽然他此刻并没有很难过,但看了视频后总觉得好像心更痛了。

  虽然此刻是黑夜,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拉上窗帘,迎接明天的太阳了!

  “早安,大力。”

  他决定坚持每天去晨跑,但第一天的光景并不好,天上飘着蒙蒙的雾,五米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急匆匆地喝杯牛奶,悄悄把门带上。

  跑了大概十五分钟吧,他就支撑不住了,大力的照片贴在他胸口,他试着学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默念女主角的名字,就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得到力量,就能继续跑下去一样。

  这不是偶像剧式的爱情,纯粹的默想并不能让他充满力量,他选择了拨通电话,响了两声后,电话里传来子乔的声音。

  “子乔,我真的好想她。”

  “炮儿,没事啊!实在想她的话,就去柏林找她吧。”

  飞机上的他又何尝不是在浮沉,一会缩起头,一会伸出手,触碰那捉弄不到的,却又近在咫尺的小幸运。

  手表显示凌晨两点的时候他决定给大力播个电话,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定位已经显示在柏林了。

  “喂,大力。”

  “嗯,张伟,你,有什么事吗?”

  他很委屈地说了句“想你了”,可接下来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自觉地便宜了话题,“柏林,还不错吧?”

  “不错啊。”

  “有没有像很多人说的那样,有很多情敌啊,比如长得很像普克朗的?”

  “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而且人家叫普朗克!”

  “大力,我爱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答了句“我也是”,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大力在吃晚饭呢,但直觉告诉她不简单,翻出手机重新查看,发现张伟的定位居然显示的德国柏林,并且还在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向自己靠拢。

  虽然自己之前代入的模型得出张伟来找她的几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可她没想到真的这么快,以至于心开始无助的乱颤。

  张伟会不会找不到路?

  他应该不会德语吧?

  这么邋邋遢遢的会不会都没带钱?

  要是迷路了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大力真的像个热恋期的小姑娘,担心男朋友找不到自己,什么都担心。

  “喂!张伟?你在哪?”

  “我在律所啊,挺忙的噢,拜拜,我挂了。”

  这个时候都还在撒谎,上海和柏林的时差都弄不清楚,大力瞬间感觉好气,但过一会自己的理性又告诉自己,“你不是容易生气的人,冷静!”

  怎么能冷静啊!

  她发了疯一样跑到校门口,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他,她又拨了个电话。

  “张伟,我知道你来了,但我真的很怕你丢了......”

  “丢在哪,丢在水里吗?”

  几乎像是在比较声音和电磁波的传播速度一样,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也同时交融在了一起。

  “我真的太难失去你了,太害怕失去你了。能不能别离开我这么久?“

  张伟的手很凉,冻得发凉,大力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举动——将张伟的手捂在自己脸上。

  “你的手好冷,会,会着凉的。”

  大力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羞?

  她忽然觉得脚尖有一股劲,于是借着劲头踮起脚尖,送出了她的初吻.......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想!想亲你!”

  “我没怪你啊,傻瓜。”

  两头游行在人间大海的鲸,偶然的扭头一瞥,游得高的于是低下头,游得低的于是挺起头,各自沉浮,只为与对方相触。

  “大力,我给你念首诗吧。”

  大力真的也像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撒娇起来,虽然还是很不熟练,但已经可以触动一个男生的心了。

  “你不会是被赵海棠传染了吧?”

  他搂着她,念着那首《时间》,当念到“半天”的时候,大力忽然说要带他去先吃点东西.......

  结婚的时候张伟挽着大力的手,“其实那首《时间》还有没念完的一半。”

  剩下的一半是这样讲的:

  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收帆,在原地等你回航。

  一年不会很长,一年也许很短。

  一年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那我就驻留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

  反正你我们有的是时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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