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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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就要入王府做一等丫鬟了。
倾城听到消息的时候,正窝在住处数银子。
白日里浣衣局的姐姐们都忙,趁着她们不在屋里,倾城早早浆洗完衣物跑回屋里,从自己床上取出枕头,掀开枕头的一角,露出一块翠绿色的帕子,里面包着倾城这些年的家当。
一共不到三十两银子,倾城数了很久,倾城才17,照着这个攒法等到她25能出宫的时候,就能攒到快一百两银子了。到时候回东阳老家盖房子,再开个秀坊,足以糊口了。
倾城刚包好银子重新塞到枕头里,不知道外头谁大声吆喝了这个消息,倾城愣住了。
“劳烦公公帮我跟姑姑告个假,我出去一趟。”
倾城从住处跑出来,慌慌张张的跑了。
门口一个小太监轻声应了一声,等她走后,又围着众人把倾城入选王府的事儿大肆宣扬了一遍。
浣衣局的洗衣宫女被选进了王府,等于是从蚂蚱便凤凰,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可是倾城好像有些不高兴。
倾城当然不高兴。
一等丫鬟,说好听点是大丫鬟,其实还兼着给主子们暖床的职责,尤其是即将大婚的皇子,极需要丫鬟引导以通人事。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们正式成亲之前,是不允许纳妾和通房的。为此,司寝局便会给每个开府建衙的皇子安排四个大丫鬟,用于大婚之前的服侍。
成年的皇子有四个,按照惯例早该开府了,可是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定,谁也不肯离开皇宫。
夏皇后的嫡子二皇子,按说早该立储,可是昭帝忌惮夏皇后娘家的兵力,又偏宠安贵妃和四皇子,储君之位便一直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争夺。
直到近来胡人进犯,昭帝不得不仰仗夏皇后的哥哥夏朝带兵,这才不得不立了二皇子为太子,封了一众皇子为王,其他皇子不得不离开皇宫开府单过了。
夏皇后为了彰显仁德,特意命司宫局给每个皇子选了两各宫女带出宫去,各司的宫女为了挣进王府的机会打的头破血流,毕竟当了一等丫鬟,被抬举成通房乃至妾室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她原本是将这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热闹来看的,没想到自己变成了热闹。
倾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脚底三步并作两步的走。
索性此时阖宫上下都在议论随府侍女的事儿,没人主意倾城犯了“宫内不准疾走”的宫规。
“哎哟,这是谁呀,火急火燎的,是着急见哪个王爷啊?”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倾城抬头看到站在宫墙边上的宫女玲珑。
倾城和玲珑都是大前年入的宫,却天生死对头。
两人从入宫第一天就互相看不顺眼,玲珑喜欢争强好胜,事事都要压别人一头,偏偏倾城看着老实,实际是扮猪吃老虎,眼里不能揉沙子。
两个死对头巧就巧在是同一个时间进的宫,同一个嬷嬷来受训,还住同一件屋子,日子过的真是热闹。
直到浣衣局原来的住处漏雨,两人这才分开住了,一个住角院里,一个住西楼里。
这只能保证两个人晚上不掐架,白日里见了面,玲珑还是争强好胜,偏偏倾城嘴皮子利索,没有一次让玲珑得了便宜。
有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玲珑肯定是看过兵书,不然怎么会回回输了架,回回重整旗鼓继续战。平日瞧见倾城,就出言讽刺,这也让倾城十分恼怒。
玲珑此时靠在宫墙上,眼睛冒着火,恨不得把“嫉妒”两个字刻脑门上。
倾城瞧着玲珑浑身上下泛着酸气,反倒乐了。
“我当是谁呢?怎么没被选上,心里吃味了?没事,这回没选上,咱就等下回,等九皇子成年开府的时候,也是有机会的。”
九皇子如今才十岁,离着开府还好几年,到时候玲珑都能当嬷嬷了。
玲珑咬着牙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大脸盘子,脑满肥肠的,就是进了淮王府也得不了抬举,张司宫挑你真是瞎了眼了。”
倾城捏了捏腰上的肉。
她真胖吗?
不是,这是富态。
宫内女子以腰为美丑标杆,盈盈一握的腰身本是东海国女子特有,随着两国来往密切,这种偏好也渐渐影响了大晟,以致于很多名门闺秀,宁愿不吃饭也要把腰身练得纤细,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在倾城眼里,这就是站不稳,是病,得治。
偏偏宫里有个安贵妃,不仅肤白貌美,长袖善舞,腰身更是不足一握,昭帝宠爱的紧,这可让阖宫上下的宫女找到了标杆,宫女门纷纷仿照,只盼着有一天也能入了陛下的眼。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推崇细腰审美,毕竟腰细的宫女干起活来就吃力的多。
“那也比你个黄瓜秧子强,瞅瞅你那皮包骨头的样子,也不怕晚上出门遇见鬼。”倾城一点儿也不惯着她。
玲珑脸色骤变:“你才撞鬼了,你胖的像堵墙一样,撞鬼也能把鬼撞死。”
撞鬼这事,又是另一桩陈年公案了,总之,玲珑和倾城斗嘴丝毫不占上风,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硬着头皮骂道:“你也别猖狂,等到了淮王府有你缺衣少食的时候。”
说罢,扭着细腰走了。
这话到不是狠话。淮王萧峥还真就是不受宠到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地步,缺衣少食虽不至于,但是克扣炭火银钱的倒是常事,也不知道开府以后日子能不能好过一点。
倾城看着玲珑扭来扭去的腰身,眼睛眨了眨。
玲珑的话顾然难听,但是却无意间泄露了几个信息。
选她的人是张司宫,而且去的地方是淮王府。
倾城突然想起几天前张司宫突然来浣衣局的事儿。
张司宫突然巡视浣衣局,还把包括倾城在内的几个小宫女叫过去依次问话。
难道就是那次,让张司宫选中了她。
既然如此,那倾城就明白自家该去向谁问个究竟了。
拐过宫道,迎面走来一个青蓝色长衣的小太监,来回踱步,似乎在有什么心事。
“倾城姐姐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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