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不知道是通过谁，曹言之和江杏是老同学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文寻燃的耳朵里，重头戏就在走廊上两人拉拉扯扯的举动。

        文寻燃听了之后，咬牙微笑：“走廊是吧，我去申请看监控。”

        高初初正好路过，吸了口气：“你有病吗文寻燃，还去看监控，去问问人家会怎样，男人吃醋太恐怖了。”

        “……”文寻燃把书甩到桌子上：“谁他妈吃醋了。”

        “看监控还要真正看一遍，何必呢，”沈权说，“而且，董慧那关，难过。”

        文寻燃气得冷笑，一整天没有搭理江杏，尽管江杏给他招手，或是跑过来和他搭话。

        他打算放在晚上回家时，好好问问她这件事。

        晚自习下课前，他连怎么问都想好了，保证不凶到她。

        只是刚下课，江杏就朝他冲过来：“文寻燃，我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晚上我要去看望一下曹言之的父母，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文寻燃愣怔住，明明一整天，她有的是时间来告诉他的。

        他捏紧了拳头，面色波澜不惊：“哦，我也没想和你一起回去。”

        或许是话语出口太重，江杏身子明显一僵，但是很快又嬉皮笑脸，上前哄他：“哎呀，别生气嘛，就今天一晚！”

        文寻燃闭了闭眼，侧过身越过江杏，徒留一句不大不小的：“没生气。”

        江杏又往前跑了两步跟上他：“今晚到家我给你发信息啊。”

        没有再得到回应。

        江杏红了眼眶，下楼到学校大门口。

        刚刚她让曹言之先下楼在门口等她，面对眼前乖乖等她的少年，江杏努力憋回已经红透的眼，吸了吸气，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哭了？”曹言之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担心她。

        江杏摇头，继而装作懵懂的模样：“哭什么了？”

        “……”曹言之知道江杏每次都是这样的毛病，见她不想说，也就没逼问，“没事。”

        文寻燃在他们身后跟着，能看出来一路上全是曹言之在说话，江杏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要是以往，他会庆幸，女孩跟自己回家的时候，话很多，说明想和他聊天。

        可是今晚，他的心被揪着。

        可能是因为自己说话太重了，伤到她了。

        他很矛盾。

        想对江杏温柔些，不和她吵，不把她惹得很委屈，可是话到嘴边总是变味儿。

        江杏在他面前不表现出来，私底下情绪低落，掉到了谷底。

        这些，他都清楚的。

        江杏，不要因为我影响情绪了。

        文寻燃昧着良心，十分别扭地在心里想着。

        “我妈一直念叨着你，刚好今晚给她一个惊喜。”前面的曹言之走着说着，说的话一字不落全进了文寻燃的耳朵里。

        看来，他们两家很熟吧，家长都知道对方。

        “我爸妈还在外地，可能短期之内，你见不到他们。”终于听到了江杏说话的声音，女孩的嗓音沙哑刺耳，像是酸涩的眼泪憋在喉间，好不容易全部咽下的那种声音。

        曹言之也听出来了，眉头一紧：“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江杏还是这套说辞。

        可这下曹言之不会放任不管了，拿出杯子，里面还有温水，递给了江杏：“喝点，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江杏思来想去，最后半开玩笑似的和他说：“我他妈就是口水呛到了。”

        曹言之还是有点不肯相信的，但是接下来不好再问下去了，只好收声。

        文寻燃在后面跟着，听到她这样说，心里很是不受。明明是用玩笑话说出来的，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疼呢。

        一时间，街道上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门面摊位上吃宵夜的客人们的交谈声。

        许久，曹言之打破平静，和江杏说：“你的手链，还挺好看的，但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紫色的啊。”

        江杏扬着笑容，一路上才见到她这样开心：“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呀。而且，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文寻燃真切听到了她的这句话。

        很喜欢的一个人。

        他的眼眶酸胀，慢慢咀嚼着她的这句话。

        江杏的爱意，很明目张胆。

        他转了个弯进了小巷子，没再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去无踪，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曹言之继续和她聊：“很喜欢的？男的女的？”

        “男的。”

        江杏毫不掩饰，曹言之看她面色潮红，激动无比的样子，有些落寞。

        但他没表现出来，把情绪藏在自己心底：“不错。”

        江杏说原谅他了。

        曹言之总觉得有些难过，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他不愿和江杏爆发一次争吵。

        -

        随着曹言之一起来到了一家独栋别墅面前，不得不感慨他家是真有钱，东山再起像是开辟了新的天地。

        江杏捏了捏刚买的礼物，站在原地许久没动，原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她只觉得尴尬：“曹言之，我买这些可以吗？”

        曹言之肩上扛着一箱较重的奶昔饮品，垂眼看她紧张的模样：“你记清楚，我爸妈把你当亲女儿来看，你肯定比礼品重要的。”

        他一直劝江杏别买东西，可是拦不住，往常来他家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空窗时间久了，倒是增添了多分生疏。

        “所以我买的到底行不行？”江杏又问一遍。

        曹言之只好妥协，认真回答她：“行，我爸妈口味没变。”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终于让曹言之摁了门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杏的心揪起来，浑身充斥着紧张的感觉。

        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周围寂静，也没有说话声，只有曹言之喊的那一声“妈”的回音飘散在空中。

        曹妈很明显愣住了。

        很快，她反应过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一把搂过江杏紧紧抱在怀里：“小杏啊，这么久了阿姨可算见到你了，之之提你提得我心都直痒痒。”

        江杏看了眼曹言之，而后回抱住曹妈：“阿姨，我也想你啦。”

        曹爸在里屋吐槽：“老婆，能不能让孩子们进来啊，在外面多冷啊。”

        曹妈赶紧松开江杏，接过她手里的礼物，不顾曹言之肩上的一大箱，拉着江杏就往里走：“这么久了还记得叔叔阿姨爱吃什么呢，真有心。”

        “是啊，压根儿不用我提醒，买东西的时候我就是后面一个推车的。”曹言之将肩上的重负放下，接上曹妈的话。

        曹爸站在一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去帮忙。又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跟江杏叙旧。

        江杏没有把话题全放在自己身上，小脸皱巴巴的，担心溢出。

        她扶着曹爸坐在沙发上：“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此话一出，他们就知道是曹言之说出去了。

        曹爸笑笑，拍拍江杏的肩膀：“让小杏担心了，叔叔已经痊愈了。”

        一个犀利的眼神递给了曹言之。

        曹言之闭眼不看，但嘴上不少认错：“老爸，我劝你别怪我，我再不说的话，江杏就不会原谅我了。”

        江杏：“……”

        她瞪着曹言之，切齿：“你瞎说什么呢！”

        曹妈心细，拍了拍江杏的手背，面容祥和：“小杏啊，当时你们年纪小，就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之之带走了，差点毁了你们的关系是不是？”

        江杏摇了摇头，耸耸肩，看起来已经释怀：“没关系啦，我早就想开了。”

        想开了，所以尝试去接受其他人了。

        曹言之低着头不说话，听他们的家常对话，又聊到江杏的父母，可他提不起来精神。

        一切都错过了。

        -

        天色更晚，曹言之骑着车送江杏回家。

        一路上，两人的话极少，曹言之的心很乱，脑子也混乱。

        他感觉自己回来后，好多事情都在提醒自己——

        江杏离他越来越远了。

        要是以前，曹言之不开心不说话，江杏一定会想办法逗他开心，和他分享今日趣事，找话跟他聊。

        但是现在，他不说，江杏也不说，耳旁风声呼啸，隔断了两人仅剩的温热。

        听到门口，江杏跳下车：“谢谢你咯，我自己回去就好，你早点回家洗洗休息吧。”

        一点机会也没留给他，转身就跑开了。

        江杏咬了咬牙，支撑着麻木的腿往里走。

        还是文寻燃的车坐着舒服。她想。

        想起文寻燃她就雀跃，开心到哼起了小曲儿。

        路过他家楼下，她站在原地往楼上看了好一会儿，一直仰着头，也全当活动脖颈了。

        还在愣神。

        右肩一阵重量压下，对方的动作轻柔，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江杏这才回头，面色柔和：“文寻燃？”

        “嗯，这栋楼很好看？”

        江杏躲开他的压制，背过身缓神。

        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这栋楼不就是因为他么。

        江杏现在只觉得尴尬。

        做好心理准备，她忽然回头，还把文寻燃吓了一跳：“特别好看！由于时间长久，墙皮掉的漆色也零碎有序，我就特别喜欢……”

        “行了，”文寻燃出声打断，浅笑，“戏精。”

        见凭自己一己之力把文寻燃逗笑的江杏眉眼笑弯：“不生气啦？”

        “没生气。”还是这样的回答。

        江杏自动屏蔽，问他：“你怎么没回家？”

        文寻燃的脸上起了抹不宜察觉的红晕，蹙眉解释：“出来散步。”

        “好，那你继续散步，我回家了？”江杏故意气他，猜测出文寻燃是在等她，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对方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那我也回去了。”

        “不散步了？”

        “不散了，累了。”

        江杏抑着笑意，顺着他的意思点头，说下去：“好，那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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