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5章 01

这边甄英莲躺在床上想法子从拐子这里逃出来,  门帘就被拐子掀开了，他醉醺醺的，把甄英莲拉起来,  就要拿藤皮编的腰带抽上去，“小蹄子，你还躺在那里干什么,  还不快去给我做饭。”

        甄英莲躲过了拐子的腰带，低眉顺眼的站在安全的地方,  那拐子喝了酒也没多少力气,  歪在椅子上,  说着狠话：“本来今天就要拉你去街上卖了的,  你个小蹄子昨儿磕了脑袋,  这些年我的招儿你还没吃够是吧，左不过再让你在这便宜两日。”

        “知道了，我去做饭了。”甄英莲离开这个房间,  往外走才感到除了额头疼外，身上也疼。

        按照现在有的记忆，这些拐子很会打人,  因为要卖的是“皮相”所以有专门的法子能打人打得不落伤但让你肉疼。

        原主是被打怕了的，知道总要被卖，但真听到具体的一天,  也怕得脚滑跌倒，可巧不巧,  额头蹭到瓦砾上破了皮，脸上破皮这可就是坏了“卖相”了，所以昨天磕到头，拐子又把她打了一顿。

        甄英莲按照记忆,  吃力的从井上打上水来，她不光身上疼，本身也力气小，拐子能给拐来的孩子多少好吃的？瘦巴巴没有几两肉也身无分文，直接跑出去说被拐了，现在这世道有几个信的？

        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做的人，拐子找到跑了的，对大伙儿说她是和家里闹别扭才故意说是被拐的，被抓回来的女孩又是一顿好打。

        为了好卖，少些事后的纠纷，那拐子还有伪造的拐来的孩子的身份证明啥的。

        不过甄英莲记得原著这出“一女卖二家”的案子审理的应天府知府，是原身生父接济过的贾雨村，那给贾雨村支招的门子是当年她家旁边的葫芦庙还俗的僧人。

        “这不就妙了嘛，来他个‘挟恩以报’，助他个‘新官上任三把火’。贾公呀贾公，这可多亏了你什么事儿都安排一个‘巧’字。”

        甄英莲提着水桶到厨房去，这时候旁边院子的门响了，进来一个穿着一身衙门服的圆脸男人。她想起这是这个房子的东家，拐子和她住的两间屋子和东家的屋子之间，用一道到腰的矮墙隔着。

        那圆脸男人站在矮墙边上看了甄英莲几眼，还和甄英莲对视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就捋着短胡子进屋了。甄英莲到厨房熬粥，“刚才那人鼻子旁边有颗痣，这不就是那个门子！”这可真是打瞌睡来枕头，想什么来什么，甄英莲觉得这就和“金手指”一样。

        她在厨房吃了粥，又盛了一碗给那拐子送了去，原身的记忆里，送晚了就要挨一顿打。那拐子吃了粥，晌午日头一过，把甄英莲往屋里一锁，又出门去了。

        “拐子果然不是吃素的，怎么会忘了锁门。”甄英莲恨恨的想，不过她听着隔壁那门子还没出去，她先是在靠近隔壁的窗户喊人，“东家，东家在吗？”甄英莲能听到门子的动静儿，但是就是不见他应声。“还在衙门里当差呢，这么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甄英莲看着床上那个用稻秸豆壳压的实诚的枕头，拿起来就往墙上砸去。[注1]

        那边事不关己睡午觉的门子，突然听到和租出去的那间屋子连着的墙，发出“嘭嘭”的响声，黄土和着稻秸垒的墙，往下“噗噗”地掉土。

        “地动了！地动了！不对，只那面墙，不会是这墙里有长虫[注2]吧，我今年刚盘下来的房子呀！”门子穿上衣服就往外走，他爬过矮墙，想要敲门，一低头看着门锁着，他身为房东自然是有钥匙的，用钥匙打开门。

        门子开门就看到甄英莲抱膝胆小的坐在椅子上，他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这边听到响声没有？”

        “听到了，我也看到了，这么长一只大耗子哐哐地挖洞。”甄英莲哄骗他，比划了一丈长。有老鼠挖洞也不成，门子到那面墙的墙角去查看，他翻动柜子什么的家伙什儿找起来，“哎呀，跑了！”甄英莲又指着门口。

        门子累了，看墙上没洞，就不再去追了，这普通人家里，有几只老鼠算什么事儿，就是这小姑娘比划的有些大，“该不会是黄大仙？”学过几番禅学的门子思维发散了。

        “我看这位官爷东家有些面熟，不知道您知道个叫‘葫芦庙’的地方吗？”

        “你是……”门子看着这小姑娘眉心米粒大的胭脂记，“我说进门看着你眼熟，你是不是那甄老爷家的英莲，你是五岁那年元宵节走丢的，如今也这么大了。”

        “就是我，官爷，和我一起的那是个拐子，要不是我昨天磕着头，今儿就要把我带到街上去卖了的，官爷，看在我们也是就相识的份上，可否救我出去。”

        “这……”门子有些为难，他虽学过几年佛，但还了俗可没那佛心了，没有利益白讨没趣儿的事儿他可不干。“我是有心救你，我在衙门做事儿，也是知道那些拐子理儿道儿都是清楚的，我说认识你救你，还有可能被那有心人说逞官威白强人家女儿。”

        甄英莲听着门子的借口，她是知道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会念着什么旧日的相识帮她，“官爷，我这一道走来，听说应天府才换了知府，就是当年借住在葫芦庙的贾雨村，也是我们的旧识，何不等他上任，求了他，也让他上任就得个‘青天’的好名声。”

        门子想了一下，用手捋着他的短胡子，想到：“新官上任，送名声可比送银子来的讨巧。这丫头被拐出去这些年还真长进了，可惜呀可惜，我还是不告诉她他家现在那不成样的境遇了。要不然，回到那样一个家还不如卖进个好人家当姨娘享福呢。”

        “你是个机灵的，后日新知府上任，明日夜里我把那拐子灌醉了，你就听我的来……”门子和甄英莲说着自己的计划，回屋拿了一个他当年在葫芦庙的佛牌挂件给甄英莲，说是到时候做呈堂证据。

        门子这么“向着”甄英莲，也是甄英莲说她记得拐子带她来的“老窝”，到时候解救一大群被拐的女孩儿，那名声可就大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个方法是我们初中军训的时候弄的，隔壁晚上不睡觉闹腾，我们敲门还继续。我们就用枕头砸墙，军训是在训练基地的，训练基地的枕头很硬，砸墙这边听不到声音，但是力的传递啥的物理知识吧，那边可以听到非常大的动静，对面不知道我们怎么弄的，就老实了。

        注2：长虫就是蛇。地动就是地震。

        原著第四回里门子就说拐子租住的是他的房子，他认出甄英莲但是甄英莲被打怕了也忘了往事，这里不是金手指哈。这一卷的金手指就是穿来的时间。第一次写红楼，走简单模式。

        对于甄英莲五岁被拐忘了往事，我觉得应该是被拐子打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第五卷对话呀形容呀会有些半白话，融入环境，其实上一卷后两章也有点这样的，最近在看红楼，这就是名著的带入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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