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锋

林溯从慕洄之的房间逃出来后，赶回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工作人员提醒他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统一出发。

        林溯笑着点头说好，下一瞬关上门的瞬间，虚假的社交笑容彻底消失，想到刚刚和慕洄之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彻底抓狂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便宜的白t恤和休闲裤。

        时隔三年，三年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自己毫无底线豁出去当个笑料的时候，把自己这么个丑态递到了慕洄之面前。

        他越想越后悔，然而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

        林溯快速打开行李箱，将酒店房间里能薅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拖鞋、纸巾、矿泉水、泡面全都装了进去，直到塞得满满当当的这才松口气。

        然而他脑子里依旧没有冷静下来。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在一个叫【过气糊咖地团（3）】的群聊按住发语音。

        -【穷逼在线卖艺】：“卧槽！你们知不知道我刚刚碰到的第一个男嘉宾是谁？！是慕洄之！我他妈为了节目效果竟然还擦口红抱着他亲了一口！”

        -【穷逼在线卖艺】：“太尬了！我当时脑仁子都嗡了！尤其他竟然还对我笑！你敢想慕洄之那种人会笑？”

        -【穷逼在线卖艺】：“救、命！你们都不知道，我当时那个鸡皮疙瘩起的啊！慕洄之这笑得也太装了吧？！”

        而此时，群里刚刚收拾好行李走到酒店大厅等着的贺一接，看到群里都语音习惯性按成文字翻译，看到前两条内容乐得不行，勇还是林溯勇啊！

        哪晓得乐极生悲，点第三条语音的时候手滑，直接点成了外放，林溯大剌剌的声音响彻酒店大厅：“救、命！你们都不知道，我当时那个鸡皮疙瘩起的啊……”

        贺一接慌忙要伸手按掉，哪知道这时事件当事人如今的三料影帝慕洄之正好从他身边走过来，也许是听出了林溯的声音还向他这个方向冷淡地瞥过来一眼。

        就是这一眼，贺一接手一抖，于是手机里发出了清澈而鬼畜的声音——

        “慕洄之这笑得也太装了吧？！”

        “笑得也太装了吧？”

        “太装了吧？”

        “装了吧……”

        贺一接对上影帝的眼神，手指颤抖，赶紧硬着头皮在群里打字：

        -【给活就接】：我他妈才要喊救命！慕洄之现在就站我旁边，我还不小心外放了！你赶紧给我找补说点什么啊啊啊！！！

        -【糊就糊吧】：卧槽！林溯我好不容易有活！我鲨了你！

        林溯看到贺一接的话吓一跳：“卧槽！”

        他赶紧按手机，彩虹屁张口就来：“不是！我是说慕老师长得也太帅了吧！完全就是长在我性癖上！我能亲他一口真是我三生有幸比初吻还刺激！慕老师就是我的神！笑得太温柔太好看了！看得我合不拢腿！……”

        贺一接收到语音赶紧十分刻意地外放……

        放完感觉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他听完瞳孔地震，颤抖着打字。

        -【给活就接】：你他妈说的是什么鬼啊啊啊啊！

        脑子跟浆糊一样的林溯后知后觉，立马撤回语音。

        -【给活就接】：我都已经放了生无可恋,jpg

        -【糊就糊吧】：……那个我都要到机场了，要不我回去吧呜呜呜。

        -【穷逼在线卖艺】：……不行，我都快揭不开锅了，这活必须得接。

        林溯垂死挣扎，到了机场，赶紧将自己的鸭舌帽墨镜戴上，进入候机室后远远看到慕洄之及其他身后跟着的摄像师、助理等人，悄悄挪步找到了自己的组织：给活就接贺一接，。以及糊就糊吧蒋颓山。

        碍于身后的摄像师已经开始跟拍，他径直向他们热情地跑过去，在对方十分嫌弃的情况下，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接——！来抱一个！”然后低声说，“热情点嘛。”

        贺一接冷哼一声，伸手回抱了下。

        林溯转而又向蒋颓山抱了抱，这时恰好抬头远远对上了向他冷淡瞥过来一眼的慕洄之。

        林溯想到刚刚语音里说的话有些脸热，心虚地别过目光假装没看到。

        而很快另外两位嘉宾也到了，一个是现在风头正盛的白玉兰视帝获得者陆醉玉，一个是当红偶像歌手洛斯连。

        然而《逍遥游》节目组之所以找他们三个糊咖和三个当红艺人一起录制这个节目，还有个原因是：他们六人都是十年前一档选秀节目后以组合【aurora】（中文名：极光）出道，虽然组合里大家早就各自单飞，名存实亡，但今年是他们出道第十年。

        一个组合出来的，有的发展越来越好，有的糊得查无此人，把这两拨人凑到一起，确实十分有看头。以林溯为首的三人就像是另外三人的对照组，现在看到所有嘉宾，他们仨对节目组的用心就门儿清了。

        所有嘉宾第一次到齐，简单的寒暄之后，他们拿到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机票，准备出发去第一个旅游录制地点。

        林溯拿到机票看了眼，又和贺一接、蒋颓山两人的机票对了一下，发现他们仨的位置都不连座，那就意味着节目组故意让他们分开和那三顶流坐——想搞事的心昭然若揭啊！

        要是其他两人无所谓，林溯就是有点怵慕洄之，他现在可真是一点儿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

        登机的时候，林溯他们等着前面三位大佬先上去了才慢腾腾地上去，找到自己位置的时候，看到外座上那个挺拔的背影，林溯登时绝望了——他果然是非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拉住贺一接，腆着脸笑：“换个位置？”

        贺一接冷笑一声：“不可能。”

        林溯忙转头佯装可怜地看向蒋颓山：“好哥们儿，飞黄腾达的时候到了。”

        蒋颓山面无表情：“让我糊。”

        林溯：“……”多么清新脱俗的要求。

        林溯暗自咽了下唾沫，挺直腰杆走过去，临到慕洄之身旁，语气不自觉矮了一度，笑得用贺一接的话来说就是忒没有骨气：“慕老师，我的位置在里面，劳驾您让一让，或者您往里坐，不用麻烦站起来……”

        慕洄之抬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从容地站起来给他让出一条缝，微抬下巴：“进去吧。”

        态度要多冷淡有多冷淡，果然之前的笑全都是镜头前的伪装。

        林溯边侧身坐进去，边有种被瓮中捉鳖的感觉，他就是那只鳖。

        慕洄之随之坐回来，坐在他左边，也许是因为对方长得太高大，也许是这人现在远高于从前的气场。林溯在和他仅仅只有几公分距离的座位上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他痛苦地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忍忍就忍忍。

        起飞后，为了避免尴尬，林溯几度将头转到机窗外，看着城市在脚下变小，云层卷舒，

        满布天际。

        也只有这时，慕洄之才会侧头，用眼神的余光打量着林溯，他的侧脸轮廓似乎一点儿也没变，可不知为什么却处处透着陌生。

        “先生，现在到了用餐时间，请问需要用餐吗？”空姐上前礼貌地询问二人。

        慕洄之：“不用，谢谢。”

        林溯听到这忙回：“他的那份给我，我可以吃两份！”说完，又腼腆一笑，“谢谢。”

        空姐自然是知道两人的，原本她一门心思在慕洄之身上，结果反倒被他旁边这位帅哥的笑容弄得脸红，于是笑着点头：“好的，那还需要果汁吗？”

        林溯本来就没吃早餐，这会儿饿得够呛，一点儿不客气：“要。”

        慕洄之有些诧异地微抬眉看向他。

        林溯无视掉他诧异的目光，径自开始动起手来大快朵颐，说是早餐，食物却很丰富，还有一些川黔地区的特色小吃，就是有点辣。

        林溯毫不顾忌地在慕大影帝的目光下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啃掉了一支泡椒凤爪。

        慕洄之眉角抽了抽，没忍住，还是开了口：“林溯，你确实变了很多。”

        吃得正香的林溯微挑眉，故意道：“你怎么确定是我变了，而不是我不在你面前装了？”

        慕洄之一噎，面露寒色，嘲讽地说：“难为你装了那么久。”

        林溯一顿，啃着手上的凤爪，嬉皮笑脸道：“是的呢。”

        慕洄之被他这阴阳怪气弄的胸口一闷，强自冷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中透着寒意：“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慕洄之，溯洄从之的洄之。”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声音低沉，掷地有声。

        林溯一怔，忙放下手上凤爪，擦擦手，腼腆一笑：“您好您好，我是林糊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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