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战

　　子弹向亚尔兰的身影飞去，但在一阵薄薄的透明力场前停顿下来，它撞上了亚尔兰在周围开始变安静时就使用卷轴施放的法师护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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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师护甲

　　法师1环法术

　　这个法术可以在受术者周围制造一层隐形但确实存在的力场，让他更难以被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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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尔兰几乎是眼睁睁看完了金属子弹在力场上扭曲弹开的过程，来不及担心后怕，他在能控制住自己行动的第一时间，就转身向着子弹射来的空无一人的方向施放了七彩喷射！

　　一道斑斓炫目的光芒自他手中呈锥状散射而出，原本空无一人的空间如同幕布被撕裂一般破碎，露出背后同样脸上涂抹有油彩的身影。也许是因为惊讶于子弹被无形力场阻碍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错愣，回头的七彩喷射覆盖了整个锥形区域，他的双眼迅速变得迷惑，身躯僵硬一动不动，手中造型狰狞的手枪直接坠落在地。

　　震慑！

　　伦纳德在瞬间反应过来，掏出左轮对准看似无法行动的“小丑”扣下扳机，但被子弹准确命中头部的“小丑”却如同被砸中的镜子一般破碎，片刻之后，原地只余下了一个碎裂的、精美的手工纸人。

　　“小丑”消失无踪！

　　去掉外面对自己微笑的那一个的话，刚刚面前的是那一天晚上遇到的另一个“小丑”？不，如果他们的能力包含了制造幻觉的话，外面的小丑也并不一定是真的。

　　在确认了门外走廊上的人影消失后，亚尔兰听见自己一旁的伦纳德已经开始吟唱诗篇，而风中隐约传来另一首以女声吟唱的完全一样的诗篇！是西迦·特昂，那位白发黑瞳的作家小姐，值夜者里另一位午夜诗人——另一边的值夜者同样受到了攻击！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即使以亚尔兰的意志豁免也在第一时间晃了晃神，产生一丝疲倦。他迅速摆脱影响，弯下腰将“小丑”掉落的手枪捡起，而这个时候，他看到面前碎裂的纸人突然自行燃烧了起来。预感到不妙的他连忙向右扑去，进行躲避。但带着滑稽笑容的燕尾服小丑骤然从变大的火焰中一跃而出！他按着自己的半高礼帽，一手抬起，猛地打了个响指，

　　乓！

　　强行忍住被空气子弹击中的疼痛，感知到自己受到了8点伤害，翻滚中的亚尔兰同样拿起了自己的左轮。

　　在伦纳德的吟唱中，他半跪在地，向着形似受到吟唱影响有些恍惚的“小丑”瞄准，可是小丑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身上再次燃起了橘黄色的火焰。子弹准确地命中了火焰，但火焰极速燃烧，很快只剩下了黑色的尘埃消散。燕尾服小丑自一边的房门闪出，敏捷地下蹲躲过伦纳德举起手枪的射击，再次打出响指。

　　乓！乓！

　　伦纳德勉强躲在了房门之后，而亚尔兰的手臂再次被射中。

　　小丑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伦纳德吟唱的影响，借助房门的掩护直接和两人对射了起来！

　　不行，室内的环境太过复杂，只是对射的话我们没有办法摆脱……亚尔兰刚想到这一点，就看见一旁的伦纳德丢下手枪向着小丑冲了过去！拧腰摆臂的他直接一拳挥上，小丑一时间竟然猝不及防，只能抬起自己的手臂挡住伦纳德的拳头。

　　他竟然被打退了数步！

　　干得好伦纳德，我以后会把你当成有用的菜刀队友的，亚尔兰心想。他没有犹豫，抓紧小丑被击退的瞬间扣动扳机。

　　“小丑”腹部中弹！

　　他为什么没有再用那个类似纸人的效果躲避？是因为次数不够了吗？亚尔兰继续瞄准，而伦纳德再次欺身而上试图与小丑缠斗，他在刚刚的交手中已经完全了解对方并不是最擅长格斗的类型。小丑连连后退，橘黄色的火焰再次自他身上蔓延，只是砰地一声，火焰消失，他也再次消失不见。

　　亚尔兰和伦纳德对视一眼，在捡回自己的枪后冲出了民居的房门，此时的他们已经可以听见自另一个值夜者埋伏地传来的枪声。

　　“只是刚刚的那种敌人不可能奈何得了队长。”伦纳德急促地说道。了解到他意思的亚尔兰点了点头。刚开始被监视的只是克莱恩，而敌人不一定能了解到克莱恩已经成为值夜者的一员。他们应该在追踪笔记的过程中调查到了克莱恩莫雷蒂是上一个持有笔记的主人，试图在这里寻找到它。

　　公寓并没有因为传出的枪声而出现骚动的声音，在伦纳德吟唱诗篇的安抚下，除了非凡者以外的人都陷入了昏睡。

　　另一队值夜者选择的地点离这里并不遥远，那里除了“午夜诗人”西迦·特昂，就只剩下了经验并不丰富的“不眠者”科恩黎，但是他们的地点离邓恩更近，队长一定可以帮助到他们的！伦纳德咬着嘴唇，但很快他猝然间刹住了脚步。他的身前泥土溅射，弹孔浮现。

　　露出滑稽笑容的小丑再次自街道的阴影处蹦出，被子弹击穿的腹部衣物下赫然变成了完好无损的皮肤，反倒是左手的小臂处变得血肉模糊，依稀有银色的金属闪过亮光。

　　“该死。”伦纳德举起了左轮，“想送死的话就来啊！”

　　亚尔兰咬着牙，很快露出了冷笑。“既然你想当小丑，你喜欢笑，就尽情笑个够吧！”

　　他举起自己的手，大声念出咒文。

　　翻滚跳跃的燕尾服小丑动作顿时卡顿，他发出了笑声，笑得歇斯底里，扑倒在地。

　　狂笑术！

　　伦纳德眯起眼睛，扣动了扳机。

　　雪花绽放。

　　…………

　　“抱歉，入梦花了些时间，我来晚了。”邓恩冷漠地说道。他的身体出现了颤抖，衣物之下有什么东西鼓起涌动，仿佛一条条滑腻的无鳞毒蛇。他咬着牙，不顾渗出鲜血的右耳，用灵性共鸣了周围的空气，虚渺的、飘忽的、古怪的声音随之响起。

　　“她的花一夜开到天明，

　　但待到白昼睁开了眼睛，

　　被凝视羞得无处可躲，

　　她便在晕眩中蔫萎凋零……”

　　原本一齐向着西迦女士开枪的数个小丑顿时仿佛失去了求生的欲望，瞄准的动作额也变得无力。西迦和赶来的伦纳德齐齐开枪，一个燕尾服小丑在被击中肚子的情况下勉强让全身燃起火焰，消失在了半空。亚尔兰加快了脚步，冲向倒在血泊中形似昏迷的科恩黎。他半跪在他身旁，念出启动愈合腰带的咒文。

　　…………

　　克莱恩在听见第一声枪声起就被惊醒了，意识值夜者可能已经在门外和追踪而来的非凡者交火后，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眩晕感袭卷上他的大脑，如同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枚稻草，他迅速将手摸向了枕头底下，握住了左轮的木质枪柄。

　　光滑而坚硬的触感传来，让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他握紧了手枪，已经做好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家人的准备。

　　犹豫了片刻后，他再次将手伸到了枕头下，将那枚精美的胸针别在了胸口。

　　克莱恩静静地等待着，他点亮了灯，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等到枪声渐歇，一直等到他闻到了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别动，把你的枪放下。”他听见了男人虚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喘着粗气，语气凶恶。

　　他身躯逐渐僵硬，慢慢扭过头，不出意料地看见自己背后，一个遍体凌伤，脸上涂抹着油彩的燕尾服小丑正拿着左轮指着自己的脑袋。

　　他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和小丑对视，看着油彩涂抹的猩红笑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抽搐扭曲。看见克莱恩的反应，小丑咧开嘴，露出带血的白牙。

　　小丑将手枪对准了上铺仍然睡得香甜的班森。

　　克莱恩僵住了，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请你丢下你的手枪，尽量慢一点，坦白的说，我是个胆小的，容易紧张的人，如果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不会被吓得开枪。”小丑喘着气，他的伤口依旧有鲜血在滴落，但他的声音悠闲而胜券在握，他的眼神凶恶如同野兽。

　　克莱恩轻轻将自己的左轮丢下。

　　“现在，带我去拿那本笔记本，那本黑色的，古老的，你从你朋友那里得来的‘第四纪’的笔记本。”小丑命令道。

　　“我，我不会把那种诡异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你别伤害我，我会拿给你的。”克莱恩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充满恐慌。

　　小丑再次将手枪对准了他，在左轮的瞄准下，他拧动把手，缓慢开门，然后赤着双脚走出了房间，燕尾服小丑则喘着粗气紧紧跟上。

　　克莱恩听见自己叹了口气，随后感觉到子弹贯穿了自己的胸口，最后感受到的，是黑夜里半空的风。他看见窗户在自己的冲撞下破碎，看见小丑被自己紧紧抱住，一同自三楼坠下。

　　“蠢货，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他听见小丑凑在自己耳边恶狠狠地说道，“等到你死了，该死的多管闲事的值夜者都走了，我会回去把那两个睡着的人全都杀了，他们对你很重要吧？但你听不见他们的哀嚎了，你会第一个死……”

　　他感受到自己背后传来温暖柔软的质感，一双半透明的翅膀紧紧拥住了两人。在羽翼飘荡降低速度的那一瞬，他听见了枪声，感受到自己抱住的躯体颤抖了几下，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

　　他松开了手，听见沉重的坠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缓缓落地，胸前的别针应声而碎。

　　“你不会死的，”他听见了亚尔兰的声音，“你会和你想要保护的所有，一起活下去。”

　　他露出了微笑，然后温暖自胸口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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