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美丽慈悲，偶尔难免残忍的

　　2014年7月26日晚22点，一艘高速炮舰和两艘巡逻艇，划破静谧的暗夜，从B基地出发，驶向黑暗而不可预测的大海。

　　从接到求助信息开始，特101就安排基地值班通讯人员不间断地持续监听DSC系统的民用中高频波段，然而没有再收到任何求助信息，经与海事救援中心联系，他们在此之前收到的求救信息集中在21:00左右，是船上的报务员先通过卫星电话联系告知该船与货轮相撞，接着是船只自动报警系统发送的紧急报警信号，显示事故类型为撞船，坐标与海军基地截获的坐标相同。从坐标来看在公海商船航行路线附近，但是“洋泰号”是一艘排水量在1500吨的渔船，被撞后应该没有那么快灭顶，而且对方商船排水量也达5000吨，为何一直保持沉默？海事救援中心通过查找GPS信息，发现此刻“洋泰号”附近的是一艘厄瓜多尔籍的国际货轮，是半个多月前从M国出发的，目的地是J国。M国？以贩毒和反政府武装闻名于世。J国？与帝国在长达150年间一直存在边界冲突，近些年时不时上演点小型摩擦？

　　高速炮舰的驾驶室里，特101请求海事救援中心继续调查两艘船只的具体信息特别是船主及船长等人员组成情况。同时向B基地汇报了相关信息。

　　直觉告诉特101，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从驾驶室望出去，苍茫的大海今晚特别平静，然而看不见星子，周围一片黑暗，海事救援中心派出的拖船以每小时8节的速度缓慢航行于后方不知道什么地方。整个船队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特101命令船队关闭灯光，以长纵队编队前行。话音刚落，一个闪电狰狞地划过天空，一声巨雷就在左近炸响。

　　排水量才500多吨的炮舰总共只有30人，几乎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甲板上还有在岗的炮手、机枪手和瞭望手。特101用对讲机通知大家进仓暂避。一个闪电再次乍亮，特196的身影依然伫立在船头，特101在通知各组长五分钟后到餐厅开会后走向舰首。

　　“特196，5分钟后到餐厅开会。”特101说。

　　特196回过头来，表情严肃，一串炸雷次第响起。

　　“可能我们对上硬核了，也或许是我太敏感，总之今天收到的消息都不太好。”特101解释道，“总之，今天也许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那些情况之一。”

　　“大多数时间大海都是美丽而慈悲的，但偶尔难免突然残忍。”

　　“大海确实难测，幸好上半年帝国发射了以‘太乙’为首的三组人造卫星，GPS系统的对地监控精度大大提高了。”

　　在新一轮的闪电中特196的脸庞被照亮了，他双眸闪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是特101熟悉的略带三分讥诮的微笑，却说了跟现在场景完全无关的话：“我记得刚上舰的时候你说过什么来着？我像什么一样讨厌？”

　　“质数，质数的因数只有1和他自己，你就像质数一样，只拥有第一和你自己。”

　　“真是个费脑子的理科冷笑话，我不太能记得住，看来你没忘。”

　　“哎一古，什么时候了，我收回，那是我不了解你的时候说的，你可是我舰精英，我们大家的骄傲。”特101心里嘀咕，怪不得特196今天看着奇怪，原来是累了一天，傲娇病犯了，要哄。“刚才你是在担心还是在生气？”

　　“不，我希望你能记住。也可能敌人太多的时候你会忘记。”特196说。

　　特101说：“关键时候幽一默是吧？我会记住的。请问现在阁下能下餐厅一起开会了吗？”

　　特196向餐厅走去，边走边问：“最小的质数是几？3吗？”

　　“是2，文科生。”

　　船上的紧急会议正在进行，卫星电话再次响起。

　　“我不可能返航，而且崔基泰舰长，目前多种迹象表明，此次海上事故背后疑点重重，因此我需要您的进一步协助。”特101说道。

　　卫星电话那端崔基泰舰长破天荒地斟酌了一下措辞，十分策略地说道：“特101中尉，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假如有不满也可待回来后向我或者更高一级长官申诉，目前对你的命令是请立即返回B基地，参与组织实施下一步援救计划。”

　　“哦？想来您对我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特101突然打住话头，说：“那年您述职的时候，说过世上本没有未战先胜的军队，只有时刻准备勇敢出击才能战胜劲敌。这句话我铭记至今。我要挂电话了，待会我会邀请您参加一个更大的电话会议。”

　　崔基泰舰长无奈地放下电话，对旁边待命的特012中尉说：“全体登舰！越快越好！”

　　“是！”已经奉命集结起全体战斗人员的特012迅速向各部门转达命令。

　　特101放下电话，特112送上一份新的电文，特101扫视一遍，说道：“看来和大家刚才的意见一致，撞船事故有隐情，特别是这艘货轮，目前得到消息，船主是帝国籍，但常年生活在国外，目前联系不上。渔船的航行目标本来是公海传统渔区，事故点已明显偏离其航线。目前目标：截停可疑船只，登船临检，给予必要援助，做好战备。基地已派出预警机和以护卫舰平泽-01号为旗舰的一支编队作为支援，目前已从基地出发，全速行驶，航速35节。我舰和巡逻艇航速较快，预计会在零点左右到达预定坐标点附近，通讯组注意和预警机联系，到时形成海空联防。”

　　特196说：“警备组已经做好武装准备，随时待命！”

　　“到时甲板组予以配合，派出快艇，警备组做好特防措施，必要时登船。”特101说，“非紧急情况不要急于与船上人员接触，保持火力震慑即可。”

　　“作战组已准备好，给予火力支持。”两艘巡逻艇的作战组也先后作答。

　　“好的，大家请就位，目前天公作美，电闪雷鸣也停了呢。”

　　此后的半小时里，特101又召开了一次有部荣君参加的海军高级别卫星电话会议，崔基泰舰长和浦项理工大的崔教授特别列席。

　　23点45分，在预定坐标点南侧15海里，B基地派出的预警机和作战直升机发现了M国货轮，救援小队随即赶到。

　　“洋泰号”在出事点一海里，是半沉船状态，剩余的20多名船员在歪斜的甲板和桅杆上挥舞着电筒和白色物品求救。一艘巡逻舰扔出救生船具，船员们陆续获救。

　　高速炮舰和另一艘巡逻艇拦截M国的货轮，用英、韩、日三国语言轮番喊话，告知军方将登船临检，货轮毫无反应，继续行驶。

　　按程序炮舰机枪给予示警，探照灯下货轮伸出了一支白旗，晃了晃，炮舰和巡逻舰的警备组共21人分别登上3艘快艇，准备登船临检。此刻两船相距约数百米。

　　巡逻舰上传来消息，获救船员表示，渔船船长和其他主要管理人员刚才都转移到了货轮上，特101下令，搜查渔船的驾驶室黑匣子及剩余船员。

　　警备组特196等7人先一步持枪登舰，保持警戒，向船桥的驾驶室而去，2分钟后驾驶室传出在诸多噪音中略显沉闷的枪声，警备组释放烟雾弹并撤出驾驶室，请求火力支援，预警机和战斗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对驾驶室进行了火力压制。

　　“船上有大量军火弹药，注意保持安全距离！”特196发出指令，特101指挥整个编队后撤至安全位置，同时指挥炮舰上的炮击手及火箭炮手做好发射准备。“带着活口，准备离舰！”警备组6个人带着一个船上的匪徒撤离至快艇上，快速驶离。

　　货轮上的烟雾慢慢散去了，探照灯下可看到货轮上局面混乱，特101从望远镜中看到有匪徒慌不择路跳海逃跑，但也有匪徒肩扛火箭炮出来准备负隅顽抗。“特196确认位置，特196确认位置。”特101发现特196并没有及时撤出，非常着急。

　　“特196找到安全位置，特196找到安全位置，可以清洗甲板，可以清洗甲板。以上。”

　　“一号组，二号组，三号组，对准甲板，开炮。各机枪组，对准甲板，开枪。”特101命令侧舷的三组小口径火炮先行开炮，这种货轮钢板比军舰的外壳钢板还要坚硬，小口径火炮刚好把甲板上负隅顽抗的乌合之众打掉。这个战术俗称“洗甲板”。

　　火炮向货轮上倾泻，一时间甲板上一片枪火，鬼哭狼嚎。突然在那么一瞬间，货轮周围突然亮如白昼，发出闪电特有的咔咔声，在火炮手和机枪手的错愕中，一声撼天动地的惊雷再度炸响。

　　“特196！”全体帝国官兵都从对讲机里听到了特101这声呼唤。

　　特196没有回应。

　　货轮完好无损，但陷入了黑暗和沉寂，特196也再也没有给出回应。

　　尽管此前此后科学家的研究均表明，海上球形闪电对人体是没有大的伤害的。但是那一瞬间过后，特196还是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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