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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嘱咐完橘若,迟兮瑶仍旧觉得有些不适,便索性没有起身,接着躺回了榻上。

        春意惹人惫懒,这个时节的江南又总是多雨。她刚睡下,屋外便飘起了迷蒙细雨,半睡半醒之间,迟兮瑶又做起了昨晚的梦。

        边关多风沙,白日里风吹日晒猎猎北风吹得旌旗阵阵作响,到了夜晚又是寒冷肃杀,纵使是燃着炭火,她仍旧觉得阿兄蜷缩着身子侧身而卧,像是冷得微微有些发抖。

        纵使只是在梦中,可迟兮瑶却似乎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一般,鼻尖一酸,流下泪来。

        怪自己未曾在兄长出征前为他多备些冬衣,也怪自己未能拦下要出征的兄长。

        更怪自己,不该出席当年的那场宫宴,若非她去了那场宫宴,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兄长原是不必去战场上卖命争功名的。

        忽然,原本燃着的炭火渐息,兄长似乎有些冷,站起了身,从帐外抱了些木炭进来。

        就在他俯身往炭炉中添加炭火之时,一道玄色衣袍掀开了帐门。

        紧接着,便是长剑刺入,鲜血淋漓,兄长倒在了炭炉旁。

        梦境戛然而止,迟兮瑶哭喊着惊醒了过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桃若听见声音,连忙推门而入,寻了件外衫披在了迟兮瑶身上将她扶了起来。

        迟兮瑶像是还未从梦中清醒过来,披着外衫,双目无神的枕着桃若的肩头,又是几声呜咽。

        英国公自幼便不待见他们兄妹二人,幼时他们的吃穿用度甚至一度不如寻常百姓人家,是兄长一路呵护着她长大的,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自是很深。

        桃若与自小同迟兮瑶一同长大的橘若不同,她是近些年才被拨到临水苑的,因聪明机灵便被迟兮瑶留在身边贴身服侍了。

        可到底是隔了些,自然不能如橘若一般同迟兮瑶心意相通。

        她见迟兮瑶梦中惊醒又靠着自己哽咽了几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憋了半天,骂了一句。

        “小姐如此天仙姿色,何必为了个瞎眼男人这般伤心。”

        见她误会了,迟兮瑶也未做解释,只咬了咬唇,摇了摇头。

        她生的极为好看,十岁时便能在宫宴上逗得几家郎君为她大打出手,如今这副欲说还休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连桃若一个女人看了都不免心动,她实在想不通,那宰相府的二少爷究竟是眼睛长在脚板底了,还是没长眼睛,这样的天仙要嫁与他,他竟然不乐意。

        “小姐您别怕,咱们还有大长公主呢,还有圣上呢,想来这婚事轻易是退不得的。”

        “再不济,等郎君回来了……”迟兮瑶的目光亮了亮。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桃若忽得噤了声,不敢再往下说了。

        屋外的细雨转眼便成了磅礴大雨,雨声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狂风吹动着门窗,呜呜作响。

        迟兮瑶抬眼,朝门外那个正立于檐下的身影看了一眼。

        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比寻常大了些:“我无事的,退婚便退婚吧,又不是没退过婚。你可千万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又过了片刻,迟兮瑶梳洗完毕,屋外的雨势渐小,一直守在门外的人影不见了踪迹。

        迟兮瑶轻轻瞥了瞥窗外,冷笑一声。

        “他们这是打量着兄长回不来了,我又迟早会嫁出去,这国公府就是他们的了?”

        “哥哥如今不在府中,我更不能叫人随便欺负了去。便是兄长真的出了事,我逼着父亲从旁支过继一个幼子又能怎样。”

        桃若守在一旁,没敢接话。

        自家小姐虽然看上去柔弱纯良,似乎任谁都可以在她头上欺负一把,可也只有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这位小郡主实则外柔内刚睚眦必报。

        窗外风雨初歇,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橘若慌慌张张闯了进门,气喘吁吁地说:“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和大公子要砍了您的马。”

        “别急,歇会,慢慢说。”似乎早料到会这样,迟兮瑶从容淡定地倒了杯茶水,递给了橘若,见她跑的满头大汗,又拿出帕子,在她额头擦了擦。

        橘若如牛饮水,接连饮了三四杯茶,又从桌上的果子盘里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边吃边说。

        “您不是让我跟驾车的车夫说,将人送上山即刻便回,不必停留嘛。”

        “车夫照办了。可偏偏今日山上狂风骤雨的,山路本就难行,这一下雨更是泥泞不堪,若是急着往回赶,怕是会损伤车马。咱们的车驾在半山腰逗留了一会儿,车夫想等雨停了再往回赶。”

        迟兮瑶点了点头,又递了块糕点给橘若。

        “谁知道夫人竟带着二小姐也提前回来了,二小姐没了马车便同夫人挤在了一处。雨路难行,夫人的马车车轮陷在了淤泥里,半响也动弹不得,偏巧又遇上了咱们的马车,他们便要先乘咱们的马车回府。”

        “然后呢?”桃若站在一旁,插了句嘴。

        “咱们这四驾马车的马匹可都是郎君亲自挑选,里面还有一匹可是圣上钦赐的,仿佛是通灵性一般。二小姐刚一靠近马车,四匹马同时齐刷刷尥蹶子,污泥甩得二小姐满头满脸,御赐的那匹黑马甚至一脚蹬在了二小姐的身上,将二小姐踹倒在泥地了。”

        “当时几名车夫皆不在马车上,都被夫人叫去搬东西了。这几匹马尥蹶子之后,便一路狂奔,跑回府了。”

        迟兮瑶眨巴了一下眼睛,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点头说道:“嗯,没白吃那么多精草。老马识途,看来此言不虚。”

        “二小姐和夫人闹了好大个没脸,一身污水的借了路过的商户马车回了府,一回府二小姐便又哭又闹地寻死觅活,大公子便说要将那几匹欺主的马匹砍了。”

        迟兮瑶抬手抚了抚额头又理了理发髻,神色淡然道:“欺主?他们也配?”

        橘若咽了口茶,点头如捣蒜,愤愤不平道:“就是就是,这俩兄妹自小便是这样,仗着国公爷喜欢柳姨娘,眼睛都快长到小姐屋里了,但凡小姐得了什么好东西他们都要来抢上一抢。”

        “呸!”

        桃若站在一旁,没有搭话,只紧紧攥住了手指,警惕地朝门外望了望。

        主仆正说话间,二小姐迟兮芸便自院门外开始一路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站在门口的侍从刚要拦她,便被她当众甩了两耳光,打得直流鼻血。

        “你倒是得意了!还有心思在这喝茶!”迟兮芸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模样,全然一副市井泼妇的作派,进门也未向迟兮瑶行礼问安,便直接气冲冲地指着迟兮瑶开骂。

        也不知是迟兮瑶这些年的隐忍退让使得她逾加放肆了,还是英国公这些年流水一样的补品把她喂傻了。

        迟兮瑶抬了抬眼皮,都懒得拿正眼看她。

        “怎么?如今本郡主的院子,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吗?”

        迟兮瑶生的本就比寻常人好看,这轻轻一瞥,也带了股不同寻常的韵味。

        像是极不屑,又像是极厌恶。

        让迟兮芸更加火冒三丈。

        她不管不顾冲上前来,发了疯似的将迟兮瑶桌前的果子盘茶具扫到了地上,杯盏也连摔了好几个,如同泼妇一般叫喊道:“我为什么不能进你的院子,都是爹爹的女儿,你又有什么好金贵的!”

        迟兮瑶一手拉着橘若一手拉着桃若,主仆三人早已站起了身,退到了一旁,像看牲口发疯一般看着迟兮芸,也不说话。

        迟兮芸见对方不理会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的怒火仍无处可发,气得暴跳如雷。

        “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派人将马车驱走,又故意纵马行凶。你等着,等过几日爹爹和母亲回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裴氏原本听见迟兮芸闹来了临水苑并不想管,但又想起英国公再有些时日便要回京了,怕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传出去,到底还是来了。

        可刚一进院,便听见了迟兮芸这样的话,她原本只想来看个热闹走个过场的心,突然之间就硬了。

        她这个正室夫人就是个笑话,庶女都敢当众称姨娘作母亲了!

        而另一边的迟兮瑶,只乜斜着眼睛,满眼不屑地扫了一眼迟兮芸,理都没理她。

        平日里迟兮芸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但凡是她想要的,英国公都会从迟兮瑶那替她讨要过来,迟兮瑶也一贯不会说些什么。

        可如今出了这事,迟兮瑶还突然这般做派,让迟兮芸一下子更加没了分寸。

        她不管不顾,哐哐哐又砸了迟兮瑶摆在博古架上的几只琉璃花樽。

        “你不过就是被退了婚,当众丢了脸,便要让我也跟着你丢脸吗?你当初本就不该应下这门亲事,容哥哥本来要求娶的人是我,我们才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对。你非要插进来。你就是活该,有人生没人养,谁瞎了眼才会娶你!”

        此话一出,连正要进门的裴氏都惊住了。

        她刚要迈过门槛的脚悬在了半空中,进退两难。

        迟兮瑶的生母,乃是当朝大长公主与驸马爷裴镛唯一的女儿,与当今陛下乃是一同长大的表兄妹。

        是大梁金尊玉贵独一份的人。

        后来嫁进了英国公府,生下一子一女后早亡。

        这些年来,她的死一直是英国公府避而不谈的话题。

        如今一个小辈,竟也敢将她的生死随意挂在嘴边了。

        裴氏怔了怔,慌乱地看向了迟兮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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