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临阵磨破枪，不快也不光

　　标杆”“榜样”是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的，而有一部分人注定会成为“标杆”“榜样”，也有一部分人一直在成为“标杆”“榜样”路上。
　　在时间打磨下，大学生活渐渐退却了最初的陌生感、新鲜感。有的人已经习惯了穿梭在宿舍和教室之间，为了学业孜孜不倦奋斗；有的人已经成为学生组织或者社团达人，在历练中尽情燃烧自我；有的人已经找到了自力更生的谋生手段，站在隆城各大街小巷、潜伏进社区楼宇发传单；有的人已经成了网吧的驻场嘉宾，课余时间泡在网吧、上课也泡在网吧、甚至睡觉都在网吧；有的人已经找到了终日伴侣，待到夜幕降临后在小树林里缠绵。
　　大一转眼已近尾声，第一学年即将结束。此刻，嬴政已经磨刀霍霍，魏大军也卯足了劲儿做好了咸鱼翻身的准备。两人都知道，这一学年的考试成绩不仅仅是学习能力的体现，也牵系到奖学金评定、“三好学生”评选、第一批入党名额等稀缺利益。对于魏大军而言，如果能够在成绩上碾压嬴政，那大二班委换届选举又可以掀起一番风浪。
　　常言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嬴政这一年过来，在学习这件事上也是丝毫不敢懈怠，实在不想让别人拿住短处，有机可乘。
　　说也奇怪，现实中的大学自习室与电视剧中的样子大相径庭。电视剧里的自习室往往是座无虚席、学习氛围浓厚，而现实中这种场景也只能在期末考试前才会出现。平时的自习室空空如也、冷清得很，爱学习的同学经常会享受包场待遇。隆城大学也不例外，平日里坚持上自习的人凌若星辰，教室都被情侣用来谈情说爱了，但是一进入期末考试复习阶段，教室中必然是座无虚席，就连走廊里、楼梯上都是人山人海，连谈情说爱的专用场所——小树林都会被临时征用。
　　期末考试前期是最热闹的，教学楼的连廊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的背靠墙，有的面对墙，有的背靠背，有的脸对脸，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坐着，就差没人趴着了。大家叽里呱啦地各种背诵，整个教学楼像是开了震动，嗡嗡作响。分要把这群人分个类，大致有以下几类：一是学霸型，通常会安静地坐在屋里按部就班地看书；二是冲刺型，坐立不安地背诵着任课老师给出的复习重点；三是常态型，一半时间看书，一半时间看人；四是充数型，背书的嗓门震天响，学习成效微其微，多半时间在楼道里来回流窜，窥视来来往往的美女。
　　这一年时光都没有让嬴政摆脱高考失利的阴霾，他把这种懊恼转化为一种动力，注重自我警醒、自我鞭策、自我提升。加之，外围又有魏大军伺机制造各种事端，更加激起了嬴政的斗志。魏大军除了吃请拉拢各种关系之外，也没敢放松学习。从大一上学期的成绩来看，嬴政、魏大军、董葛邈皆跻身班级前十，差距微乎其微，下学期这终极一考将决定第一回合花落谁家。
　　再看这八仙居里的学习氛围和复习方法，真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八个人兵分两路，一路以嬴政为首，起早贪黑奔赴图书馆和教学楼驻外自习；一路以董葛邈为首，成天到晚驻扎宿舍大本营，窝居在床上复习。
　　要说这大本营中的四座金刚，那定力非同凡响，近一个月足不出户，吃喝拉撒全在宿舍，此四人正是董葛邈、百涛、胡伟锋、向雨。四人横七竖八躺在自己床铺上，时有鼾声响起，此人必是百涛。百涛是一贯的能吃能睡少运动，学习姿势最为放飞自我，或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或脚蹬上铺床板仰卧。据他自己说，这样会气血逆流，提升记忆力。依仗这独门绝学竟然还挂了三门专业课，嬴政说他定是没得法门，一不小心走火入魔、误入歧途所致，只要勤加修炼，再挂几门也不在话下。
　　全校进入临时抱佛脚的决战时刻，图书馆里来来往往无数男男女女。虽然时隔一年，但嬴政对偶遇图书馆仙女一事仍不能释怀，时常盼望着能够再次遇到。心之所想，事即所成。这一日，嬴政刚刚走到阅览室门口，忽然看到一位身影极似仙女的人，即刻开启360度视野扫描模式，大步流星追上去。
　　正要一探究竟之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谭瑛，手里拿着水杯，好像是出来打水的。嬴政再回头欲寻仙女，却已无影无踪。
　　“班长，你也在这儿啊。占到座了么？”谭瑛问道。
　　“啊？奥，没，没。”嬴政不死心地一遍一遍扫描着人群，回答问题心不在焉。
　　“在找人么？”
　　“也不算，刚才好像看到一个朋友，没事了。你自己来的？”
　　“是啊，一大早舍友们就各奔东西了。正好我那还有个座位，一起复习吧？现在这个点，也不好找座位了。”谭瑛盛情邀请，嬴政便答应了，但错失觅得仙女的机缘让他甚是苦闷。
　　自习室里确如谭瑛所说，人满为患，一座难求。嬴政挨着谭瑛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连“三八”线都划不开，嬴政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此刻哪有心思看书，只觉得一股一股的热浪翻涌。偏偏此时谭瑛时不时就会和嬴政搭讪两句，交流间难免肌肤接触，弄得嬴政欲火焚身、难以自制。
　　陷入非非之地的嬴政丝毫没有察觉到仙女就在不远处目睹全过程。她从工具书中拿出嬴政送的樱花标本书签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把头埋进书里，心中竟生出几分醋意。
　　再看周林，作风依旧扎实，无论复习有多么紧张，每天晚自习之后，依仗夜间天然的隐身能力，总要去小树林里与夏雪升华一番。火苗刚刚燃起，一道灯光扫射而来，原来是魏大军受命于自律部开展巡夜工作，出师名曰“规范校风校纪”，小树林就是整顿的主战场。
　　魏大军见是周林，关掉手电，道：“吆，又来了啊？常客啊。”
　　夏雪羞涩地转过身去，周林又怒又尴尬，道：“你们闲得没事干啊。不去准备期末考试，拿着个手电筒在这侵犯个人隐私，明目张胆偷窥啊。”
　　魏大军说：“学院的要求整顿校风学风，我们只是在执行任务。放心吧，咱都一个班的，我就当没看见，不会和别人说的，你们快回去吧，多亏是我，要是让老师碰到，那可就难堪了。”
　　“学校这是哪门子的规矩，管得也真是宽。”周林还在念叨，夏雪已经走出了小树林。
　　因为此事，夏雪抱怨周林很久。而魏大军说好的不会告诉别人，消息却不胫而走迅速传开，乐翻了整个学院，周林活脱脱变成了一个低调的传奇人物，时不时就要爆出猛料。
　　大一学年最后一扑腾开始了！像传说中一样，法学院四大名捕从不缺席，全员上岗、全副武装、全面戒备。四大名捕之首，刑法学科掌门人，甄德彪，千里眼已修得炉火纯青，几乎达到了“透视”的段位，辅之常年扔粉笔头练就的“百步穿杨”，作弊者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功成身退那是痴心妄想。次之，则是刑事诉讼法学掌门人，祝漂亮，人如其名，国色天香，不但貌似《神雕侠侣》里的铁掌莲花裘千尺，功法也极为相似，唾沫如星剑破口而出，一瞬便于万剑穿心之感，因为最擅长抓捕女生，故江湖人称“辣手摧花”。其他二人虽学艺不精，但也算得各有神通。一名为行政法与行政诉讼法学掌门人，夏胡来，因为求学期间见多识广，一般的作弊手法皆无法逃其法眼。另一名为国际法学掌门人，白费利，此人即无千里眼，也没有唾星剑，更没有作弊经验，但是却有一双好腿，不停地在考场转圈，转得人心惶惶。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虽说四大名捕齐聚一堂，但越雷池者、善踩雷区者仍是前赴后继、络绎不绝。有的买了专用口袋衣，满身上下全是口袋，足足能装下所有战备资料，使用微缩印技术把重要考点全部压缩在拇指大的字条上，按照章节依次分放在不同的口袋中，以备不时之需；有的桌上摆了一两卷透明胶带，看似平常但却内藏玄机，考生事先用铅笔将考点抄在纸上，用胶带再逐行轻轻粘一下，迎着光便清晰可见；有的则以不变应万变，全凭脸皮厚和视力好。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时此刻，这个天就是四大名捕。开考15分钟，考场内必然会传来“佛死特不拉的”，再不过几分钟又会传来“达包Q”，紧跟着就是“吹波Q”“挖着Q”“喷塔Q”！
　　考试过程中，嬴政没有理睬那些作弊专业户，而是紧盯着乔佳，看到她奋笔疾书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不安，心想：“乔佳怎么还在写呢？有那么多内容需要写么？”他又低下头开始猛劲儿在大脑中检索，但却再也找不到可写的内容，眼巴巴看着乔佳一直奋笔疾书。交卷时，她的卷面上已经密密麻麻，能写字的地方都写满了字。而魏大军，考试不足一小时，就开始左顾右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提前胶卷离开考场。
　　这一场场的考试下来，奋笔疾书的奋笔疾书，早交卷的早交卷，弄得嬴政像个二丈和尚。“成绩才是王道”，一切都将在成绩公布的那一刻见分晓。大一这终结一战，到底谁胜谁负，谁会成王，谁又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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