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姜素，在看到肖助讲那眼神之后，忽然对即将去到的班级莫名生出了些许怪异之情。

        她疑惑的看了肖助讲一眼，却被肖助讲误以为她是在难过，不免安慰她道。

        “姜学生，虽然你暂时被分配到里仁丁班，但学期结束会有期末测试，届时会按照学生成绩排序分班，你就可以在下学期选择新的班级了。”

        姜素不明就里的看着他，肖助讲最后还做了个握拳的手势，鼓励她：“加油哦！”

        姜素：“谢谢？”

        三人继续左拐右拐，不知道越过了多少间教室，总算是来到了里仁丁班。

        将姜素送到门口之后，偌大的书院里便响起了铃钟声，接连响起，由远及近，像是有一个人敲响了铃钟，后面的人便跟着敲响，以此来传递信息一样。

        肖助讲神色一变，一边叫着糟了忘了今日助讲，一边急匆匆的离去，浅蓝色的身影几息之间便没了踪影。

        留下姜素和绿柳站在里仁丁班门口相顾无言。

        “小姐，这个钟声，是开课了吗？”绿柳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姜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嗯。”

        绿柳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在房间外等着小姐，小姐快进去吧。”

        里仁丁班的木门是关上的，但是却能听到里头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姜素知道里面有人，虽然很想直接拉着绿柳逃课算了，但想起刚才肖助讲说的那番奇奇怪怪的话，她又对这里仁丁班怪好奇的。

        干脆进去看看，要是实在是接受不了的话，明天就直接逃课算了。

        想通之后，姜素便整了整衣襟，伸手敲响了薄薄的木门。

        刚敲了一下，正准备敲第二下的时候，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青春稚嫩且面带惊喜的脸庞。

        真青春稚嫩，最多不超过五岁。

        姜素：“”

        不要告诉她这是她的班主任！

        “楚夫子！来新同学啦！”青春稚嫩脸的声音也很嫩，小奶音可可爱爱，像卷着棉花糖似的软绵。

        还好还好，听上去不是班主任。

        姜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诶？太好了！”楚纤纤赶忙走过来，将木门彻底拉开，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仅仅只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姜素，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从一开始的惊喜变成尴尬，最后定格于一言难尽中。

        “呃这位学生，你，是不是走错课室了？”楚纤纤委婉的提醒。

        “？”姜素退后一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里仁丁班四个大字，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书，最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

        楚纤纤看见她手里的文书，疑惑的咦了一声，随后问姜素：“不介意的话，可否将文书给夫子看看。”

        姜素当然不介意，伸手将文书递给对方。

        她手里的文书已经由最开始的只有简单的姓名年纪变成了姓名年纪加班级，最后还附有司书部的印章。

        楚纤纤看过后，手微微颤抖，终于确信这位看上去超大龄的学生，的确是他们里仁丁班的学生。

        一时间心中思绪杂乱，一会想着是不是这位学生从前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没有学上，一会又想着自己得更加用心的关爱她，不能让她在里仁班生出厌学和孤寂的情绪来。

        短短片刻，年轻的女夫子便扬起了此生最灿烂的笑容迎接姜素。

        “欢迎新学生来到里仁丁班！我是你的斋长夫子楚纤纤，你可以叫我楚夫子或者楚斋长。”

        姜素对她有如此大的情绪反转感到奇怪，却并未开口询问，而是面色如常的点头，并且顺势将早已倒背如流的人设信息一并公之于众。

        “楚夫子好，我叫姜素，今年十三，出生乡下，爹娘皆是乡下农民，家里人为了供我上学卖了三亩地，每天走十里地上学，不认识姜谦之，不知道凉州富商姜家，只想认真念书然后回家种地。”

        楚纤纤听得认真，认真到甚至内心深处涌起一阵唏嘘和心酸，感叹果然如此。

        这位学生果然是家境困难，才导致年纪这么大了才入学里仁班。

        也正是因为感慨，导致楚纤纤直接忽视了姜素话语里的姜谦之和富商姜家。

        “好了好了，先进来吧。”楚纤纤亲切的拉着姜素的手，把她带进了教室。

        之前楚纤纤是站在门口，姜素站在门外，因此没有看清门内的情况，直到被楚纤纤拉进门内，木门一关，她终于看清了课室内的场景。

        一大片青春稚嫩的脸庞，跟花园里的向日葵似的围着她，热情洋溢，还伴随着各种叽叽喳喳的小奶音。

        “她是我们的新同学吗，好高啊。”

        “哇，她长得好好看，比我娘亲还漂亮！”

        “她为什么没有穿围兜啊，一会喝羊奶会不小心滴在衣衣上的！”

        “呲溜，漂，漂亮同学！”

        “楚夫子！天天又流鼻涕啦！”

        姜素：“”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屋内除了她和楚纤纤之外，其余人的年纪均不超过五岁。

        她甚至还在教室第一排看到一个流着口水只冒出两颗乳牙的奶娃娃！

        姜素：“！！！”

        什么鬼！

        她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如遭雷击似的，直接楞在了原地。

        后知后觉的，姜素终于反应过来肖助讲当时那欲言又止神情背后的意思，也意识到了楚纤纤见到她站在门口时的一言难尽究竟是从何而来。

        误入学龄前儿童教室！

        姜素当机立断，直接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转身，往前走，拉开木门——

        “诶，姜学生！现在是课堂时间，不可以私自出去哦！”楚纤纤温柔却不容置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声音响起的瞬间，她小跑着过来将门重新关上，甚至还贴心的在门内上了一把锁。

        之所以会在门后也上锁，完全是因为里仁班的学生们年纪太小，还会时不时的出现各种状况，楚纤纤总有照顾了这个看不了那个的时候，又担心学生们拉开门跑出去走丢，所以才会在门内上锁，这也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着想。

        然而姜素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看到求生的大门无情的在自己面前关上，甚至还上了一把锁。

        锁上门之后，楚纤纤便立马跑到刚才那名叫顾天天的学生跟前，掏出他布袋里的手帕给他擦了擦鼻涕，擦完鼻涕又转身到顾天天身后的学生旁边劝她不能嫌弃同学流鼻涕。

        姜素：“”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她神色有片刻的恍惚，恍惚之后回过神，知道自己出不去之后最终接受现实，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屋子里唯一一方空旷的矮榻前，屈膝而坐，背靠在身后的墙上开始继续睡觉。

        等到楚纤纤将屋子里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都打理好之后，瞧见的就是酣然入睡的姜素。

        这名年轻的、责任感极强的女夫子轻叹一口气，将脚边娃娃安顿好，随后毅然决然的往姜素的方向前进。

        她轻轻拍了拍姜素的肩膀，伴随着语气轻柔的叫起模式：“姜学生，姜学生，现在是课堂时间，不可以睡觉哦。”

        姜素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有些分不清眼下状况。

        楚纤纤像照顾其他学龄前儿童一样揉了揉姜素的头发，慈爱一笑：“姜学生，夫子一定会全心全意教导你的，你千万不能放弃，知道吗，只要你跟夫子一块努力，就肯定能在及笄前离开顺利升到求索班！”

        “去年有一位明礼班的学兄结业考试考了三年才顺利结业呢，从十七岁一直考到二十弱冠呢，他都没有放弃，姜学生今年才十三，比他年纪还小四岁呢，一定能够在及笄之前离开里仁班的！”

        猝不及防被灌了一碗鸡汤，姜素整个人呈懵逼状，完全不知道楚纤纤口中的什么求索班和明礼班，还有所谓的结业考试是何物。

        楚纤纤成功叫醒她后便斗志昂扬的回到前方，班里来了位大龄学生，她必须得承担起教书育人的重担！

        自从得知自己被分到里仁班授课之后，楚纤纤便消沉了大半年，本以为可以像她的恩师一样替人传道受业解惑也，谁知道好不容易进到了明礼，却被分配到里仁班带孩子？

        楚纤纤的一腔热血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被残酷的事实打击到险些失去自我，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看上去能听懂话（？）的学生，她当然要不留余力的教育她！

        姜素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彻底激发了这位从小励志要当夫子的年轻女士的斗志，她现在只想安静的睡一觉，然后等到下课，借着上厕所的名头拉着绿柳直接逃课。

        果然是不该因为对这所谓的里仁班产生好奇，她一早就该去书院门前的桃花树下躺在补眠。

        楚纤纤将抽屉里尘封已久的教案拿了出来，双眼闪着熊熊烈火，精准扫向角落的姜素。

        “姜学生，咱们现在开始吧！”

        姜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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