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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门路


离了江南,褚仁杰是落魄的。

        在江南,他是首富的儿子,在京城,他什么也不是。

        褚家在京城亦有商号,沾了朝廷的光,自然也是财源广进。但褚仁杰不愿意去,先前有言在先,离了江南,他将自力更生。

        当下求取功名的路子唯有两条,科举和察举,现在科考之路断然难行,褚仁杰就是再高傲,也不得不走向察举的路子。

        察举分两种,一种是当地官员对辖下之地中孝廉之人予以举荐,朝廷派人核查,若是属实,便合理安排本朝官位。

        另一种,则是诸多豪富的送子成龙之路。在京城攀上关系,遇贵人引荐,有大员作保收为门生,哪怕只是幕僚,现今攀上高枝,日后也不愁飞黄腾达。

        褚仁杰选择了后一种,他不求飞黄腾达,但也自诩胸中自有乾坤,只是需一赏识之人。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当朝御史大夫顾之章。

        顾之章执掌御史台,御史台御史以直言进谏而在民间享有清名,顾之章更是江南三老的门生,褚仁杰想到了这一点,便动身前往大夫府上。

        顾之章为两朝元老,执掌御史台,位列三公之一,岂是寻常人等想见就能见得的。好在书童跟在褚仁杰身后,知褚仁杰要去的正是御史大夫的府邸,事先赶赴御史大夫府上,以银票疏通门前守卫,烦劳行个方便。

        收过贿赂的守卫遇到了褚仁杰倒也和颜悦色,知晓此人来头定然不小,寻常一书童便能一百银打点,必是城中富商无疑。

        褚仁杰见御史大夫府上的守卫仆役对他相谈恭敬,顿时心想,这御史大夫就是与寻常人家不一样,不似先前那守城卫士和文韬馆的书记员,一副高高在上的作态。

        褚仁杰自袖中抽出一卷书卷递上,恭敬的说道:“烦劳先生前往通报,就说江南士子褚仁杰仰慕顾大夫清名,携文章特来拜会,如有赐教,不胜感激。”

        那守门童子接过书卷,躲在褚仁杰身后的书童不断的以眼神会意,他知晓,事后必定还有好处,也愿意代为通报一声。

        他就说:“公子在门外稍候,我里面去通报一声。”#@$&

        今日赶巧,一向公务繁忙的御史大夫顾之章刚好闲赋在家,与家中诸位先生和一些朝中御史门生相约喝茶赏花,倒也是个乐子。

        守门童子揣着书卷来到了顾府的花园,时下,众人闹得正酣,饮酒作对,不亦乐乎。冷不防被家中仆役搅扰,见众宾客顿时失了雅兴,顾之章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满脸严肃的说道:“何事前来叨扰?”

        家仆见老爷语气不善,心想此事亦是凉了个半截,就恭敬的说道:“回禀老爷的话,门前有个江南士子求见,携文章拜会,小的心想其子心意尚诚,特来呈上与老爷过目。”

        御史大夫顾之章虽不如张甫之那般坐拥文坛领袖的盛名,但年轻时也是儒道文章的一把好手。往来有后辈有缘得见请求赐教,他也一概不拒,他见仆役都将文章呈上,心想自己多日来皆为朝政所累,今日在座的都是晚辈后生,刚好借此尚评一番,倒也不失为一场乐事。

        正当顾之章准备开口接下时,席间有好拍马屁者说道:“老师乃是当朝三公,御史台领袖,岂是寻常人说见就能见得的。”%&(&

        “正是。”另有一人立马开口帮腔道:“老师地位尊崇,往来后生不希冀寒窗苦读,欲以偏门左道以求其名。借由老师之手涨自己身价,此等儒生,实乃我门不幸。”

        顾之章原想着看看的,被几个门生这么一说,顿觉若是真看了,在品头论足一番,自己岂不是掉价,这面子没法搁,当下就不耐烦的一挥手,说道:“就说老夫不在家中,打发他去吧。”

        门前仆役本是收了褚仁杰书童的好处的,当下也多说了两句,“老爷,来时我翻看了两章,此子文笔锋利,实乃不可多得之才。”

        顾之章顿时勃然大怒,“你个看门的仆役,也懂文章。速速退去,莫要惹怒了老夫,家法伺候。”

        仆役一个哆嗦,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就慌忙离去。

        立于门前久等的主仆二人,冒着火辣辣的日头,心中充满了希冀。顾府的大门打开,仆役叹了一口气,重又将那书卷递了回来,说道:“公子,对不住了,老爷因有要事离去了,现不在府上。”

        褚仁杰自然知晓,这全是托辞,先前那仆役捧着书卷入门,明显顾之章在府上,现在将书卷退了回来,莫不是顾之章看不上自己。

        一想到自己这多年的心血被人拒之门外,褚仁杰一阵心酸,差点哭了出来。书童忙向前道:“公子胸中有大才,如今怀才不遇,只是未遇良机。不必过于伤心。”

        那仆役也是于心不忍,就说道:“我与你们指条明路,此处朝南数里,有一地名曰文韬馆,你们往那里去碰碰运气。”

        褚仁杰抬起了通红的双目,说道:“那文韬馆我等也是去过了,正是因为科考报名名额已满,实在别无他法,才来此处。”

        那仆役笑了,说道:“你等寻得我,也是一场造化,我这条明路,索性再点明一些罢了。方才并非我家老爷不在,而是碍于门生面子,不想掉了身价。我家老爷实乃面冷心软之人,你等往文韬馆去寻一人,若真有大才,必得重用。”

        “谁?”褚仁杰和书童一道开口问道。

        “京城士子领袖,顾流芳!”

        京城文韬馆,除了是往来京城赶考的士子的歇息之处,也是京城豪富权贵之家的爱好文雅的子弟集聚之所。

        京城权贵,朝堂掌权,往来不过云烟。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朝堂上的人才,毕竟是一代接替一代的。

        大梁行察举,各方推荐之人亦在朝中有所联系,是以党派林立,根深蒂固。但也冷不防科举中杀出一匹黑马来,就像当年的张甫之,谁曾想如今位列三公,官拜大学士,执掌内阁,一时风头五两呢。

        正所谓世事无常,是以京城中的豪富权贵也乐于自家子弟在文韬馆长聚,一来年轻人之间保持联络,一道入朝为官后也好有个照应,二来也好提前留意人才,早早地收纳麾下,以备不时之需。

        说来也是最近上苍眷顾他褚仁杰,刚到文韬馆,恰巧那顾流芳也和三两士子自外归来。这些京城士子,因为家中便利之缘故,向来掌握了朝中的第一手消息,又因年轻人血气方刚,口无遮拦,外来官吏若想摸清朝中的最近风向,也常来此处打探消息。

        今日,顾流芳着一袭白衣,执一柄山水纸扇,挂一精美玉珏翩翩而来。彼时,馆内人早已知晓顾流芳将要莅临此地,赶考的士子们皆自房内走出,前来拜会这位京城的士子领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那京城勤政殿内,皇帝萧成渝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突然带着冯保保去了隔壁的内阁。内阁阁员突闻皇帝驾临,事先又无太监传话,当下也是被吓的一个措手不及,以为是皇帝刻意来突击检查的。

        张甫之埋头在案,皇帝刚来时,还不知道消息。萧成渝也没打算惊扰他,倒是冯保保看不下去了,刻意咳嗽了两声。

        张甫之皱眉而起,怒道:“何人在内阁机要之地叨扰。”

        他一抬头,猛地见到了萧成渝,吓了一跳,“圣上!”他赶忙自案内离身,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圣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圣上恕罪。”

        萧成渝笑着扶起了张甫之,“大学士多礼了。几日来,朕观大学士忙于公务,日渐消瘦,如此国之栋梁受此摧残,朕于心不忍啊。”

        张甫之虽然刚正不阿,但好歹不是傻子,他心里的小算盘也开始盘算起来,萧成渝绝不是那种专门跑来给你说两句漂亮话的人,想来必定是有事前来。

        萧成渝又说:“观大学士如此操劳,朕于心何忍,是以,今日特地给大学士一天时间,好好休整一番,前去游逛京城,也权当散散心。”

        这下子,张甫之心里更疑惑了,这皇帝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张甫之说:“臣为国事操劳,实属臣子本分。”

        “诶——”萧成渝一把拉住了张甫之的手,说道:“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老大人也该出去歇息歇息了,逛逛京城风光,茶馆里喝喝茶,略作小憩,也是一番美事。”

        萧成渝又对冯保保说:“保保,自宫库里拨一百两银子来与大学士,权当今日开销。”

        待皇帝走后,张甫之捧着一百两银子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今天这萧成渝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回到勤政殿后,冯保保有些担忧的说道:“圣上,只怕这张甫之离了宫就径直回府上歇息去了。”

        萧成渝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不解这张甫之是如何之人,此番朕与他一天休息,又给了他一百两银子游逛京城,他虽心中惊讶,但也必定当做圣旨遵从,只怕这老头子不花光这一百两银子逛遍整个京城,是打死不会回去的。”

        冯保保忍不住笑了,“竟未曾想,还有这么一说。”

        “张甫之迂腐,却也可爱,这游逛京城,对他来说可是圣旨。”萧成渝说着,就将目光投向窗外,“能安排的,朕已经安排了,有缘无缘,有才无才,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可莫要叫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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