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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交给你了


定难李仁福、朔方韩逊俱有对歧国用兵的动作,虽二镇皆封锁了情报流通,但终究是被岐王卫察觉到了一抹蛛丝马迹,而后便迅速快马加鞭的传递至凤翔。

但期间岐王卫从夏州、灵州获取情报,再回转至延州,又需从延州马不停歇送回凤翔,中间已有两三日的时差。

看起来这么短短两三日,却已足够生出太多的变数,说不定二镇的兵马已出镇抵至保塞军辖境,等凤翔这边反应过来,那边说不得已经交上火了。

西北边陲,动辄便是百里的距离,疆域的辽阔,促使中间有太大的变数,便是沉稳如李茂贞,也在拿到军报的瞬间变了脸色。

假李更是恼羞成怒,在旁边来回走动,一个劲道:“定是那个人!定是那个人在后面捣鬼!没有萧砚那厮在背后鼓动,李仁福、韩逊这两个草包怎敢动兵!?”

李茂贞沉着脸,捏着军报负手思忖。

时间实在掐的太准了些,保大军才由他从北面调出来,前两日刚刚抵驻凤翔大营,故当下歧国北面兵马只余保塞一军,全镇计兵员六千余,有马九百二十余匹,几处关隘守捉亦能聚兵两千余,这些都是能打的,披甲率可以算歧国全军中上等,其余能召集的便只剩乡兵。

以八千战兵守歧国北域,看起来似乎并无太大的问题,然渭北镇(保大、保塞二军)疆域太广,八千兵马就算只守州府也略有些捉襟见肘,李茂贞光是想想,就可以预测到定难二镇此番进犯可以掠走多少人口。

且最关键的是,因为事态紧急,岐王卫尚且来不及确认定难、朔方二镇共兴有多少兵马,若是小打小闹还好,保塞军还足以让定难二镇止步于渭北。

但定难二镇若是大举来犯,只怕北面的泾原、邠(bin)宁、渭北三镇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殃及,因前二镇的彰义、保大二军都已被李茂贞抽调至凤翔。

棘手、甚是棘手!
李茂贞紧锁着眉,扫了假李一眼,沉声叱道:“急什么?一纸消息就让你乱成这般样子,还想取代那萧砚兴唐?丢人现眼。”

假李哀叹一声,他当然不甘,单只是从眼前来看,歧国便已无法痛快的对关中用兵了,这与他想象中的情景大相径庭,如何不急?
不过他倒也马上镇定下来,心知还得看李茂贞拿主意,遂忙问道:“岐王想如何打算?”

李茂贞丹凤眼泛冷,他心知定难二镇若无朱梁支持,绝不敢主动兴兵,这般想来,他当初决定先拿下朔方、定难再徐图关中才是对的。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他便立即道:“本王即刻修书一封,你马上想办法将之尽快送至太原,李克用那厮决定怎么做本王不管,只需告诉他,要想让本王出兵关中,便立即对定难镇出兵,为我歧国争取缓和的时间!”

假李略一思索,当下李茂贞明显还是不舍得放弃关中这块肥肉,这是与他的计划相契合的,假李便当然要鼎力支持,且事到如今最稳妥的办法也只有让晋国对定难镇施压。

毕竟,晋国与定难毗邻,中间虽隔着黄河,但当下河水仍在结冰期,李茂贞是欲让晋国威逼定难镇的老巢夏州,迫使定难军回援。

若能如此,只余一个朔方军,歧国也多少有应对的空间。

假李不敢耽误,一边着手让人准备信鸽递信,一面又保险的备好快马、信使,待李茂贞的书信写好,便即刻发出。

事态终究还不算火烧眉毛,假李缓和下来,眉头有些倒竖,咬牙切齿道:“看来,凤翔还有伪梁的细作……那萧砚的人说不定也没有拔干净!”

李茂贞暂时无心过问此事,外间的军议还未来得及结束,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摇军心,只吩咐让假李便宜行事,便出去收拾局面。

假李长吐一口气,只要李茂贞的意向没有动摇便好,他杀气腾腾,立即召集各处岐王卫,宣布全城秘密戒严,密切监视凤翔各处动向,势必要揪出那些伪梁细作。

同时,他又遣人去通知梵音天,令其准备让幻音坊配合岐王卫,有李茂贞的那句便宜行事,假李的权柄大了许多,使唤一座幻音坊自是毫无压力。

这段时间来,凤翔这边追踪萧砚动向的情报一直未断,假李知其尚还在回京途中,萧砚那艘回京的官船上人员众多,所过之处又不时会接见一些当地官员,消息很好打听。

但假李现在却已认为,这很可能是那萧砚或者朱梁朝廷的障眼法,萧砚本人或可能早已秘密回到汴京了也说不定,总之这定难二镇出兵的事十有八九与其脱不了干系。

假李想到这里,便对萧砚颇为忌惮,心知若能在战场上见到后者,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其死在李茂贞手中,不然定是他日后的大敌。

他匆匆下去安排人手,将袁天罡调给他的十余不良人全部撒了出去,用以揪出凤翔城内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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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重新回到军议上后,因为面色平静,一众将官倒没有因他离去太久而心生过多的疑虑,仍是继续按部就班的商讨出兵事宜。

但李茂贞的心下并不平静,颇有种精心穿戴好一身新衣但还没出门便一脚踩进粪坑的糟心感。

这种被人精准捏住七寸的感觉并不好受,李茂贞面无表情的听着众将官的意见,脑中却在想着不论如何都不能舍弃对关中的攻势。

为何小小的定难二镇都可以对歧国产生威胁,归咎原因只有一个。

歧国国力太弱了,可以供养的兵力太少了,若能像朱梁那般家大业大,使得歧国处处都能设置方面军防备外敌,李茂贞又哪里会有这种捉襟见肘感?

关中不打不行,这是歧国迈出争霸之路的第一步,错过这一次,要等到下次的机会,就不知需多少年去了。

故待一众将官七嘴八舌的说完,静待李茂贞敲定意见时,却发现他们这位岐王竟莫名坐在那里面色冷冷的久久不语。

众人俱有些发愣,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

已降岐半年有余的刘知俊轻捋短髯,皱了皱眉,欲开口询问,却听李茂贞突然一锤定音般出声。

“本王决定,在原有计划的基础上,提前五日出兵!”

众将大愣,而后略有些低哗。

提前五日,那不就是后日出兵?
刘知俊亦是错愕,起身想劝:“岐王三思,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李茂贞摆了摆手,冷着脸道:“兵贵神速,朱梁那边收缩防御,或已有所警觉,夜长梦多,此战宜早不宜迟,与其给梁军更多的准备时间,不妨尽早将主动权握在我们手中!”

这个说法本没有什么问题,但诸将仍有异议,尤其是后勤官压力陡增,还想再劝,却见李茂贞已重重摆手。

“明日动员,后日起兵,届时本王会全军犒赏,诸将速做准备!”

连同刘知俊在内,所有人见李茂贞主意已定,自是不好再生异议,且提前五日并不算太大的变故,有犒赏的话在将士们那里也有说辞,遂一并起身应令。

李茂贞离席而去,一路上各种思路变化,直至最终确定。

坐等晋国那边牵制定难军实在太牵强,没有个半月恐怕等不到什么消息,若是坐等朱梁与定难二镇遥相呼应,那才是真的棘手。

保塞军可以在北面撑一段时间,在出征前夕下令各镇尽可能的迁徙人口便是,再留一大将征调各地乡兵、州兵防守,也算是一份战力。定难二镇地广人稀,又多是外族,精锐只有那么一小撮,造成的威胁不是没法缩减。

心下这般想着,李茂贞总算有些慰藉,大不了战后腾出手一口气摁死李仁福、韩逊这两个狗东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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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有麻衣打扮的汉子快速走进,对萧砚抱拳。

“禀郎君,消息放出后,岐王卫果然大有动作,凤翔各处都安插有人手,应是在寻我们的人,属下已让兄弟们撤回,以免打草惊蛇。”

萧砚双手撑着桌案,目光在桌上的舆图游走,平静道:“卖个破绽给他们,再吸引一分岐王卫的注意。”

“喏!”

麻衣汉子旋即而去,过了许久,又有人快步走进来。

当下之时,这座民房除了萧砚已几无人影,两个负责传递情报的汉子错着时间一进一出,在这纷杂的居民区内倒还不算引人注意。

“禀郎君,据下面兄弟的推测,那岐王卫的驻地应已空虚,现下岐王卫大部人手都布在几处城门,咱们与城外的联系已然断了。”

那人顿了顿,又道:“不过事前有消息传来,城外的几处岐军驻营都有不一的动作……”

“这‘演武’要提前啊。”萧砚笑了笑,多少能推测到李茂贞的心思,定难那边的消息传来,不管李茂贞是想继续对关中用兵还是打算北进与定难二镇交锋,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容李茂贞有时间迟缓。

但几镇兵马齐聚凤翔本就是近来的事,若又要马上大动,没有半点牢骚是不可能的,这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李茂贞要携带女帝随军出征,萧砚无法等到李茂贞离开凤翔再行事,遂推翻了之前的一应计划。

且若等李茂贞领着大军离开凤翔再起事,女帝这边就算成功,也处于弱势之间,兵权只要在李茂贞手中,便会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萧砚目光移动,落在舆图上的“武库”上,道:“告诉公羊左,按照之前的既定计划行事。”

“喏!”

传信之人离去后,这宅中便只剩萧砚一人,他慢慢点着桌面,心平气和。

事成与不成,他实则并无太大的把握,若真要细究,可能只有三成不到的成算。

但三成,已足以让他弄险,且这中间有女帝配合,还有部分幻音坊的力量可以借用,对他来说,机会难得。

这是一场属于萧砚个人的演练。

一场名为“政变”的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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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音坊。
女帝镇定自若,还有闲心继续练字,纸上是临摹书圣的《兰亭集序》,但字体却并非行书,似有几分怪异感。

广目天在旁边则有些坐立难安,不时坐起,又不时走来走去,几次欲言又止,又不敢扰了女帝的心绪,一番等待下来,连手心都已有些生汗。

太压抑了,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广目天偏偏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感,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既期待又恐惧,极为磨人。

之前梵音天秘密来传了一次信,说外面的岐王卫有大动作,似在全城拿人,连幻音坊都要老实配合,而萧砚那边全无什么动静,还是之前那句话,让幻音坊配合行事,而女帝本人只管待他安排。

至于那个“安排”,萧砚并没有明说,梵音天、广目天亦难以明白,但女帝却偏偏不急,仿佛知道该等待什么时机一般。

这个等待,已让广目天平白无故的口干舌燥,眼睁睁看着日头落下,夜色笼罩全城。

其后她又眼睁睁看着日头升起,天色大亮,到了第二日,外面也并无什么动静。

期间李茂贞遣梵音天来过一次,言让女帝准备随军出征,他本人倒是难得的没有亲至,许也是被一堆琐事缠住。

不过梵音天却悄悄告诉她们,说岐王卫那边好似有所发现,有不知是不是萧砚的人露了马脚,正被全城通缉,岐王卫动作越来越大,是半年来头一回在凤翔大肆现身捉人,看情形,似乎不出一日岐王卫便会有所收获。

广目天听到这些便愈加紧张了,但女帝竟仍是不为所动,依然沉住气,在那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字。

这让广目天都不禁郁闷了。

自家主子怎这般信任那萧砚?!
女帝自是没法告诉她,当下,唯只有毫无保留的相信萧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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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夜色,凤翔全城一片静谧,由于白日岐王卫的大举行动,城中百姓有苦难言,只有缩在自家宅子里发牢骚。

岐王卫组建后其实并未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但人最怕的就是对比,以前幻音坊在凤翔虽亦让普通百姓畏惧,但终究是正面形象,逢年过节也会代表岐王在城中各处施粥布善,名声一向不错。

且幻音坊那帮娘子可比一群大老粗养眼多了,虽然冰冰冷冷的,但由于自带一层光环,又不可能自降身份与老百姓纠缠,遂反而很给人亲民的错觉。

所以说回这岐王卫后,便很难不让人生怨,行事霸道不说,又因为可以直达岐王面前,不论是对下面的官吏还是百姓都并无太多的客气,奉行公务时更是直来直去、颐指气使,白日里说什么拿梁国细作,真不知错拿了多少冤枉的人,以前还好,普通百姓不曾有什么接触,今日一过,便很难让人有什么好印象。

城南某处食肆,在傍晚用食前,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几大茶商的人聚在一处,各个都有抱怨,尤其是蜀商,一大帮人坐在一处,脸都因怒气而涨红。

正因白日那岐王卫拿人,被捉去的大多数“细作”都是他们茶商的人,天杀的,我们茶商怎就招惹了你岐王?

咱们翻山越岭从江南、蜀地把茶叶送到你凤翔来,不就图个商利,图你岐王的好名声,结果倒好,他娘的一言不合就抓了咱们近百人,连具体理由都没有,这不纯纯拿我们茶商当软柿子捏吗?
但这年头的商贾终究不敢与军头作对,掉脑袋的事没人会干,便只好缩在各自的商行里抱怨,却不知如何有消息传遍全城的茶商耳中,说此处有大小的茶商聚在一处准备寻凤翔幕府讨要说法,一来二去,短短一两个时辰便聚了不少来这食肆打探消息的人。

这男人聚在一起,若有人挑头,说的话自然就带了些兵戈之气,且在座茶商背后本就是各地大大小小的茶帮,帮众不少,都是有血气的汉子,不知由谁起了头,便真打算一起去寻岐王讨个说法。

最终是由一个自称黔中茶帮的老翁牵头,领着浩浩荡荡上百号人直往岐王府而去,方才在众人抱怨中,多数人的火气都被挑动了起来,眼下竟没人觉得上百人兴师动众去岐王府会有什么不对。

有一些迷糊反应过来的人,倒是有点反应,但经过气氛感染,尤其是那黔中老翁大肆挑动,大有万事由他担着的气势,遂从头到尾反而没有人出声反对。

从城南到岐王府,上百人的行动本该有人来阻拦喝问才对,但不知为何,期间居然并无什么阻碍,连那岐王卫与幻音坊的人都未曾出现。

直到最后,气势汹汹的上百人突闻前头响起喝问声:“武库重地,何人擅闯!?当不知死字怎么写吗!?”

众人都有些懵,不是去岐王府吗,怎的来了武库?

人群嗡嗡低哗起来,还未有所行动,突闻队伍里不知哪个王八蛋大吼一声:“管你武库不武库?岐王也没有平白拿人的道理!天下茶帮,今日遭此事若无为,今后岂不是要任凭天下人随意欺辱!?”

言语间,人群中突有数人举起手臂,道道寒光闪烁,数道袖箭直向那武库守卫射去。

这不对吧……

众茶商惊慌失措,但还未来得及逃散,前头便响起岐军的暴喝声:“有人作乱,格杀勿论!”

——————

“噗。”

角落里,身着麻衣的汉子割破一岐王卫的喉咙,与同伴一并将尸体收拢至角落,而后脚步匆匆,在各处茶帮商行门口高声大呼。

“祸事矣!岐王欲尽诛凤翔茶商,揽财用以犒赏诸军!”

一语呼完,其人已不知所踪,但声音还在各处不断回荡,由着那些茶帮内的帮众面面相觑,冷寒直冒。

要知道,他们的大部掌柜恰才兴师动众的去了岐王府,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娘的白日里大肆拿人原来就是个幌子,说什么抓细作,分明就是冲着咱们茶帮来的,眼下居还想着各个击破,先杀众掌柜,后肃清茶帮!
岐王失心疯了不成!?
已来不及众人多想了,喊打喊杀声到处都是,完全辨不出什么虚实来,各处茶商的领头人不在,已是无人做主,遂立即有人自发组织起来聚众前往岐王府救人,不知何几的茶帮帮众举着火把走上街道,其间兵刃明晃晃示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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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音坊。

梵音天正捂嘴发出娇笑,亲自给假李倒上茶水,笑道:“李郎真有本事,岐王卫不过恰才组建半载,就已有此等威风,依奴家看呐,这幻音坊早晚也只有依附岐王卫行事了……”

假李面色冷淡,但这两日的郁气终究有些抒发,他被袁天罡压制太久,此番得到梵音天的奉承其实很满意,只是并不表露出来。

他任由梵音天诱人的身姿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只是冷冷道:“梵音圣姬前几日避人不见,今日怎有闲心殷勤相邀?”

梵音天捂嘴发笑,指着下面正陪着十来余岐王卫饮茶嬉戏的女侍道:“李郎千万莫怪,奴家这不是眼见你们岐王卫又立一功,辛苦了两日,特此代岐王犒劳诸位嘛。再说了,奴家这些姐妹,多年未有伴侣,如今岐王卫得势,姐妹们可早就央求奴家给她们寻个良人了……”

假李嘴角泛起冷笑。

这些女人便是这样,没得势前待人爱答不理,得势后便抢着攀附上来。

什么幻音坊,与旁的女人还不是没两样?

假李有些意兴阑珊,他难耐道:“方才你说女帝有事相邀,到底所谓何事?我尚有要事,容不得在你这边耽误。”

梵音天眼珠子一转,只是拖延时间道:“女帝的心思,奴家怎敢揣测,李郎暂且再等等,来,吃茶……”

假李没什么耐心,随手拨开,刚想亲自闯进去会一会那位女帝,却陡然一顿,却见是一不良人疾步走了进来,附耳对他言语道:“事情有些不对……”

假李皱着眉,回头瞥了眼一脸笑色的梵音天,沉下脸,一言不发的急走出去。

梵音天攥着拳,急迫走上阁楼,也顾不得什么会不会被李茂贞的人撞见了,大步闯进阁楼房中。

门内,早已一袭岐王朝服的女帝抬起头。

梵音天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手脚都已有些发颤。

“女帝,太子适才传来消息——”

“城内交给他。城外,交给您了。”

——————

北城,武库东南一座里坊。

外面的混乱声在此处都已听得见,然没有人去理会,近十个留守的岐王卫已成了尸体,有身着麻衣的汉子擦着染血的唐刀,从尸体上搜出钥匙,一一打开道道牢门。

一袭绿衣的多闻天与对面牢中的阳炎天对视了一眼,各自并不急着脱身,皆是警惕的看着那一道道着麻衣的汉子。

“还等什么?”

外间,有人随意的走了进来,先是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然后才笑道:“女帝让我来接你们。”

其人相貌平平,但气质极好,多闻天二人不敢轻易上当,都只是不语。

然二女只闻数道砰然跪地的声音,错愕回首望去,却竟是那十八位一直被关押在此处的不良人纷纷半跪下去,双手抱拳,明显受了刑而极为苍白的一道道脸庞上,俱是热泪盈眶。

“属下等,参见校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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