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星光

常规赛第二十三轮，轮回的对手是一支中下游队伍。10：0横扫对手后，叶璃收到了来自红伞鬼主的精神通讯。

        “二百五十四，s市。第十五域见。”

        又有一条中大型时空裂缝即将出世，它主要覆盖范围就是轮回战队的主场——s市。

        新一轮的多族会谈即将召开，作为亡灵主宰，红伞鬼主也收到了邀请函。

        但他一般都不会去。

        前几次的会议，他都和堕落天使的前任族长一起，在参会强者的星空大本营大闹特闹，许多种族深受其害。

        这一次，为了地球、为了s市，她也要应约前往星空。

        叶璃来到轮回大楼的天台上，夜空晴朗，星汉灿烂。

        周泽楷在队服外披了一件大衣，背对着她，站在围墙边上。

        她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星星……和你。”说着，周泽楷转过身来，双眼里呈现出叶璃的身影。

        来自星星的你。

        那满天的星星中，是不是有一颗属于你？

        从第五赛季的常规赛第三十七轮，到第八赛季的全明星第二天。

        从2020年6月6日，到2023年1月7日。945天，2年7个月1天，31个月1天，135周，每一次他想念她，都会去看星星，然后再回到房间，戴上全息眼镜，进入那场星月琉璃编织的美梦。

        不告而别之前，叶璃留给周泽楷的“礼物”，到底是被他发现了。

        全息世界里，以她为原型的“人工智能”星月琉璃。通过图灵测试简单，赋予以真假难辨的思想与灵魂却难如登天。以现有的技术水平，叶璃无法完美复刻一个自己，但是她将精神体分离了一小片出来融入其中，做出以假乱真的效果。

        因为灵魂分裂的危险性，叶璃并不打算坦白，也不计划回收那部分精神力。

        周泽楷不会知晓这个秘密，正如《穿越时空来爱你》的黎星禾不知道白露晞是真实的。

        陪伴叶蓁四年的那个“周泽楷”又是不是真实的？路西泽改编的故事究竟有多少内容值得信任？叶璃不知道。

        叶璃仰头眺望星空，夜幕之上缀满了闪耀的宝石。

        异时空生物的老巢虽然也叫“星空”，实际上却存在于另一个维度，无法在地球上进行直接观测。

        “对不起呀，让你无效观星那么久。”她轻轻地说。

        距离太阳系最近的恒星——半人马座α星c，即比邻星，和地球有422光年的距离。

        去年，天文学家通过哈勃望远镜与引力透镜的集合，观测到了距离地球280亿光年之远的恒星，将它命名为earendel，“厄伦德尔”，古英语意为“晨星”、“冉冉升起的光”。“厄伦德尔”的光芒在宇宙初生时散发，随着宇宙的膨胀，历经129亿年终于传到了地球。

        所以啊，当前我们所能看到最近的星光来自422年前，最远的来自129亿年前。

        虽然不知道我的那个世界在这个位面的投影是哪一颗星星、和地球有多远的距离、有没有被人类观测到、又被取了怎样的名字，但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还要过很多很多年……你才能看到那颗，有我的星星。

        “我不知道自己来自远方哪个崩塌的世界，跋涉过千山万水，跨越了时空裂缝，凭借着信念、运气、实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始终没被污染成变异的怪物，又因为灵魂本源的吸引，终于来到这里，和你相见。”

        “我不想只是带来灾祸。”

        他是几十亿人中的幸运儿，数年之前，星星坠落在他身前。

        不，不要。

        他不喜欢衰败凋谢，她该永远不落凡俗。

        那么，便感谢那颗星星上的光，不远万里，为他而来。

        “你又要走。”周泽楷读出叶璃的言下之意。

        “s市即将出现一条裂缝，我得把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叶璃说，“相信我，很快回来。”

        周泽楷面露怀疑之色。记忆中，星云科技的【叶蓁】至少遭遇过七次绑架、十九次刺杀。

        周泽楷如何得知这一数据？之前我们说过，因为一次不够彻底的英雄救美，【叶蓁】赖上了周泽楷。

        那天是星云科技跨时代的全息眼镜发布会，周泽楷作为代言人出席。

        上台发言的是夏冬秋，【叶蓁】戴着口罩与墨镜坐在贵宾席上，和身边的周泽楷搭话：“代言人，内测体验如何？”

        周泽楷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出一个“好”字。

        “给你的内测版全息眼镜中，一共存在15个bug，而你却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证明你没有用心体验我们的产品。”【叶蓁】套路太深，“但是，作为体验官，你一直有反馈全息游戏相关的内容。所以，你在使用自己的全息眼镜。唔，是我那妹妹给的？”

        周泽楷依然沉默。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盔甲。

        【叶蓁】耸耸肩不再追问，只是说：“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进入全息世界并不能完全代替睡眠，以你的精神力，这样的行为应该控制在每周三次之内。”

        “精神力。”周泽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很意外？我和她拥有同道殊途的能力。”

        若以学科来做比喻，叶璃的精神力是应用数学，而【叶蓁】的精神力是纯粹数学。

        “不。”

        【叶蓁】与叶璃的精神波动完全不一样。【幻音假面】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息、血液、甚至是精神力，是对身份的完美伪装，哪怕周泽楷也无法认出。

        发布会完美收官，即将散场时，周泽楷说：“12，49。”

        这是一个坐标，叶璃心下了然，按照荣耀的理解方式，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方位。

        “怎么了？”她问。

        周泽楷不说话，凑得近了点，具现出缩小版的战斧施展圣光打，将向【叶蓁】呼啸而去的子弹打飞。根据周泽楷的计算与经验，这反弹轨迹刚好会命中袭击者的大腿，使其失去行动能力又不会危及生命。

        因为这一发子弹，场内骚乱起来，而刺杀对象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手里握着个奇形怪状的机器。

        夏冬秋赶忙拿起话筒：“请大家稍安勿躁！方才为大家展示的，是星云科技的最新安保产品……”

        当观众不再关注这边的时候，【叶蓁】将周泽楷临时修改了外观的战斧还给他，“谢了。”

        “你也看到了，我每天活在怎样的危险当中。真不考虑来做我的专属保镖吗？工资比轮回高很多哦。”她又一次提出邀请。

        周泽楷态度坚决：“抱歉。”

        “好吧，那我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都会向我们家代言人汇报，让他看看，当初究竟拒绝了一个多么需要帮助的人。”

        后来，【叶蓁】就养成了随时向周泽楷汇报更新绑架/刺杀等类似事件的习惯。

        叶璃一看就明白周泽楷指的是什么，回想起发布会那一天，以及之后的各种通报，还是感到尴尬。

        唉，又是历史遗留问题，她那两年吃错了什么药，如此之作？

        绝对是【幻音假面】的锅！

        她说：“在地面上，或许我是个需要保护的辅助。但在星空里，我可不比黎星禾弱。”

        《穿越时空来爱你》的女主黎星禾被评价为近十年来国产偶像剧中最霸总的女主。

        为了证明，叶璃随手在原本东方阵眼破损处的基础上扯开一条时空裂缝，在周泽楷面前完成了一出“巴啦啦小魔仙，小魔仙全身变”。

        对了，这是可以说的，像这种由内而外的展开，是不会加速屏障崩溃的。

        “一起。”周泽楷道。

        如果可以，叶璃自然不想与周泽楷分开。但是……

        “当年你给我的课本里都写了，异维度中存在不可逆的污染，更缺乏生命必须的氧气，以至于人类无法在星空生存。”

        “可以。”他话语坚定。

        叶璃皱眉，这话中的意思是——

        “你去过星空？当时有做什么防护措施吗？有没有感到不适？事后有检查过后遗症吗？”叶璃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振翅飞到周泽楷身前，上下左右打量着他，同时精神融合细细探知。

        周泽楷很少见叶璃如此焦急的模样，一边是作为被关心的对象感到欣喜，另一边则因为自己惹她担心而有些愧疚。他说：“星空对我，没有影响。”

        叶璃的探测结果也是这样。

        这是为什么？难道周泽楷的身世也有什么问题？或者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的精神碎片与精血？那么她的身世又有什么问题？

        在十六岁叶蓁的认知中，她出身一个富裕却不富豪的家庭，家庭关系和谐，还有一个拥有神仙美貌的老妈。

        但那是虚假的，她真正的出身应该是圣咏天使家族，昆仑叶氏。

        《穿越时空来爱你》中提到，黎星禾的生母是昆仑叶氏族长的妹妹，她逃婚与一个普通人生下了黎星禾。那个普通人意外身亡后，她被带回昆仑，将不被承认的婴儿托付给一户普通人家。

        但是，昆仑叶氏的血统不可能是导致她特殊的主要原因。世界崩溃后，那么多昆仑叶氏的族人在星空旅行中，同样没能抵挡住污染，变成了堕落天使。

        那个从头到尾没有姓名的“路人甲”父亲，会是特殊之源吗？

        这是第一次，叶璃真正产生探究【前世】的念头。

        可能是叶璃思索的时间有些长了，周泽楷去拉她的手说：“别担心呀。”

        叶璃回神，问：“楷楷，你上次去星空呆了多久？”

        那天东方阵眼状态不稳，许多中低阶异时空生物通过各种小裂缝进入s市，轮回异能者小队与风之盟联合搜寻漏网之鱼。

        周泽楷抓住一只被堕落驱使的噬魂蝶，又故意放生，跟着它进了星空。

        那时是202号裂缝即将出世，一条跨国的超大型裂缝，排名前二十的异时空种族强者，除了红伞鬼主，全部参加瓜分会议。

        周泽楷潜行来到会议现场，暗中观察了好一阵，不过没找到叶璃，堕落天使那边参会的是戴着面具的路西泽。

        星空是异时空生物的主场，这里又聚集了整个星空最强的存在，周泽楷不会贸然出手。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他算了算时间，提前离开。

        那一次的星空之旅，为地球带回了珍贵情报。

        “一天。”他回答道。

        “好，那么这一次，我们在24小时内解决战斗。”

        “来击个掌吧，我的搭档。”

        清脆利落的击掌，是并肩作战的信任。

        十指相扣的缠绵，是至死不渝的爱意。

        就让他们将“枪与魔法”的传说扩写至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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