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志豁免

　　“我不得不说，你们对法师的处理很粗糙，也很不文明。”亚尔兰活动着自己被束缚已久有些酸痛的手腕，有些埋怨地对伦纳德说道。

　　如同变魔术一般，他吐出“转换方案2，正装。”的话语后，原本在他身上被沙土、缺口覆盖的探险家套装，黑色的靴子与皮长裤、深灰色衬衫与外套和斗篷就被转换成了和伦纳德身上类似的白衬衣与紧身长裤，衬衣下摆也有好好地扎好，显得十分工整——只是满身尘土和细小的缺口依旧。

　　“这也是你所谓的法师（wizard）的法术？”伦纳德没有掩饰他对于亚尔兰的好奇。

　　“这个？这只是个简单的把戏而已。”亚尔兰随口说道，他随后注意到对方碧绿色的眼眸仍然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别扭地动了动身子。“衣服？这是一件转换织衣，我在灰鹰城的‘给初学者的101个建议’魔法商店买的，它能通过口令改变成五种不同样式的衣服——只是没有盔甲。”

　　就在刚才，亚尔兰刚刚通过……或者说经过了所谓“专家”的考验。一位穿着戴兜帽的黑袍，涂抹蓝色眼影和腮红，带着白水晶吊坠银链的极有魅力的女性被邓恩带进囚禁他的房间。亚尔兰对水晶吊坠有些在意，因为自己战斗过的“小丑”似乎也有着类似的装备，这是这个地方的特有道具？对于这个女人，他思维发散的想着，一名专精惑控师、或者别的什么由游吟诗人专职的魅力施法者，如果是个法师并且有这样的外貌的话，她一定在魅力上花了太多点数——一个错误的选择，无论是体质还是敏捷都更为朴实而重要，是对施法者脆弱身板的极大增强。

　　亚尔兰几乎已经猜到自己即将遇到什么了，不管是魅惑人类甚至是暗示术，他都对自己的意志豁免有着足够的信心……大概。

　　“真见鬼。”他嘟囔。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称“通灵者”的戴莉·西蒙妮悠然地取出数根蜡烛与几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好吧，可能是类似熏香的专注工具。他继续胡乱想着，通灵者？难道是命令死灵？但那可是牧师的能力，也许她属于哪个非核心的不知名基础职业，魅力施法者，并能对灵体有特殊职业能力……

　　他扭头看着戴莉一点一点介绍玻璃瓶内的液体，很快感觉到有一些睡意和虚假感。好吧，是催眠术？他心想。她明明知道我是一名法师，为什么这么坚信自己能通过我的意志豁免呢？

　　“正式认识一下，我，‘通灵者’戴莉。”她微笑着说道。

　　“那么，我，‘3级法师’亚尔兰·哈雷森。”亚尔兰坦然回答。

　　他随即有些疑惑地问道“接下来是诚实之域吗？”然后，他注意到对面站着的邓恩和戴莉一同陷入了沉默。

　　突然，亚尔兰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黑。

　　“好吧，又是强行进入梦境的能力。”他嘟囔着，“就没有什么简单一点的办法吗？”

　　这一次，他自愿放弃了意志豁免，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伦纳德好奇地问道。他从一扇沉重的黑铁大门后将亚尔兰的愈合腰带（和附在腰带后方的无尽卷轴盒）拿了出来。亚尔兰接过后立马缠在了腰上，右手抚过腰带一侧的暗格。很好，次元袋还在。

　　他右手一翻，很快将自己的法术书从次元袋里抽了出来。没有法术书的他仅仅能从记忆中施展阅读魔法这个法师0环法术。（不会真的有法师会选择法术熟捻这个专长吧？）他紧紧皱眉，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伦纳德似乎眯起眼睛自言自语了起来，只是认真研读着法术书。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打了一个响指。

　　魔法伎俩。

　　神秘但微弱的奥术能量流淌后，他的全身焕然一新，透露着干爽清洁的气息。虽然被各式武器（即使被队友们保护得很好，可怜的亚尔兰总是会有办法被尖牙利爪、刀剑、棍棒之类的武器击中，这也许要归功于他可怜的10点敏捷）击打得破破烂烂的缺口依旧，但看起来外观有了不小提升。

　　“酷。”伦纳德吹了声口哨。

　　亚尔兰这才意识到刚刚伦纳德问自己的问题，他歪着头回想了一下，“史密斯先生似乎说这是‘女神的旨意’，我猜有位牧师施展了通神术。”他摇了摇头，这真是奇怪的事情，神祇为什么会在意这种小事？经过邓恩的解释，他也明白在这片大陆上——亚尔兰觉得自己可能处在奥斯位面附近的什么奇怪位面里，黑夜女神是七大正神之一，这也正是让他不解的地方。

　　在亚尔兰的印象里，神祇总是只关心做一些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的事情，而且通常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打起来，更不可能去关心一个3级的小角色。好吧，博卡布在上，我对神祇充满敬爱与感激，一如既往。

　　他同样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伦纳德眼中闪过震惊与一丝心虚，这可能是因为他可怜的侦查与察言观色技能点。但在一个小队里，没有人会要求巫师把技能点花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咳，好，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向队长报告吧。”诗人清了清嗓子，但他很快受到了亚尔兰的反驳，“等等，我的通晓语言卷轴还没还我！”

　　“你是说那张羊皮纸……哦，我想队长应该是忘了。”伦纳德第一时间有些茫然，花了一段时间回忆，随后他耸了耸肩，“我可以带你去找老尼尔，他就是我们的窥秘人。”

　　窥秘人？亚尔兰来了兴趣，这就是之前那个用所谓仪式魔法的施法者对吧？听起来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事实上，亚尔兰对一切年龄大的施法者都充满尊敬。年龄带来的阅历总是他们傲人的财富，至少在灰鹰城，他遇到的老法师都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他跟随着伦纳德行走在昏暗的通道内，在十字路口拐弯，没过多久就看见一扇深黑色的铁门。伦纳德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

　　推门进去后，亚尔兰注意到这是一间极为狭小的房间，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古典黑袍的老人坐在桌子旁，似乎正借着煤油灯的光亮仔细钻研那张通晓语言的卷轴。他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暗红色的眼眸透露出些许疲惫。

　　“你就是亚尔兰·哈雷森，这张魔法纸的主人？”

　　“准确地说，是卷轴。”亚尔兰指出。“你好，尼尔先生。”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人愉快的未知知识了。”他叹了口气，“真希望以后你能再有类似的物品能让我研究一下。”

　　老人的眼中闪烁着求知欲，念念不舍地将羊皮纸重新递给了亚尔兰。亚尔兰轻轻接过，刚想解释一下卷轴的概念，一阵如同之前探险中被木乃伊搭上肩膀的寒意用上心头。不，比那更为危险，绝对超过自己以前遭遇过的任何挑战等级！

　　危险！！

　　他几乎在一瞬间施展了侦测魔法，无视了一旁伦纳德瞪大的双眼，一手横在他胸前，警惕地退到墙边。也许是突然的原因，即使是亚尔兰羸弱的8点力量依旧成功把体质不错的伦纳德压在了墙上。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那张闪耀着微微银光，也许是他最宝贵财产之一的卷轴。

　　房间内不少书本闪烁着微弱的魔法灵光，但危险并不来源于那里……究竟在哪？一闪即逝的，亚尔兰似乎看到虚空中悬挂着一只由线条构成的、冷漠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一片寂静。

　　老尼尔拿着羊皮纸的手僵在了半空。

　　再次警惕地扫视了整个房间一遍，听见伦纳德似乎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发生什么事了？”，亚尔兰皱着眉。刚刚看到的是……幻觉？

　　不……也许……

　　他回过神来，歉意地接过羊皮纸，诚恳道歉道，“对不起，可能是我反应过激了……我可能骰出了天然1。（指20面骰子扔出1，自动大失败）”

　　但在心中，他深知这并不一定，甚至可能正好相反，自己丢人的侦查可能丢出了天然20（大成功），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原本看不到的东西。

　　老人瞪了亚尔兰一眼，“呵呵”了两声，重新坐回了桌子一旁，很明显的下了逐客令。

　　亚尔兰苦笑，自己的行为确实在常人看起来非常过分，对面伸出手要还东西，自己却反应如此剧烈仿佛遭受攻击。但，那种危险感……也许是某种职业特性？但是自己没有看到老尼尔有任何施展能力或者法术的行为，是在那个房间里吗？他叹了口气，再次诚恳行礼道歉，随后带着目光闪烁、沉默的伦纳德走出了房门。

　　“你知道有什么……没有睫毛，像一只冷漠的眼睛一样的生物吗？”他貌似不经意地问。

　　伦纳德眯着眼睛，一言不发。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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