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矛盾

玉婆婆和王孙豪倒抽一口凉气，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可以这么说，当然更确切的说法是异次元宇宙迁迁徙。

        王孙豪张了张嘴，终于回过神。

        “乖乖，咱这算是赶了个大时髦啊！人家小年轻说的穿越是虚构的，咱这是真的吧？“

        “是的。你们选择在这个世界死去，还是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玉婆婆笑道：“还用说吗？死了就啥都没了。”

        王孙豪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婆婆：“我这辈子多有遗憾，如果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再活一次，我一定不会……”

        玉婆婆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进一步说话，然后摇了摇头。

        但他们这波狗粮没能继续洒下去。

        突然整个大教堂暗了下来，然后一阵剧烈震颤，水晶墙壁绽开无数裂纹。

        “你们的无礼已经招来我的惩罚。”

        哈迪斯笑了起来。

        原本动弹不得的他不知何时竟然能动了，从他身上涌出的金色光流渐渐慢了下来，接着竟然转变方向开始回流。

        哈迪斯张开双臂，享受着力量回到体内的充实感觉。

        ”豪斯，干得漂亮……宙斯，现在天国系统又重新启动了，我一个人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再加上十万人类呢？“

        黯淡的水晶教堂轰然炸碎，众人又悬浮在宇宙中，灿烂的星系铺天盖地广阔无垠。

        天国，又恢复了！

        众人头顶的金色云层动起来了，它慢慢旋转，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漩涡，与哈迪斯相连的那一条云气越变越粗，竟是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涌入哈迪斯体内，他的身上闪现出耀眼的金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哈迪斯陶醉地眯起了眼睛，”我的力量全部回来了，还有波塞冬的力量……宙斯，你的力量很快也将属于我！

        我是无敌的，

        我是众神之神！”

        他的手指轻轻地朝边上一点，一个急速朝他靠近的肮脏而又黯淡的身影立刻冻结，然后被包在一块暗金色的琥珀中。

        阎小烛在琥珀中保持着向前飞扑的动作，一身肥大的迷彩军装破破烂烂，脸脏得看不出长相，唯有眼睛燃烧着怒火，一只坚定的拳头直刺前方，但是却再也无法击中目标。

        光辉灿烂的哈迪斯绕着阎小烛飘了一圈，连声感叹：“贝瑟芬妮，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你原本应该是最美丽的神女，受尽我的宠爱，可现在呢？多么的肮脏，多么的丑陋。一心与我为敌的你已经不配再获得神光了。”

        “哦，对了，我感觉到你的力量了。”

        哈迪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虽然微弱得犹如阳光下的烛火，但是我会好好珍藏的。这样，你我也算是以某种形式在一起了。”

        哈迪斯身上的光芒更盛了，他的背后展开了巨大的光之羽翼，仿佛真的成了上帝。

        金色的花朵从他脚下铺开，像地毯一样扩散到天际。宇宙空间变成了无边花海，黑底金花，绚丽无比。哈迪斯悬浮在原野上空，如太阳一般耀眼，不可直视。

        “好了，在座的各位，礼物我已经收到，你们可以去死了。为了感谢你们的馈赠，我会让你们死得无比美丽。”

        仿佛有狂风吹过，金色的花瓣被掀上半空，向着众人飘来，美仑美奂，只是花瓣上闪烁着锋锐的光芒，可见并不像外表那样无害。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两道透明鬼影的王孙豪和玉婆婆毫无办法。他们不知道强大的水无心为什么对事情的发展不管不顾，却看见水无心的状态似乎有点奇怪。

        只见他一动不动，身上闪着不祥的红光，白皙的脸颊变得绯红，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看上去好像在自燃。

        王孙豪拉了拉玉婆婆：“你能看出这是什么情况吗？”

        玉婆婆摇摇头，一脸疑惑：“这小子死板得像台电脑，莫非是cpu过热？”

        纷纷扬扬的花瓣首先飘向阎小烛。禁锢住阎小烛的金色琥珀仿佛是虚假的一般，花瓣毫无阻碍地穿透而过，锋利的边缘将她割得浑身血花飞溅。

        “小烛！”

        玉婆婆和王孙豪同时惊呼一声。玉婆婆转头向水无心大喊：

        “脸瘫小子，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再不动手我们都要死了！”

        水无心缓缓转过头，无光的眼睛看向他们，玉婆婆和王孙豪的心里立刻响起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对他们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必须阻止他……我不能杀人……必须阻止他……我不能杀人……必须阻止他……”

        两个简单句子无限循环。

        “这小子这是干吗？跟和尚一样不能不犯杀戒，所以不能对哈迪斯吗？”玉婆婆有点迷糊。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王孙豪说，“要不让他借点力给我，我来！我有经验！”

        王老爷子这辈子水里来火里去，杀过的人至少千儿八百。

        话才刚说出口，下一秒他就被包进暗金色琥珀，和阎小烛一样被禁锢起来。

        “借什么？你们这些小小的蚂蚁在谋划什么？”

        哈迪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

        “你们是想借宙斯的力吗？可惜，在神国里，我全知全能，再细小的动静也逃不过我的耳目，宙斯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这些小蚂蚁就更不可能了。”

        “王义豪！”

        玉婆婆扑在琥珀上大喊。王孙豪的身体本就已经半透明，被封在琥珀中的身形模糊得几乎看不见，半点气息也无。

        “你杀了他？”玉婆婆愤怒地盯着哈迪斯。

        哈迪斯俯视着她：“我对凡人的生死不关心，但现在是我成神的重要时刻，我会留下你们的性命来见证这一伟大事件。不过……“

        玉婆婆身边突然出现金色花瓣，飞旋的锋刃将她和王孙豪割得浑身浴血，和阎小烛一样！

        ”……不过你们将会在痛苦中见证，哈哈哈哈！“

        哈迪斯狂妄地大笑起来。

        玉婆婆举手护住头颅，花瓣刀刃将她的一条手臂切下，断臂仅有皮肤与身体相连，垂在膝盖之下，伤口中涌出半透明的血，像飞灰一般飘散消失。

        与之一起流逝的是玉婆婆的生命。她的身形已经黯淡得几乎无法分辨。

        ”你不是人！“

        玉婆婆对哈迪斯发出怒吼。

        “我当然不是人。我是神，超凡于人类之外的神！”

        这句国语骂人话换个国家就不是骂人，哈迪斯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冒犯。

        “面瘫小子，你要愣到什么时候！快动手吧！”玉婆婆转而向水无心喊。

        “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的力量已经不是他能压制的了，除非他能杀了我。”

        “他为什么不能杀你？”

        “宙斯是生物电脑，他的行为必须符合机器人三大定律，而三大定律的第一条就是：不能伤害人类。困此他不能杀我，而有这个先决条件在，其他流程都无法进行，所以他现在陷入思维短路，应该快烧坏了吧！”

        说到这，哈迪斯乐不可支，又大笑起来。

        “这简直太好笑了！堂堂宙斯，居然是因为这么点小事死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忽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低下头，只见他的胸口上，一截细细的剑尖突了出来。

        他缓缓转过脑袋，在他的身后，水无心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呆板而又美丽的脸平静无波，手持一把华丽的细剑，不带半分感情地插入他的后背心。

        “你……你不是不能……”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是人。”

        玉婆婆的语气冷冷的，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

        禁锢住王孙豪和阎小烛的琥珀消失了，但是他们身上的伤却还在。王孙豪的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切口，刚一出来就有一条长长的血雾从伤口从喷出。他的口中发出荷荷的气音，却什么话的说不出来，只是扑到玉婆婆的身边抱住了她。

        他们二人的身体已经快要消失了。

        ”婆婆！爷爷！“

        阎小烛虽然也是一身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比两位老人情况要好得多。她大叫着扑过去想要碰触他们，却是扑了个空，就像穿过一片影子一样，从他们的身体穿了过去。

        即使是在虚幻的世界中，他们也已经没有实体了。

        ”婆婆……爷爷……“阎小烛睁大了眼，眼泪缓缓流出。

        王孙豪的咽喉流着血，他的黯淡得快要消失的手虚虚地抚在阎小烛头上，然后看了玉婆婆一眼。玉婆婆会意，张口想说话，可是却发现她的声音已经微弱得有如蚊子叫，只能凑到阎小烛的耳边：

        ”小烛，别难过，水无心已经和我们说好了，让我们去其他的世界重生一次。他不是会骗人的人，所以你应该为我们高兴。

        我几年前就已经留好遗嘱，在板桥区的房子，就是你租住的三层小楼留给你，其他的财产和地产会全部委托给王氏建造板桥区廉租房，并且建立打工人住房基金，这你可得给我盯着点，不能让人贪了去。“

        王孙豪终于想出了交流方法。他趁着身体还没有消失，蘸着血在身上写：

        “戒指归你。王孙家就是你家。有空帮下遥。”

        他们全都没有提王孙笑。

        虽然两个年轻人之间几乎从来没说过爱，但是两个老人却都能感觉出他们之间的羁绊。

        他们给阎小烛留下遗产和责任，就是为了不让她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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