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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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琉璃与连生在街上逛着，看着，听着行人的交谈，慢慢地走着。
“如果当时你没有找到我，你打算如何救谭烟？”
“我早已经想过，哪怕燃烧所有灵力，耗掉我一条命，也要保住她和孩子。”连生说，“幸好我遇到了你。”
夜琉璃笑了：“有我的血，她应该会很好吧？”
“当然会。她的身体会加快恢复，孩子也会平平安安。”
“那就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着，连生心念浮动，讲起了他与谭烟的过去。再次提到这些往事，竟然发觉心里划过了一丝很浅的痕迹，是欣慰，而不再是灼痛。
他便知道自己释怀了，笑的温柔。
连生说：“小璃，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是会疼的。你不想她哭，不想她难过，哪怕她不在身边，此生与你无缘，只要她过的好，也甘之如饴。”
夜琉璃：“嗯。”
“你……”
她停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连生往前走着，去看架子上挂的香囊，抬手摘了一个给她看，“你看，这个好看吗？竹子的，很香。”
夜琉璃拿过来，看到上面绣了一只红毛小狐狸，胖胖的憨憨的，仰着脸正在伸懒腰，煞是喜人，透出一股子竹叶的清香气息。
他可是白狐狸，九尾白狐呢！
她有点出神，说了一句：“嗯，挺好看的。”
“那就要这个吧！”连生说着准备付钱，却见夜琉璃把这个香囊丢下，转手拿了一个绣有桃花的，放在鼻尖闻了闻，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对他说，“不，要这个！”
连生也只得随她。
付了钱，夜琉璃却不走，停在摊子前似乎有想法，盯着那个绣有小狐狸的香囊，目光发直，心里的想法已经全写在脸上了。
连生想了一下，把那个香囊也买了下来，塞进她手里，说：“拿着吧，放不下就别放了，留个念想总是好的。”
夜琉璃突然鼻子有点酸。
她把两个香囊系在一起，凑在鼻子处深深地闻了一下，桃花香气与竹叶香气混合在一起冲入鼻腔，一滴眼泪滚了下来。
“小璃，你看！”
夜琉璃抬头，却看见连生拿着一盒女子的胭脂在自己的脸上左右两边各抹了三道红印，看她抬头，便做出手势冲她叫：“喵～”
夜琉璃被逗笑了：“不怕别人笑话吗？”
他毫不在意：“你开心了就好，其他人无所谓，随他们看去！”然后便带着猫咪胡子和她一起往前挤。
夜琉璃把香囊收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也随他一起挤到人群里。
烟花马上就开始放了，大家都在等待着。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响起，雪城的东南西北都开放出了巨大的花朵，璀璨夺目无与伦比，与下面人们的欢呼声辉映，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哇！”连生发出惊叹，“怪不得人类什么节日都喜欢用烟花庆祝，确实美，你们人类可真有本事，居然能发明出这么神奇的东西！”
“我们也不是什么节日都放的，比如清明节就不放烟花，知道为什么吗？”夜琉璃笑了，看他迷惑，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因为啊，怕把地下的老祖宗们给震醒了半夜爬出来就不好了！”
连生：“……”
这个笑话好冷，一点都不好笑，谢谢！
放完烟花，人们大概也累了，渐渐散去，大街上慢慢变得空荡荡的。
今天晚上因为是除夕，陛下特意下的令准许午夜放完烟花过后一个时辰再关城门，所以夜琉璃和连生也不急，慢慢地晃悠着出城。
“不困吗？你不想赶紧飞回去睡觉吗？”连生有点熬不动了，却还是耐心地陪着她一步步走着。
夜琉璃不说话，又走了两步，说：“咱们还是飞吧，我也困了。”其实她倒不困，只是不想让连生再费腿了。
正想飞走，忽然夜琉璃看到了城门那边浩浩荡荡走来的一对队伍。现在时刻怎么会有队伍进城？而且那队队伍阴气沉沉的，散发着无形的冷冽之气，每个人都以青铜甲覆面，骑着两米多高的青色大马，马身上也全是青铜甲。他们手握长矛，怪瘆人的，更诡异的是，他们走路没有脚步声，像是在飘。
守门的士兵和街上的所有人都入了定，只除了他们两个。
“连生，看！”夜琉璃拉拉连生，“那是什么人？怎么大家都不动了？”
就在此时，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似乎察觉了有人在看他们，眸光扫了一眼夜琉璃，那目光如无比锋利的冰箭，直接把夜琉璃钉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朝她走过来！连生和夜琉璃一起被钉住了，只有眼睛能动，此刻也无计可施！
阴兵借道，凡人是不能与他们对视的，否则会被带走直接打入地狱永不超生！而他们虽非凡人，也不例外，会被他们手上的断魂矛生生打散魂魄！
怎么办怎么办？
阴兵已经到跟前了！他们阴冷的气息扑在了他们二人身上，冷的仿佛要原地结冰！在长矛即将落在头顶的一瞬，连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哀嚎了一句：烟儿，永别了！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居然是夜琉璃握住了那根长矛，与阴兵头子对峙！她很有可能是在危急关头冲破了阴兵的禁制，但是他也看到，断魂矛上面附带的阴寒之气正在顺着她的手腕进入身体！
然而他不能动，只能看着！
她撑不了多久的！
怎么办怎么办？
夜琉璃抓住断魂矛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来不及思考，此刻仅剩一丝意识，咬着牙甩了一下，把长矛连带它的主人一同甩在了一边，踉跄了一步，吐出一口鲜血！
她站直身体，瞪着那“人”。
阴兵头子似乎是被惊到了，手握断魂矛再度打过来！
然而下一秒，夜琉璃身后盛开出了一朵巨大的血色莲花，花瓣徐徐展开，将他二人护在其中。那花瓣柔嫩脆弱似不堪一击，却弹开了断魂矛，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
夜琉璃毫不退缩，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阴兵头子不再看她，也不理她，继续带着队伍往前行进。
他们穿过了入定的人群，朝城那头去了！待他们终于消失不见，所有的人才恢复正常，连生也能动了！
“小璃，你可……”
夜琉璃只觉得置身冰窟，身体绵软，支持不住直接倒下，晕了过去，还好连生及时扶住她，带着她回到了莲湖小园。
这一切，景容都在自己的茶杯里看到了。
他冷着脸站起身，不见了。
莲湖小园，连生请来的大夫也说不清楚夜琉璃到底怎么回事，只听到她不停地喊“冷”，连忙命下人在屋子里生了好多火盆，可是依旧没用。
一筹莫展之际，景容出现了。
看到他，连生也呆了：“你是……”
“长阳王，景容。”景容简短地自报家门，走上前去探了夜琉璃的脉相，说，“她是被阴寒之气所伤，需要用至阳之火方能驱除！”然后就在手心腾起了一朵蓝色的火焰，火焰飞出，悬浮在夜琉璃的脸上，把她的脸也映成了蓝色。
连生安静地站在一边。
他特地赶来用自己的纯阳狐火救她，想必是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呢！小璃啊，这情关你真的忍心就这么过去吗？
大约半刻钟后，夜琉璃脸色慢慢地舒缓了，不再喊着冷了，呼吸也平稳下来，似乎睡着了。
景容收回火焰，起身走了过来，说：“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他要走。
“是。”
连生答应，目送他离开。
景容这样做，必是不想给她压力，让她心无挂碍地去走她自己的路，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其实小璃心里有他……
夜琉璃睡了一上午，在中午时分清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赖床。
她觉得自己在睡梦中闻到了景容身上的气息，清浅的竹叶香气，特别真实，他是不是来看她了？忽然想起来自己昨晚买了香囊，才意识到大概自己是真做梦了。
心里黯然了一下。
景容是真的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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