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久不见

古遥打小就有心脏病，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时候，本来幸福回家生子的廖芷柔，被一条娱乐新闻毁了后半生。

        有人爆料某资深作词人，攀附权贵，私自生下某大亨的私生女。

        一时间，廖芷柔被网友扒出个人信息。谩骂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后来，虽然她平安生下了古遥，却得了产后抑郁。

        最后，憔悴离世。

        所以，老顽固一直阻拦古遥进娱乐圈。他说过，那地方混浊不堪，不适合她。可怎么拦得住，一心向往的人。

        腊八节

        老顽固回家做好吃的，让古遥回住处收拾东西，跟他回家住。

        东西林林已经给她收拾了一部分，古遥又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电话进来。

        “喂，遥遥是我。”男人的声音沉厚中夹杂着倦雅。

        古遥眉头抽动，“莫南哥？！”

        “我在泡桐等你。”

        另一边，泡桐门口。

        古遥裹了一件大衣，长长的头发恣意搭在两肩。好几天没出门的她，素颜，还带了一丝病态。

        远远的看到她，周莫南就扬起笑脸。

        周莫南坐在凉亭下，身着黑色大衣。古遥总觉得周莫南是处在凌天宇的精明和乔轩的温润之间的存在。

        周莫南回来了，古遥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很温暖。这个世界上除了老顽固好像也就周莫南让她有家人的感觉。

        “莫南哥…”古遥站在了他面前，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小丫头，长高了。”周莫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满脸宠溺，这小家伙自己离开的时候，还在上中学，此刻已经长到自己下巴处了。

        “我都大学毕业了，还拿我当小孩。”跟周莫南在一起所有的坏心情都散了。“坐吧。”

        周莫南没有刻意去提起最近发生的事，他嘘寒问暖的说了一大通。

        和周莫南相识，是在洛天之前。那时候古遥还在上中学。

        第一次见古遥，是在周莫南大一那年，他正在写生，一个女孩十三四岁的模样。

        站在他旁边，吃着冰淇淋，嘴里喃喃有词。“嗯，画的可真不错。”

        周莫南放下调色盘，反问她：“你说说，为什么觉得画的不错？”

        女孩说：“因为我见过太多人画，都没你画的好看。”

        不知为何，周莫南总觉得女孩很亲切，有种她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那我帮你画一幅画好了。”

        “好啊。”

        画上，古遥身穿白色连衣裙，齐肩发，风微微吹起她的发丝和裙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哇，好漂亮。”

        “喏，送你。”

        “送我？真的吗？”女孩眼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周莫南笑着回应她：“那当然了。”

        “嗯。等下，你叫什么？”

        “古遥，你叫我遥遥好了。”

        周莫南下意识提笔写下“古遥”二字。

        “哇，哥哥你好厉害。”

        “怎么？”

        “他们第一次见我，总是把我的“遥”写成王字旁的“瑶”我可讨厌别人把我的名字写错了。”

        周莫南放下画笔的手，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因为我妹妹的名字里，也是这个遥。”

        “哇，那真的好巧哦。”古遥没太在意那些细节，她又问：“那哥哥，你叫什么呀？”

        “周莫南。”

        “那我叫你莫南哥好了。”

        “好。”

        “莫南哥，我要回家了，下次见。”

        望着古遥离开的背影，周莫南心底溢出说不出来的感觉，瘙痒又带着伤感。

        如果，她是他的妹妹就好了。

        这么健康，明媚。

        后来，周莫南真的拿她当了自己的妹妹来看待。

        虽然这么做总会觉得有些对不起周莫遥，但这并没有左右他对古遥的喜爱，他们周家太压抑了，他喜欢这样耀眼明艳的人。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叙了旧，又道了别。没人去提关于把她他们俩也推上风口浪尖的人和事。

        路边的枝桠上挂起了红灯笼，古遥索性不回去拿东西了。这泡桐是一家饮品店，就在古遥家不远处。

        她漫步在路上，你看，路上行人匆匆根本没人会去指着她骂。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真的插足别人的感情。

        按照古遥的性格她不会这么忍气吞声，可公司那里下了命令，让她不要擅自行动。

        也好，看他们怎么这烂摊子，自己权当放假回家过年。

        古遥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工作的，还有一个是私人的。

        工作的那个已经扔在了水韵花城，她的私人号码也就老顽固，还有孟子夏她们俩和周莫南知道。

        她知道洛天可能会给她打，可她又怕他不打。

        出来的时候穿得有些少，云台和洛天的老家一般，不怎么会下雪。可这冬天依旧是冷。

        古遥裹紧了自己，她现在只想好好把这个年过了。

        等过了年，说不定也都忘了。

        古教授发现这几天这孩子格外黏人，一会儿让他给做这个吃，一会儿又想吃别的。

        他刚好也乐得其所。

        除夕这天，又是只有他们俩。以前，古遥从不觉得这样会孤独，可今年，她忽然想到。

        洛天会在自己家过年的那几年。

        一般都是还没到除夕他就会过来，帮忙大扫除，贴对联。然后晚上三个人一起包饺子，晚上看了春晚，就睡在他们家客房。

        当时古遥还开玩笑：“你是不是我爸在外边的私生子啊？怎么这么殷勤？”

        洛天会一边刷碗，然后用水渍弹在她的脸上。“我现在怎么也算半个亲儿子了吧。”

        电视上播放着逗人的小品，可古家父女俩没一个笑的，各怀心事。

        手机叮咚响了两声，群里说，苏北从大西北回来了。三个人计划着初五那天一起聚聚。

        周莫南也发来一句【新年快乐遥遥。】

        所有人都刻意避着那些话题。

        古遥转头对着自家老顽固说了一句：“爸，新年快乐。”

        古教授自打古遥开始叛逆，就没怎么听到她好好喊过一句爸爸。一时还有些动容。

        “爸，你放心，我不会信外边的胡言乱语，您永远是我的爸爸。”顿了顿她又说：“哪怕您真的不是，我也只认您。”

        古教授用手指推了推她的脑袋说：“你瞎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我的女儿还能是谁的。”

        古遥把着他的胳膊，头也枕在他的肩上。忽然说：“爸，你给我讲讲我妈吧。”

        廖芷柔是古教授的师妹，也是初恋，更是结发妻子。

        年轻时的廖芷柔专心于作词，她一直待在幕后。后来因为同学聚会，他们两个一见钟情，后来便在一起了。

        某次廖芷柔写了一首词，可惜那位歌手是个糊咖，歌并没有被带火。失败在娱乐圈太正常不过了，她并没有太在意。

        后来，两个人结了婚。

        在怀上古遥那年，一部电视剧大火，这首歌因为词和故事很符合。就又被其中主角翻唱，一炮而红。

        网络上对廖芷柔的词大肆宣扬，好多她作词的歌，也都逐渐翻红。有人爆出了廖芷柔的照片。

        温柔似水的长相，又给她招来不少粉丝。还有人惋惜，说她结婚太早。

        也有不少商家来找她，问她可不可以自己唱一首。廖芷柔以养胎为由婉拒了。

        还没到预产期的廖芷柔，突然被网上一则爆料，引得提早生下了古遥。

        当时网上有知情人，说廖芷柔的翻红，是在抢歌手的热度。其实，廖芷柔根本不在意能不能火，她写的词能被人传唱就好。

        后来又相继爆出她长得酷似云台市有名的大商户周铭振的妻子韩诺。其实是借着这张脸插足了人家的感情，然后才被捧红的。

        虽然后来，周家发了辟谣的声明。谩骂少了，可是依旧有一部分人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时不时的会提起来，总有人相信，也总有辱骂。

        后来公司查证，爆黑料的那个人，是当年的那个糊咖歌手杨杰。后来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也是那个时候，古教授才知道，这个歌手一直不火。而廖芷柔又是资深作词人，便来求她为自己写首歌。

        廖芷柔爽快同意了。

        甚至，她在那首歌爆红的时候，还跟媒体提过。“这首歌的原唱不是我，是杨杰。”

        可惜，不是什么人，都会记得别人的好。

        后来，廖芷柔经常抱着刚出生的古遥发呆。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问她：“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后来，你妈妈被查出产后抑郁，我们怕她伤害你，就很少让她带你。”古教授说这话的时候，还垂眸看了一眼古遥，看她没有太大反应，便继续说。

        “其实，你妈妈还是很爱你的。她只是，只是生病了。”

        “我知道。”古遥抬起脸，给了老顽固一个笑。

        产后抑郁需要陪伴，可也要看患者的意志，后来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人前好似又回到了以前，可她越来越瘦，人也越来越憔悴。

        最终，在古遥两岁那年，病倒了。

        廖芷柔撒手人寰那一刻，人还在古教授的怀里。她温柔以待这个世界，可以有些人，总是不能看别人如意。

        医生当时说，“人死了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古教授压住哽咽的嗓音，俯在廖芷柔耳旁说：“阿柔，我永远爱你。”

        一旁大人怀里的古遥，好像也听懂了古遥的话。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妈妈。”

        故事听到最后，古遥哭了。她窝在沙发上，双手还抱着老顽固的胳膊，紧了紧。她说：“还好，她听到了我叫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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