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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当归这张嘴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没有缘由的,突然间无论狄裟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原本清晰的记忆像是被薄雾笼罩看不真切。

        狄裟的眼睛失了焦距又茫然地盯着前方,唯有恐惧和憎恶依旧存于身体。

        [“我被那两个野蛮人打的精神体重创,你的记忆也受了影响。他快出现了,一切照旧。”]

        天道不男不女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就销声匿迹。

        狄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天道恐怕是沉睡养伤去了。这个‘他’除了他的宝贝男主还有谁?

        他直起身子,没了记忆倒是只有恐惧和憎恨隐隐约约试图掌控理智。

        狄裟这下倒是好奇在那个世界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在遗忘的情况下依旧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

        回过头,他的师尊哪怕看不到依旧静静面朝他这里。许是听不到了动静,他听见师尊唤了他一声。

        “我在,没事了师尊。”

        狄裟走过去把青年额间碎发往旁边拨了拨,将头抵上去……好像温度降低了一点,他心中沉思,又认真地蹭了蹭。

        不料青年没有坐稳,被狄裟突然的用力仰倒在被褥间,虽然反应很快的遮好散落的衣襟,但狄裟依旧看到了他的锁骨上一点小痣。

        他想,他的师尊身上为什么这么多痣?

        “慎言!”

        羞恼的声音把出神的狄裟拉回,原是他不留神说出来了。

        自知这个问题确实对师尊失了尊敬,他挠挠后颈转移了视线。

        整理好仪容,青年也重新恢复淡然——只是耳尖依旧残留一抹红,狄裟只当没看到。

        “师尊,我刺激过度失忆了,好像不是很害怕封闭的房间了。”狄裟感觉这个理由有点扯。

        师尊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信吧?

        “如此,也算是好事。”

        狄裟沉默片刻:“师尊,你这般容易轻信他人,很难不吃亏。”

        青年的唇角弯了弯,摸摸狄裟的头,“世有坏人众多,好人亦不少。”

        “虽不能轻信他人,却也不能永远不交付信任。”

        不要完全相信人类,不要抗拒相信人类。

        不同的话,相同的意思。

        似是为了反驳,狄裟问青年,为什么必须要交付信任?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两三个值得结交的人,若是出于谨慎错过了,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青年说着,笑了笑,“所以师尊就在对当归交付信任。”

        “因为我值得结交?”狄裟问。

        青年说话的音量一直很适中,不紧不慢的语速让人感觉温柔又舒适。

        “因为你值得信任。”

        就像现在,他的声音很淡,但其中的笃定无法忽视。

        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黏糊又热腾。

        狄裟不喜欢这个感觉,强行忽视后没再说话,话题也随之终止。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青年说了声中午回来做饭就出门了。

        青年闲来无事,便把昨日未读完的书置于膝间摩挲着默读,不知读了多久,房顶突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心生疑惑,青年放下书出了门。

        狄裟正在房顶敲打的热火朝天,看到青年出来,停下手头的活,朝青年喊道:“师尊,这里脏,你去远些,马上就好了。”

        “当归,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看这茅草腐烂而且不是很新,换个砖瓦顶,没事的,绝对给师尊搭的漂漂亮亮,师尊快站远些。”

        一阵风刮过,果不其然青年被飞扬的尘土呛的咳嗽,乖乖坐回了树下。

        他也不看书,就这么静静看着狄裟。

        狄裟有时候直腰擦汗,对上他清澈通透的绿眸,哪怕知道他看不见也平白生了许不自在,强压着莫名其妙的情绪不往那边看。

        最后一块砖瓦搭好,狄裟跳下来进了寝室,随手打个响指操控着水流落下来。确认没有滴水情况,他在心里夸自己一声牛比。

        开门刚要喊青年,却发现师尊已经倚靠着树睡着了。

        狄裟走过去蹲在青年面前,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奇怪青年刚睡醒怎么又困了。

        已经深秋,青年这么弱的身子骨躺这一下午绝对会再着凉。

        身子一晃,形随神智。

        少年郎的身高到了青年的鼻尖,抱一个瘦弱的男人绰绰有余,将师尊完璧归赵到床榻,狄裟的法术也支撑不住再次变回孩童。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狄裟的呼吸急促几分,试图找回失去的记忆,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就是自己活着要复仇的意义,现在失去了它。

        他现在竟然升不起报仇的想法。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刚才在忙碌也不觉有什么,现在闲下来后,越是试图寻找越是一无所获。

        狄裟压抑的想发疯,但仅存的理智提醒着他,这里不是他能肆意破坏的地方。

        睡觉吧。

        现在他什么也无法改变,徒劳生气叫无能狂怒。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

        狄裟是被雨淋醒的。

        他坐起来仍有些没睡醒,支着头打个哈欠,从树上跳下来准备做晚饭。

        路过院子,两棵树之间挂着一根麻绳,上面搭着衣物,他瞟了眼湿透的衣服,眨眨眼,扭头继续往厨房走。

        青年也已经睡醒,正慢悠悠切菜。听到狄裟的脚步声,用和切菜频率相同的语速温吞说:“当归,快出去,君子远庖厨。”

        狄裟站在门口烘干衣服跟头发,生怕冻着青年,随口接问道:“师尊也是君子,为何在厨房?”

        切菜的手顿住,青年失笑地摇摇头,继续切菜,“为师……算哪门子君子?”

        “师尊既不是君子,那徒儿做君子做甚。”狄裟挽袖走到青年身旁,“师尊没有说服我。”

        青年轻笑两声,也没有再劝,转而问乖乖徒儿想吃鱼还是想吃猪肉,但手已经隐晦伸向猪肉。

        “想吃鱼。”狄裟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也不烧水了,抱臂好整以暇说道,如愿看到了青年的窘迫。

        青年短促地“啊”了一声,唇角轻不可察的往下抑了些,却依旧听狄裟的拿了鱼。

        毫无顾忌的笑声让青年知道徒弟看到自己小动作了,没什么杀伤力的绿眸像是一汪温泉,又湿又羞瞪了下笑声的来源,“你笑什么?”

        “师尊教育我来头头是道,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我笑师尊。”狄裟拉长尾音,“不诚实。”

        “我……我哪有,”青年小声埋怨狄裟,“明明就是你整日吃鱼,哪有人能受得了天天吃鱼呀。”

        “那师尊就早点告诉徒儿嘛,我不注重口腹之欢,吃什么都一样,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永远不知道。”

        狄裟从青年手里接过刀,耍个刀花顺口问了句:“师尊我耍的帅不帅?”反应过来后极其用力地‘哐哐’剁肉,想要掩盖失言。

        “你啊,慢些。”青年无奈地笑了笑,微微弯腰按住狄裟的手腕“为师都不觉有什么,你倒是比为师还要敏感几分。”

        狄裟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但面上嘴硬,“这不是担心伤了师尊?不领情就罢了。”

        “领领领,徒儿给的自然领情”青年越发无奈地笑,却依旧纵着狄裟,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头发,想起什么问道,“我听你从院里走来,是把晾晒衣服收入房中了?”

        哐当。

        狄裟睁大眼睛,不顾摔在案板上的菜刀,火急火燎从小凳子上跳下来,“我给忘了!师尊你先做着,我马上回来。”

        “你慢些,湿泥地滑,小心摔倒。”青年微微大声提醒狄裟。

        狄裟已经跑到院里,幸而耳目聪慧,回道:“我知道了!”

        收了衣服,狄裟懊恼地烘干,耳提面命自己师尊跟他不一样,师尊穿不了湿衣服,下雨天的衣服需要收回来。

        “当归,今夜下雨树木潮湿,你……”青年有些犹豫,踌躇片刻还是没说出口。

        狄裟等了片刻没等到青年后续之言,主动问:“我怎么了?师尊想让我在屋里睡?”

        “是。”

        狄裟对此无所谓:“也行,那我一会收拾一下隔壁屋。”

        把饭一股脑灌肚里,刚要匆匆而走,被青年轻轻拎住后衣领,狄裟扭头看向青年。

        “你做事为何总是如此匆忙?我才吃了两口你也不嫌烫咽完了,对胃不好。”青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连秀气的眉毛都忍不住微微蹙起。

        “因为我不快些就没命了啊。”狄裟笑了笑“不过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吃饭吃快了对胃不好,谢了。”

        “慢一些吧,这里没有你的仇家,为师希望你健健康康顺遂一生。”

        狄裟撩撩眼皮正视青年的眼睛,哪怕知道青年看不到——这是对师尊的尊敬。

        “我不可能永远这么悠闲,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师尊。”狄裟按住桌子鼻尖几乎碰到了青年的鼻尖,“没有人可以护我,我只能快一些,再快一些,赶在所有人之前。”保护我。

        最后三个字在唇齿间打转,到底没有说出口,因为狄裟觉得太软弱。

        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视作软弱。

        “抱歉。是为师太过想当然了。”青年轻轻抱了抱狄裟,“为师自知无能无法护你一声,但为师这里永远是你的歇息地,如果在外面累了可以回来小憩片刻。”

        狄裟本来想后退,但也想要这个拥抱,想了想到底没退去,甚至蹬鼻子上脸坐到青年腿上把玩青年一缕黑发。

        “我记得我说过要在这待许久,师尊不是说信我?难道只是你诓骗我的假话?”

        “不是。只是为师这里无趣,为师,为师……”

        “我懂我懂,师尊对自己不自信。因为收的小徒弟也因为无聊先后跑了几个,所以不敢相信我久居这里的话。不寄于希望就不会失望。”

        青年怔住,小徒弟懒洋洋地三言两语就把他的经历说中了。

        自觉掰回一城,狄裟哼笑道:“师尊以为只有你能看透我,而我看不透你?”

        许久没有好好交流过了,猛地被狄裟戳破心事,青年累倦地轻轻把下巴抵在狄裟的肩膀上,黑发顿时顷墨而泼,皂角的清香围拢着狄裟。

        “他们不是我的徒弟,为师知道他们留不久,只当他们是来做工的,他们走之前会给一笔钱。”

        狄裟想起树下那个钱袋,“我说你怎么对三七这么冷淡,还把钱随意放到树下,那个钱袋是给我的?”

        “嗯。但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为师没有铜钱了,所以你可不可以……”

        青年实在喜欢狄裟的笑声,他的笑欢快又明媚,给这个沉闷老成的屋子注满了活力。

        “可不可以,别走了呀?”

        他的声音平日讲话时清亮又隐约藏着冰冷,再配上外形,看起来就拒人千里。许是不好意思,这句话被他压低声音讲出,没了清冷,像软乎乎的在撒娇。

        狄裟佯装思考,或许是思考的时间有点久,青年抱着狄裟的手臂紧了紧,微红的唇轻抿,雪白的睫毛因下移的视线而垂落。

        “要我答应也行,但师尊也要答应我一件事。”狄裟松开那一缕被他把玩的黑发。

        “何事?”

        “师尊要自信起来,你并不无趣,只是他们也没有了解你。”

        狄裟把青年的话如数奉还,青年微愣,随后笑了。

        常言笑不露齿,可真正开心时又如何能不笑出牙齿?青年笑的贝齿轻露,摸了摸狄裟的唇角,“当归这张嘴,确是会哄人的。”

        狄裟笑了笑,不置可否,从青年腿上站起来,“我去收拾那个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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