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喜欢大白兔奶糖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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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还有一颗大白兔奶糖,送给您吧!”
突然,那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挣脱了父亲何建安的束缚,开心地跑到了杜海的身边。
只见她双手伸到杜海的面前,轻轻展开,手心里竟然真的有一颗小小的大白兔奶糖!
杜海瞬间就吃惊不小,双眸突然就开始湿润了!刚刚在窗口外面听到的那些凄凉的对话,此时已经显得更加苍白了!
如此钟爱大白兔奶糖的小女孩,为何此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仅剩的,很久都不舍得吃的唯一一颗糖送给自己呢?
这着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杜海的心中开始泛起阵阵酸意,一股莫名的心疼顿时油然而生!
奇怪的是,在清楚地见到小女孩的那一瞬间,杜海的心口竟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这样的感觉甚是让他不解!从未有过的恐慌,让杜海对这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
小女孩一身素装,浅色花布衣裳上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些脏污的印记,身上的衣服也是随处可见的多次缝补过的痕迹。
此时正值夏季,小女孩的双手和双腿多半是露在外面的。在昏暗的室内光线下,杜海还是看到了她的脸上、胳膊上和腿上的一些脏污。
那一刻,杜海的心里更加疼痛了!衣不蔽体,身子单薄瘦弱的小女孩,一身的污渍。
小小年纪,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
“洁儿,你去寻你妈妈去!叔叔不爱吃奶糖哦!乖,听话哦!”
何建安见状瞬间尴尬无比,想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大部分是污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自觉得十分愧疚。
再看杜海身上的衣物,净是名牌,要是孩子不小心磕着碰着他了,那何建安一家人可是赔不起的。
这点,何建安可是心知肚明的。像他们这样的贫苦人家,是八竿子都不可能跟豪门公子哥有半点往来的。
“不,不,不!来,孩子,你到叔叔这边来。你的奶糖叔叔收了,谢谢你哦!”
“好~叔叔,您真好!”
小女孩原本有些战战兢兢的,不敢靠杜海太近。闻见杜海这么一说,心情突然就兴奋了起来。有些黝黑的脸上瞬间就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甚是甜美可人。
杜海很快就被这有些似曾相识的笑容惊呆了,竟瞬间语塞,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小女孩的容貌,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甜美的笑容、浅浅的酒窝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甚至跟杜海的初恋女友葛淑娟的容貌如出一辙!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叔叔,叔叔......”
“杜少爷,杜少爷......”
何建安见孩子呼唤杜海许久未回应,以为是因为孩子唐突引起了杜海的不愉快,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后,他轻声地呼喊着杜海,心中很是着急。
好在杜海很快便回过神来,轻轻地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凌乱的思绪恢复平静,而后亦显得万分尴尬。
“呃~不好意思啊!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走神了!对了,大哥,这是您女儿吧?她多大了?”
“六岁多啦!家里穷,没办法,衣不蔽体的,让您见笑了!刚刚小女没有吓到您吧?我让她妈妈先帮她洗把脸,一身脏污的,我腿脚不太方便也不好做这些.......”
何建安的双眸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脸上突然一抹浓郁的忧伤,声音竟也开始有些哽咽了。
杜海知道,肯定是何建安心生自卑了,因为他的双眸已经低下了很多。
或许,寻常穷苦百姓的生活真的不能跟杜海这样的豪门生活相比较的!
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世界的人站在一起,无形中就莫名其妙地伤害到了另外一个人,而对方却不曾得知!
当然了,杜海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对于何建安的这种自卑心理,他也能理解。杜云亭从小就教育杜海,要乐善好施,广播福祉,不能嫌贫爱富。
因此,杜海其实也并不排斥与贫困一些的人们做朋友,也时常有意无意地帮助一些特别困难的人们。
刚刚也是因为孩子的容貌的确跟自己的初恋女友葛淑娟有几分神似,才顿时陷入了遐想的。不然也不会引起那么大的误会,让何建安以为是孩子一身污渍的原因才导致的短暂不适。
“六岁~跟洁儿差不多年纪了.......”
“杜少爷,您怎么啦?洁儿?哪个洁儿?”
杜海轻声嘀咕着,不曾想,何建安竟也听得特别清楚。闻见[洁儿]这个名字的时候,何建安的心中也是百般不解,很是疑惑,自然也听不懂杜海在说些什么!
只见杜海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是一抹何建安不曾见到过的淡淡的忧伤。
片刻的沉默之后,杜海深呼吸,抬起双眸默默地注视着小女孩。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她的女儿跟你女儿差不多大了!小朋友,来,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叔叔,我叫何洁~”
杜海微笑地看了何建安一眼,然后俯身低头轻抚何洁稚嫩的小脸蛋,很是心疼。
然而,深邃的双眸中,竟也默默地流露出了一些温柔,满满的宠溺。
这种错位的情感暂付,杜海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了!从踏进何家见到何洁的那一刻起,他的脑子里都是葛淑娟那挥之不去的音容笑貌,以及自己那年幼的女儿洁儿的一颦一笑!
“何洁~洁儿~六岁多~”
杜海再次陷入了沉思中,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思绪再次飞到了懵懂未知的那些年。
此时,齐小莲正小心翼翼地端着茶壶走了进来,正张口要呼唤杜海坐下来喝茶,何建安便突然扬起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
齐小莲瞬间会意,轻轻地将茶壶放置在非常老旧的小矮桌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何建安坐下,自己则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注视着正沉思的杜海。
“叔叔,您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吗?”
“喜欢呀!喜欢!”
何洁甜美的声音,瞬间把失神的杜海拉回了现实。抬起眼正好对上何洁手中递过来的大白兔奶糖,杜海赶紧轻轻地拿起来,双眸再次湿润。
至于自己为何会这么伤感,为何会这么容易触动心底那一根最脆弱的神经,杜海自己也很是不解。
只见杜海小心翼翼地将大白兔奶糖的糖衣剥掉,然后微笑地递到何洁的嘴边,一脸温柔地注视着她。
“洁儿,听说你很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俩一起吃,你先吃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给叔叔,好不好?这样.......”
“杜少爷,万万不可啊!”
齐小莲见状,忍不住打断了杜海的话,赶紧走向前,一把将女儿何洁拉了过来。
何洁瞬间也是一脸懵,不解地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无辜的眼神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有何不可?”
“我们贫苦人家,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可杜少爷您是豪门公子哥啊,吃不惯这些东西的.......”
杜海瞬间就愣住了,哭笑不得,一脸无奈。
齐小莲赶紧解释,生怕闹了误会,引起大家不适。然而,这样的理由未免显得有些牵强,杜海原本就不是嫌贫爱富之人,这样的说辞明摆着就说不通。
“大嫂,您这就见外了!我之所以会跟您到这儿来,就是想帮助你们家的。我们杜家一向乐善好施,遇见了一些不平之事,自然也是会想办法帮助的。”
“杜少爷,我知道您的好意!您的救命之恩,我们何家已经无以回报了。怎能再因为孩子的一颗糖,再让您为难呢?”
齐小莲再次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确实也是如此,她深知不仅杜海对她的救命之恩难以回报,光是杜海留下的那一沓现金,何家三五年内都不一定能还得清的!
又岂能因为何洁一时的不懂事,硬是把一颗奶糖塞给杜海,让杜海不忍心吃独食而选择通过这样的方式接受呢?
大户人家的公子,何时缺过这颗糖!杜海只不过是因为不想伤了孩子的自尊心,才被迫这样无奈地接受的!
总之,齐小莲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这样的想法的确有些细思极恐,极度压抑!
虽然她没读过书,大道理也讲不出来两句。但是贫贱悬殊,身份地位差异有别,这些她还是耳濡目染的。
“哈哈~何大哥,你们这就客气啦!我觉得这样跟孩子分享美好的东西是十分不错的呢!我可没有半点嫌弃你们家的意思哦!”
“杜少爷果然是性情中人!我何建安今日有幸一见,真是难得啊!只可惜我身体不好,不幸患上了肾炎这个可恶的疾病,不但苦了自己,还拖累了老婆孩子!”
杜海突然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何建安的肩膀,大声地说道。
齐小莲和何建安顿时就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很是无奈。
然而,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何建安心中的包袱便放了下来,顿时就变得开朗了许多。
“建安~你别说了!我们一点儿都不苦!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都好好的了。”
“我也想好好地陪着你们过一辈子啊!可怜我这病,又烧钱又折磨人,医生也说我的日子不长了!我现在就担心洁儿,她还那么小......”
何建安并没有理会齐小莲的话,自顾自喃喃自语起来。悲伤的情绪很容易就会传染到其他的旁人,齐小莲听何建安这么一说,竟也是情不自禁地抹起了眼泪。
何洁见父母如此这般,灵动的双眸中更是忍不住闪着晶莹的泪花。她开始轻声抽泣着,那“嘤嘤呜呜”的低沉哭声瞬间让杜海泪崩!
“何大哥,您也别悲伤了!事情总会有好转的。虽然说目前国内还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这个病,但是还是有很多方子可以抑制病情恶化的!。
我们杜家的海宁医院,那里有专门的肾病医生。来,你们拿着我的名片,直接过去找李医生,他会帮助你们的。”
杜海边说边从上衣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塞到了何建安的手中,努力故作微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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