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窗间过马，似水流年。一年的光景就这样时而迅速时而缓慢的流进了时间的沙漏，不复存在。

        除夕守夜，辞旧迎新。年穿过响彻着烟花爆竹的街道中，巷子中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人们的身边。

        花鼓城各地都有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天空齐聚一堂，听风楼却异常的寂静，没有动静，没有响声，在这热闹的花鼓城中显得格格不入。

        黎厌给他们发了工钱，让他们早早的就回家过年去了。

        他们人都走了，听风楼自然而然的就只剩下了黎厌和小凤。

        今年的小凤不知道是没了兴致还是中午没睡觉，明天还要起个大早的原因，便早早的睡下了，连往常最喜欢的烟花都没玩。

        小凤睡的早，黎厌闲着没事儿，便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捏起了饺子。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大碗，各自盛放着馅，紧接着就是两块由高粱秆子做的托盘，精巧结实。

        一共有两种馅，一荤一素，荤的是韭菜猪肉馅的，素的是韭菜鸡蛋馅的。

        一片片白花花的饺子皮被黎厌轻放在手里，包上馅，捏一捏，一颗颗丰满圆润的大饺子就在他灵活的双手间诞生了。

        他不急不忙的捏好了一托盘，明天就他和小凤自己吃，就两个人，怎么也够吃。

        小凤是他从大院门口捡回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狠心的父母，把两三个月的孩子的扔了，当时发现的早，不然一个活生生的的奶娃娃就得冻死在外面了。

        最后经过一众人的选择决定，把这儿小孩儿留下，给黎厌当徒弟。

        几个大男人，糙惯了，家里突然来了个几月大的小娃娃，幼稚可爱，皮肤娇嫩的很，稍微一不留心，身上就会出现一些细微的红印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看孩子，就开始轮流换岗看孩子。

        当时的场面让几人一度崩溃，恨不得直接把小娃娃扔了，一了百了，简单粗暴，不费力气，不不费口舌。

        但是这么可爱的奶娃娃谁又舍得扔呢？当然没人舍得扔，后来就交给了邻居家家的李奶奶，帮忙照看，每月都给固定的报酬。

        然后就有了后来小凤说李奶奶觉得他和师父很像那一出。

        也幸亏是黎厌捡了小凤，收了他做徒弟，不然，光这几年听着外面的烟花爆竹的响声，他也的难受死。

        过年没人陪着，没人一起捏饺子吃团圆饭的感觉他已经受够了。

        明天大年初一，平常年听风楼也会开，来的人也不少，但仅限于二楼坐满。

        大富大贵的人家过年不会走亲访友，吃吃团圆饭，找找乐子就完事儿了。

        等黎厌捏完饺子，整理好明天要唱的曲儿，他就上床睡了。

        “夫人，我们明天去听戏吧”红仁寿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纸张，试探着问道。

        “为什么突然想明天去听戏”庄娴雅躺在红仁寿的大腿上，捧着手里的书津津有味的读着。

        “大过年的，家里就咱们两个人，闷的慌，出去找找乐子”红仁寿撒开一只手，摸了摸庄娴雅的秀发，柔软顺滑。

        “可是我不想去呀，我这本书还没看完”庄娴雅看着红仁寿，抬手摸了摸红仁寿下巴上的胡渣，温柔细语的说着。

        “夫人，你家混小子可三天两头的去戏楼听戏，他日子过的比你还舒坦，你生气不？”红仁寿这个坑儿的，直接卖出了红叶，引诱庄娴雅。

        “红叶？红叶去那里听戏？他什么时候又开始这么不正经了？下次不要让他回家了，我嫌弃他。”庄娴雅“腾”的一下从红仁寿腿上离开，坐在沙发上，看着方便的红仁寿，瞪大了眼睛训斥。

        “听小杨说，红叶是从刚刚调到花湖城那一阵子，开始去戏楼里听戏的，我没去过，唯一的几次都是跟你去的”红仁寿讨好的抚了抚庄娴雅的后背，试图让她泄气重新躺在自己的腿上。

        “当真？除了跟我去，你没自己去过？或者没跟其他人去过？”庄娴雅警惕的眼神就像是猫装上老鼠，警惕而又顽劣，不让老鼠有任何一丝希望逃离自己视线，抓住机会狠狠地扑上去。

        “当真！夫人我可能骗你吗？当然不可能呀！我这么爱你，你问问天下人，有谁能比我更爱你？”红仁寿在庄娴雅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继续轻抚。

        “那就好”庄娴雅身子一软，动作灵活的躺在了红仁寿的大腿上继续看书。妥妥的一副孩子样，天真可爱，还有小孩的天性活泼。

        红仁寿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夫人，咧嘴笑了笑，可不过几秒，微笑变得僵硬，脸色变得难看…

        “嘿咻，来看看我老娘未来的儿媳妇”红叶以极其熟练的身法的从高墙上跳了下来，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便往着厨房的方向走。

        “嘿，小黎子，爷来了，快出来亲我两口”红叶走在空旷安静的大院子，嘴里不忘振振有词的说着一如既往开口就来的骚话。

        “红叶，你小点声！小凤还没醒，一会儿被你吵醒了”过了几秒钟，黎厌从厨房里走到门边，扶着门框，掀着门帘，提醒红叶。

        “知道，小声点。”红叶挑挑眉，给黎厌抛了个媚眼，便加快了速度，迈着大步子，三步并两步的走近了厨房。

        “今天大年初一，你不回家过年，来我这里做什么？”黎厌回到灶台前，继续用勺子翻拨着大锅里的饺子。

        “当然找你过年了，我可不想回家，当然老头子也不想让我回家，恨不得我一辈子都不回家打扰他和我老娘的清闲日子。”红叶皱了皱眉，解释道。

        “然后杨晨他们都回家过年去了，我总不能独自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待在督军府吧？所以我来投靠你了。”红叶说着，拉了拉黎厌的后衣领。

        “别闹，我煮饺子呢，一会儿都破了”黎厌抬手拍走了红叶碍事儿的手。

        “那一会儿，吃了饭，你能不能上台唱曲儿戏？给我一个人唱！”红叶把被打的手抄回了兜里，而另一只手则不太老实的摸上了黎厌的腰。

        “啊，红叶，你别闹了！”红叶掐了一把黎厌的腰。

        很瘦！

        红叶隔着黎厌穿着的棉服掐了一把，掐到的几乎都是穿着的棉服，只是微微碰到了一点点里面紧实的身子。

        黎厌的腰部都是痒痒肉，红叶这一下不清不重的一掐，使黎厌浑身一抖，手里的大勺掉进了锅里面。

        “红叶！”黎厌跺了跺脚，转身生气的看着红叶，说“我说了，不要闹，这下好了，勺子掉进去了！”

        黎厌狠狠地瞥了红叶两眼，便去橱柜里拿筷子。

        “啊…我…”红叶想要试图把自己的理儿找回来，但挣扎一番过后，才发掘自己根本不占理儿，才怨声怨气的接着说道“我就想摸摸你！”

        理直气又壮，根本不像是犯了错的人说出来话。

        “红叶，你不要总是那么龌【-】龊”黎厌微微把头转向一边，尽量不让自己去看红叶。

        “龌【—】龊？我哪里龌【—】龊了？”红叶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就是想摸摸你而已。”

        “你，给我捞出来，一会儿饺子都破了。”黎厌把拿来的筷子塞进了红叶手里，指着灶台上的大锅说道。

        “为什么要…”红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才乖乖的拿着筷子伸到大锅里捞。

        而黎厌也是有另外拿了一个笊篱伸到大锅里迅速找到勺子的位置，捞出了水面，“你赶紧拿筷子夹，不然一会儿又掉进去了”黎厌看着愚钝的红叶，真香让去给他两巴掌。

        “嗷嗷嗷，好好好”红叶这才赶上去夹勺子，“我为什么不能用手拿上来？”红叶把勺子扔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看着勺子像个傻子似的问道。

        “你可以试试用手拿，烫不坏你，我不姓黎”黎厌深吸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姓黎？那姓什么？姓红吗？”红叶再次打趣儿的逗着黎厌。

        “对了，你能不能上去单独给我唱戏？”红叶说完骚话便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用不着，一会儿，我自然会上台，听风楼也会开门。”黎厌弯腰蹲下把灶台里的火熄了。

        然后又转身在橱柜里拿出来了个大碗。

        “什么？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你怎么还要上台？”红叶猛然的回头望着黎厌。

        “没什么，就是生活所迫”黎厌叹了口气，拿着笊篱把锅里的饺子空了空水放进了大碗里。

        “那你能不能，唱戏的时候带着我送你的那只钗子？”红叶向后退了几步靠在门框上，抬手摸了摸鼻头问道。

        “钗子？为什么要戴那只钗子？”黎厌反问道。

        “我就想看你戴。”红叶的两只小手耷拉在腹部摩挲着。

        红叶又说：“唉，要不你就当实现我一个新年愿望”

        黎厌想了想回答道“行吧！”黎厌端着大碗越过红叶，走出了厨房，说道“我先去叫小凤起床，你要不要留下吃几个饺子？”

        “不了，我回趟督军府，中午再跟你一起吃”红叶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似的，欢欢喜喜头也不回的翻墙出了大院。

        黎厌把小凤叫了起来，吃了早饭，扫了扫院子，收拾好一切才开始化彩妆，换戏服。

        “师父，这个钗子，你什么时候买的呀，我好像没见过这个。”小凤站在黎厌身旁，好奇的看着黎厌手里的钗子。

        黎厌扭过头，看着小凤问道“小凤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钗子是我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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