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娶亲

夜音璃的脸色瞬间变的极差。

        她冷漠地笑了两声，说：“妹妹，你好好过吧！”

        说罢抬脚朝马车走去，步子缓慢而沉重。突然，她解下斗篷飞快地朝着边沿冲了过去！夜琉璃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红光闪过，匆忙间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抓到！

        “姐姐！”她尖叫了一声，一瞬间连自己都愣住了。

        无数零碎的片段闪现在脑海里：年幼的夜琉璃被下人欺负，是她给出的气；不好好吃饭是她在耐心地喂饭，一边喂一边任由妹妹揪自己的头发傻笑；夜琉璃一意孤行跳进了水里捉鱼，是因为听进了一个神棍的话想通过此治好姐姐的哮喘病……

        夜琉璃怅然落泪，不禁出声：“怎么可能？”

        可能的，这是来自真正的夜琉璃的记忆，是她在悲伤：纵然夜音璃非常不喜欢她，毕竟也是她的亲姐姐，多年来也曾护过她，她不恨她，不想让她死。

        “你呀……”夜琉璃想着，觉得颇为无奈，心中黯然失落，这次恐怕是要对不起真正的夜琉璃了。忽然眼前一阵白光划过，一只巨大的白狐狸嘴里叼着夜音璃飞了起来浮在半空中，毛发蓬松，眼睛正看着她，是熟悉的目光。

        “景容，是你吗？”夜琉璃心里漫过一阵巨大的欢喜，“这边！”白狐狸飞过来轻轻落在把她身边，松开嘴巴把夜音璃放在了地上，重新变回了温润安静的景容。

        “没事吧？”

        景容道：“没事。”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夜音璃突然就明白了夜琉璃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处境，心里的嫉妒和躁动瞬间熄灭了。她不喜欢妖怪，更不想跟妖怪在一起过日子，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妖孽，平时装的再温柔，凶残起来的时候自己就是个会呼吸的口粮。

        “你不要死，如果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三姐。”夜琉璃任由自己的嘴巴流露出那个人的想法，“好好活着，你还有姨娘和妹妹要照顾。”她把方才夜音璃解下的斗篷重新给她系上。

        夜音璃低着头。

        良久之后，她轻声道：“谢谢。”

        就在此时，车里的人再度出声：“请新娘上车！”声音有点飘忽，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在这黑夜里显得分外诡异。

        夜音璃求助地看向景容，摇了摇头。

        景容侧头：“去。”

        小翠眼神犀利，低声道：“是。”

        于是，夜琉璃就眼睁睁看着“竹子精”小翠化身成了一条一指粗的翠绿青蛇，从马车的下方悄无声息地游进了马车内部。她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尖叫出声影响了小翠的行动，等到这件事结束了一定要好好问问景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暗想。

        景容看着她，有点想笑，看她从手指缝里出气没有憋死的风险，便由她去了。

        马车里非常地寂静，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因为就在下一秒，车里就响起了“呱呱”的叫声，绝望而疯狂，叫的人耳膜烧着疼！□□连着“呱”了两声，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小翠嘴里噙着一只□□游了出来，吐在面前空旷的地上，便再也不看一眼。夜琉璃觉得他的眼神怎么有点嫌弃呢？难道是□□不好吃？话说作为“庄稼小能手”的蛇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

        小翠变成人，说：“这是只老□□，只是个来接亲的，莫元不在。”

        “别急，他会来的。”景容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接亲的使者死了，四匹白马连同马车都不见了。

        夜空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

        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夜音璃突然觉得非常地恶心，忍不住便大吐特吐了起来，看起来非常地痛苦，好像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吐出来一般。而她吐出来的东西，却并不是吃下的食物，而是一堆又一堆的的卵，有的甚至已经孵化了出来，身体里发着光，张着大嘴闭着眼，像婴儿一样“哇哇”怪叫，在地上蹦来蹦去，场面十分惊悚。夜琉璃最害怕这些软软的毛毛虫一样的东西，早就躲在景容身后捂住了眼睛，努力压抑住自己反胃想吐的感觉。

        直到吐了有快一盆子□□卵，夜音璃才慢慢平息下来，有功夫看看自己吐出的一堆东西，惊讶又恶心，忍不住挪动脚步离得非常远，生怕□□爬到脚背上。有些卵在风中吹干了，有些已经冻死了。景容吩咐小珠端了一盆凉水“哗”地泼了上去，于是死的便更多了。真够狠的！夜琉璃觉得好冷。

        “长阳王，你这样做可就有点过分了！”夜音璃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森冷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了，赫然是莫元。

        他一只手掐着夜音璃的脖子，一只手指着景容，“既然长阳王要赶尽杀绝，那就不要怪我了！”他似乎用了力，夜音璃呼吸有点困难，脸都憋红了。

        “本王并没有要赶尽杀绝。”景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只见地面上浮起了很多白色的绒绒的光点，那些都是□□卵身体里的点点，“本王现在把欠你的还给你，你也要把欠的东西还给本王！”

        随着景容的话音落下，白色的光点纷纷飞进了远方的池塘里，待到最后一点消失之后，池塘边响起了一阵齐刷刷的鸣叫，清脆而响亮，像是在说话。其中有一只声音特别大，应该是领头的。

        听到了□□的叫声，莫元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听仙乐。

        “好！长阳王说话算话，我还给你就是！”

        莫元满足地笑了，笑容里有一丝隐隐的落寞，松开了夜音璃，抬手点在自己的眉心，接着手上变出一把剑，利索地抹了脖子。

        鲜血喷洒在了空中，飘然落地盖住了地上斑驳的□□卵。

        “解决了？”夜琉璃不敢相信。

        “还差最后一步。”景容说。

        忽然之间，有一些绿色的光点从池塘底部飞了出来，温柔地盖在了莫元的脖子上，就像一只手，在轻柔地替他抹去所有伤痕，随着光点融进皮肤，伤痕愈合了。倒在地上的莫元再次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他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也没有摸到，不禁疑惑：“我没死？”

        “也许，所有的恩怨该结束了。”

        “什么意思？”

        景容道：“莫家人不希望这偌大的宅院就此荒芜落败，家业香火无人承袭，所以留下了你，希望你可以替他们重振家业，所以从此以后，你就是真正的莫家人了，莫元。”

        莫元瞪大了眼睛。

        夜琉璃意外地觉得他吃惊的样子有点萌，说：“莫莫因为一只□□意外而死，莫老爹因为自己打死的一窝□□招致灭顶之灾害了全家人，你们□□家族也并没有得利，两边一直以来都在互相伤害冤冤相报，况且你还伤害了我姐姐，她是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你还要伤害我，要让百姓血流成河，莫元，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王妃，在下非常歉疚！”莫元说着，手起刀落砍掉了一根手指！他面色惨白，强忍着疼痛捂住手，低头恭敬道：“向王妃赔罪！”声音在颤抖。

        “你……”

        “行了，我们走吧！”景容对夜琉璃说，“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好，回去睡觉，困死了！”夜琉璃打了一个哈欠，想起了一件事，“你还没告诉我，小翠到底是什么妖？”

        “竹叶青。”

        “我怎么记得你说的是竹子精呢？”

        “你听错了。”

        “有吗？”夜琉璃不信。

        “有……”

        在他们身后，莫元深深地看着夜音璃，道：“对不起！”夜音璃似乎累极了，声音里含着浓浓的倦意：“我陪你先去治伤吧！”

        “音璃，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

        夜音璃没有说话，抬腿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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