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秘密（小修）

傍晚回家，许成彦饭都没吃就去了许棠玉的院子，将文章全部交给了她。

        他想起白天被陆修明抓包的事，至今还是有些尴尬，他摆摆手：“我一看见陆大人就腿软，以后可别让我做这种事了。”

        许棠玉偷笑了一声：“陆大人虽然严厉，但不会平白冤枉好人。哥不会是做了亏心事被他抓住了吧。”

        许成彦瞪了她一眼：“胡说，你哥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倒是你，这才哪到哪呀就帮他说话了。”

        许棠玉也意识到玩笑有些过分了，立刻展开笑颜，拉着他的袖口撒娇：“是是是，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那陆修明是个鬼见愁，都是他不好。”

        许成彦被她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逗笑了，无奈叹了一句：“你呀，早些让他成为我的小舅子，我就不怕他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许棠玉的脸色便唬了下来。许成彦早猜到了她的反应，立刻退到大门口。在她起身要打人之前，大笑着离开。

        许棠玉面色羞红，跺着脚愤了一句：“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许成彦边走边笑：“好好学习，这些文章都是我辛辛苦苦求来的，可别让我白费心思。”

        许棠玉看着手中的文章，又见他匆忙跑走的身影，气恼渐渐消失，她笑了一声：“谢谢哥。”

        目送许成彦离开后，许棠玉将陆修明的文章连夜通读了一遍。文章内不仅有他对著史的见解，也有对一些史书的注释。

        她将文章和书籍一一对照，许多地方都茅塞顿开。在一遍遍诵读之后，许棠玉发现这些文字里，不仅有他的学问，还有他的为人。

        他笔下的情绪、他思想中的波澜，好像一点点在她的眼前铺开。

        一连几天，许棠玉连门都没出，一直研究陆修明的文章。

        露荷见她面容渐渐开朗，笑道：“奴婢早说让您去找陆大人，有他亲自教导，也不用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了。”

        许棠玉嗔了她一眼。

        露荷立刻噤口：“好好好，奴婢不说话了，您继续看。”

        许棠玉继续看书，心思却渐渐飘远。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已是深夜，她放下书看向露荷：“今天先看到这里，你也睡吧。”

        露荷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许棠玉忍不住笑出声，声音无比的轻快。虽然读书任务繁重，但她的心里并不觉得劳累，尤其是有了陆修明的文章后，她好像拥有了无限的信心。

        露荷伺候她洗漱，待她躺到床上后离开了房间。

        木门“吱呀”一声紧紧关上。许棠玉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进去了梦乡。

        或许是学习太久的缘故，连梦里她也在读书，唯一不同的是，她的书桌旁坐着陆修明。他时而温柔的向她讲解晦涩的语句，时而严厉的指责她脑袋愚笨。

        许棠玉害怕被责骂，又想得到他更多的指点，不禁又喜又怕。

        直到大梦初醒，那颗心还因紧张不断地跳动。许棠玉回想着梦中场景，虽然她一直提心吊胆的，但现在想想好像还不错？

        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有了一点点的变化，立刻告诫自己不要“得寸进尺”，否则还不知道要得到他什么难听的评价呢。

        在许棠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同时，京城中每日都有新的话题。

        太史馆纳新一事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开考之日就要到来。选秀也已经正式开始。京中的初选已经结束，只等江南那边的秀女进京，便可正式安排秀女入宫备选了。

        许棠玉以感染风寒、病情严重为由躲过了一劫，也不算“戏弄君上”。

        她彻底摆脱了选秀，可谓一身轻松，完全不想再听到关于选秀的一丁点消息。

        但许成彦说，少史令除了负责记录皇后言行，也有为后妃立传之责。若她真的进了太史馆，免不了要经常与这些人接触。

        这话提醒了许棠玉，她便对选秀的事上了点心思。

        她让露荷找来了初选名单，名单上，南方的秀女她并不熟悉，但京城入选的都是她见过的人，比如陆宁怡，比如大理寺卿之女朱玉颜。

        许棠玉望着名单上的名字，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女子都是官宦之女，像姑姑那样家境贫寒，仅凭容貌改变命运的女子越来越少了。

        “选秀，说到底还是家世之争。若家境贫寒，即便入了宫也不过任人欺辱罢了。”

        许棠玉叹了口气，又想起了李美人，听说她也是民女出身。倘若有家人仰仗，也不至于被陷害致死无人伸冤了。

        露荷见她这样，说了句天真的话：“等小姐入宫了，如果发现有仗势欺人的贵人，就将她们所做的恶事全部记录下来，就像陆大人那样。”

        许棠玉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如果皇后骂了皇上，你说我是记还是不记？”

        她随便开了个玩笑，可话音刚落，她就想起了陆修明。

        据事直书、备记善恶并不容易，但陆修明做到了。他虽是文官，那支笔却能够令所有人闻风丧胆。

        他的身上有一种令人钦佩的孤勇。是“遇事先躲”的许棠玉从未有过的勇敢。

        她看着手中的名单，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笔。

        许棠玉一下子充满了干劲，日以继夜，摒弃了外界所有的杂念，一心扑在考试上。

        连露荷都看不下去了，一直提醒她注意身体。

        直到七夕佳节，露荷抢过她手中的书，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看下去了：“今日是七夕佳节，总要去月老祠许个愿才行。”

        许棠玉本来不想动，但她已经连坐了好几日，起身时甚至还会眼花、站立不稳。

        她动了动脖子，骨骼咔咔直响，一走动更是腰酸背痛。她用手锤了锤腰，苦笑了一声：“也好，今天便放松一下。”

        七夕佳节，街上热闹非凡。许棠玉一身月白长衫，以轻纱遮面，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真热闹啊！”许棠玉看着人群，她好像很久没看见这么多人了。

        露荷笑道：“今天可是七夕，好多公子、小姐都出门了。”

        许棠玉知道，今天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城南月老祠。

        露荷偷看了她一眼，故意说给她听:“不知道陆大人会不会来啊。”

        许棠玉眼眸微动，一口否认:“陆大人当然不会来这里，他哪里像是会祈求姻缘的人。”

        许棠玉说的斩钉截铁，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路上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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