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惜月又能旺我了

茂平中气十足的一声喊，立刻惊动了养心殿中的佑安帝。
  佑安帝猛然一惊，当即起身要往外去看，石公公忙上前来扶，沈侯爷也面露紧张跟在佑安帝身后出去。
  宫人反应迅速，从四处涌过来，恭恭敬敬地将太子抬进了养心殿东暖阁中。
  紧接着众人分工麻利，有人去唤太医。
  佑安帝坐在太子榻边，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模样又怒又急：“怎么一回事？好好的，太子怎么会被气晕了？太医呢？”
  陈院判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整个人头都大了，太子殿下怎么又晕了呀？
  他哆哆嗦嗦地把了把脉，殿下脉象仍向上次一样，除了虚弱了些，并无旁的不妥啊......但既然是气晕的......
  陈院判心里有了思量：“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上回中毒伤了内里，本就需要好好调养着，如今这是动了怒气，怒火攻心才晕过去了。”
  “怒火攻心？”佑安帝问。
  “回皇上的话......”
  茂平看着手上捏着的账册，揣摩着太子的意思，立刻扑到佑安帝脚边要说明，没想到踉跄着绊了一下，账册脱手而出，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沈侯爷脚边。
  但这个时候什么事能有太子的性命重要呢？
  于是他顾不上去捡账册，而是一五一十的从头开始说：“殿下本是想替郡主去找姜大人要个说法，却没想到，到尚书府时姜大人正在烧书信账册，殿下一看就怒了......”
  在茂平仔仔细细的叙述中，佑安帝不仅弄明白太子晕倒的前因后果，还毫无防备地知晓了兵部尚书贪污一事，以及慈宁宫太后插手朝政一事。
  姜太后命好，出生就是镇国公府姜家的嫡长女，长大后便依着大顺祖训嫁了先帝做皇后，生的儿子便是储君，儿子登基后，她便成了太后。
  姜太后也是知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的。
  做了太后之后，便开始静心礼佛，对朝堂权势丝毫不理，也就是上回太子晕倒，皇上下旨赐婚时，才出面阻拦了一番，没拦住佑安帝，便也作罢了。
  连佑安帝都没想到，把太子气晕过去的，会是慈宁宫里的嬷嬷。
  “什么样的账册，能惊动太后？”佑安帝皱了皱眉，神情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后宫不得干政，纵然是太后出手，也令佑安帝也颇为不悦。
  茂平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慌慌张张地低头去寻：“账册呢？方才还在奴才手上呢。”
  沈侯爷合上手中已经看完的账册递给佑安帝，深吸一口气：“皇上，账册在此。”
  如果说进宫之前的怒气是装的，那现在的怒火已经百倍涨了起来，早知道姜自省贪污军费，可看完这账册后，才知姜自省胆子大到了什么程度。
  佑安帝接过账册，寥寥几眼也随之怒火中烧。
  兵部的军费年年涨，去年拨出去的已有二百万两之多，但经过姜自省之手，送往西疆的不过十余万两，其余的，皆是进了姜家的库房。
  好啊，这是拿着大顺的国库，当成他姜家的私库啊！
  怪不得要拦太子，怪不得能把太子给气晕过去！
  佑安帝深深觉得，姜家那放肆的巴掌于今日狠狠甩在了他这个皇帝的脸上。
  “来人，查抄兵部尚书府。”佑安帝面色阴沉：“将姜自省送去大理寺严查。”
  既然皇上已经发了话惩治姜家，沈侯爷便也见好就收，再也不提什么退婚的事儿，而是劝着叫皇上息怒，随即便也出了宫。
  “去叫钦天监过来看看。”佑安帝看着昏迷的太子，到底还是不放心，他这个儿子啊，真是叫人操心。
  好在钦天监看过之后，只说天象无事，巧的是，慕容玄也在此刻悠悠转醒，伸手扶额：“父皇，儿臣无事......”
  佑安帝这才觉得安心不少。
  慕容玄努力地坐起身来，声音低弱：“父皇。姜自省的账册......”
  佑安帝点点头：“这桩事，朕已经知道了，玄儿放心，朕已经叫人去查此事。”
  慕容玄这才点点头，又喘了几口粗气，勉力支撑道：
  “父皇，姜家这场乱子，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要娶沈氏过门......咳......咳咳......儿臣祈求父皇恩准，儿臣想去皇陵办成亲仪典，告慰列祖列宗，这场赐婚，并非违逆祖训，乃是天意如此，再有，就是父皇对儿臣的一颗慈父心肠......”
  他言辞恳切，又合乎情理，还将这桩赐婚的缘由主动揽到自己身上。
  佑安帝一听这话，略一斟酌，只觉得有百利而无一害，顺势便同意了。
  “好，就依你所言吧。”
  刑部领了皇上的旨意，从姜尚书府中超出金银珠宝二十箱，其中一些珍品之宝，比国库之中的还要精美。
  这些珠宝抬入养心殿，佑安帝又气得脑袋发懵。
  原来他这个皇帝得的，不过也只是姜家挑剩下之物！
  正当佑安帝想判斩立决时，镇国公姜鸿拖着一把老骨头，颤颤巍巍地进了宫，捧出了姜家那枚御赐的丹书铁券，请皇上留他的小儿子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到最后，姜自省及他分出来的这一支，男丁被判流放三千里，女眷则被充入掖幽庭。
  镇国公府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但失去代表荣耀的丹书铁券后，也大不如从前了。
  而从始至终，姜太后没有露面。
  纵观全局，所有人都觉得，姜家这是咎由自取。
  ——
  华阳郡主府。
  沈惜月感慨地叹息一声，只是一日，一日的功夫，不仅拉下了兵部尚书，还连消带打地打压了镇国公府的威风。
  尤其是慕容玄他晕的那一下，简直是把佑安帝的怒火挑拨到了极致。
  正想着呢，外头响起通传声。
  “殿下来了。”
  “快请进来。”
  慕容玄进来时，袍角染着一袭花香，凤眼晶亮，唇角含笑，哪还有一丝一毫的病弱之气？
  他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端起她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细品一番：“今年才下来的春茶？好香。”
  沈惜月一手托着下巴，瞧着他打趣道：“殿下，可真是好演技，听说宫里又是叫太医，又是叫钦天监的，好不容易才又救醒殿下。”
  慕容玄学着她的样子，唇角微扬，眸光温柔，振振有词道：“是啊，岳丈不退婚了，惜月又能旺我了，孤自然就好了。”
  沈惜月没忍住嗔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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