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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帝王猜忌


离开了正殿,冷燃城的面色有些难看,其实皇后向来的自私自利她早已习惯,习惯的已经不再怨恨,事情过去许多年,冷燃城早已放下,但是冷成殇的毒盅衣还在身上,冷成殇是向来希望自己与皇后不睦的,因为那样就可以使冷燃城与丞相府摆脱关系,否则这位多疑的皇帝救回猜疑丞相府与“圣女”是否有交易,如此就会动摇丞相府的根本,冷燃城不得已才与皇后刻意针锋相对许多年。

        径直向赵丽然居住的偏殿走去,虽然同属一宫,但是不管是房屋的精致度还是器物的陈设摆放,都与正殿有很大差别。

        只是刚刚走到偏殿的门口,便听见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冷燃城加快步伐走了过去,一尊精美的白瓷瓶正好摔在面前的门槛上,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白瓷瓶被摔了个粉碎。

        赵丽然如此狂躁,身边的宫女也无可奈何,她的贴身宫女珠璃上前一步:“郡主……”

        “别烦来我,都给我退下!退下!”

        因为冷成殇出宫祈福的指令,赵丽然已经闹了几日,她们都以为皇后会为赵丽然说情,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皇后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还派了宫人看守,赵丽然如今就连想走出这间屋子都是十足的困难,眼看明日就是出宫的日子,这更使得她狂躁起来。

        珠璃原本还在发愁,眼见赵丽然就要把宫里的东西摔了个遍,然而就在这不知所措的时候,九公主冷燃城出现在面前,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珠璃的眼里充满着无尽的欣喜,她刚要开口,冷燃城却示意她退下。

        珠璃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带着屋子里的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一直胡闹着的赵丽然,此时此刻还并未发觉冷燃城的到来,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坐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哭泣着:“我让你们都出去!”

        冷燃城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丽然。”

        柔美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赵丽然先是一愣,她微微抬了抬头,吃惊的睁大了瞳孔,想不到冷燃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被放出来,一股力量忽然从身体里涌出,促使她立刻从地上窜起,飞速扑倒冷燃城的怀里:“姐姐!救救我!我不要出宫!”

        这两个月冷燃城一直被禁足,而她这里也好不到哪去,眼看好不容易就要熬出头,谁知冷成殇一道指令,让她脱簪到城郊寺院祈福,这和那些大臣被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她的个子比冷燃城矮了半头,扑倒自己姐姐的怀里,委屈的泪水不断向下流淌。

        冷燃城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赵丽然却哭的更厉害:“姐姐你要救我,想来你也知道皇上让我出宫,表面是祈福,实际就是带发修行,我不过才十五岁,我不要当尼姑!”

        她一双眼满怀期待的盯着冷燃城,几乎要渗出泪来,只要冷燃城点头,一切就都好办了。她习惯了被人服侍的生活,才不要独自到偏僻的城郊寺院去。

        谁知冷燃城犹豫了片刻,最终却说道:“我帮不了你。”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没想到冷燃城会这样说,一瞬间赵丽然楞在了那里,这可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上前一步死死的抓着冷燃城的手腕,苦苦哀求道:“为什么?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就是你,只要你开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姐姐,我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能到那个地方去啊!”

        贵族之女哪个不是娇滴滴的养着的,哪怕是为政治牺牲也是死在蜜罐里,只有那些犯了大错又不可公开处置的女子才会被扭送寺庙,一个未出嫁的贵族女子被送去修行,除非日后正大光明的接出来,否则日后怕是连婚配都要受到影响。

        冷燃城只觉得一阵讽刺,只是不知为何,她的面色突然严肃起来,似乎被哪句话惹怒,当即一声呵斥:“你在宫里很久了,怎么还是不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赵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冷燃城,却听冷燃城继续道:“最宠爱的女儿,谁告诉你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的?父皇圣意难测,今日是我,明日就有可能是她人,你有几个本事用这件事情耀武扬威?!”

        她本不该对赵丽然说这些重话,但是毒盅衣在身上,冷燃城必须让冷成殇放下疑惑。

        赵丽然几乎要吓傻,一片茫然之中却恍惚发现冷燃城虽斥责着她,实际上在给自己使着眼色。

        方才拉扯之中冷燃城的袖口不小心卷了上去,漏出雪白的手腕格外诱人,这手腕曾被冷成殇用刑具勾过,但实际上冷燃城爱美早就用法术将手上的伤口恢复了,只是在旁人面前还会特意做成伤口未愈的样子。那日赵丽然也是看见冷燃城手上没有伤痕,才误打误撞知道了修习法术一事。

        冷燃城早就打算找个办法将赵丽然放出宫去,这样无论是修法还是其余琐事都不会连累到她,冷成殇歪打正着倒是帮了自己这个忙,只可惜时间太紧,还未曾来得及与赵丽然说明其中缘由,现在毒盅衣在身,冷燃城更不能直说,只希望赵丽然能看懂自己的眼色。

        赵丽然似乎发觉了其中奥妙,她不在吵闹,目光却停留在冷燃城白璧无瑕的手腕上。

        “姐姐”

        见她明白些许,冷燃城目光沉了沉:“你也不小了,该为相府考虑,我是会向父皇求情给你好的吃穿用度,可是这城郊寺院你是必须要去的,我也是希望你去的。”

        她有意无意的在最后一句上加了重音,险些就要告诉她“你不是要修法吗,不出宫怎么修”。

        赵丽然会意,虽然还不能确定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但大体可以明白出宫后才有解决办法。

        说着冷燃城再次给赵丽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赵丽然胆怯的看着冷燃城,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到冷燃城身上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鬼使神差下终究点了点头,声音微弱的几乎泯灭:“是……丽然知道了。”

        ——

        皇宫的另一角,某处宫殿的香炉内轻烟缓缓飘出,烟雾在空中缭绕,龙涎香的气味弥漫开来,冷成殇感受着毒盅衣探听回来的消息,脸色愈发阴沉。

        “好你个冷燃城,朕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由于所有毒盅都由冷成殇亲自用血液培养,所以只要他想,毒盅衣带回来的消息便可以不借助任何东西直接感知,眼见冷成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什么也不知道的穆玄英犹豫片刻后道:“公主可是将那毒盅……?”

        冷成殇看也没看穆玄英一眼,冷声道:“毒盅很好。”

        事实上冷燃城体内的毒盅早就已经死了,只不过因为毒盅被血凤吞入腹中,所以血凤身上便有了毒盅的气息,这才得以瞒过冷成殇。

        穆玄英抿了抿嘴道:“如此,老奴恭喜皇上了。”

        眼见事情成功,赶紧抓住拍马屁的机会,可谁知冷成殇的脸上非但没有笑意,反而更多了几分阴沉:“你觉得这是件好事?”

        对上他阴森的目光,深感事情不妙的穆玄英背后一凉,忙道:“老奴愚钝。老奴只是觉得,现今国师府一头独大,若九公主真的修法,未必不是好事。”

        南苍向来禁止修法,除了国师府之外恐怕就连街边的道士都没有几个,若是亲王大臣一干人等造反,以冷成殇的手段是断然不怕的,可若是哪日国师府想要用法术造反,那岂非连个可以制衡他们的人都没有?而冷燃城不过是个女子,又是冷成殇的亲生女儿,自然不会觊觎皇位,与她最亲近的哥哥冷离尘又是众望所归的准太子,就更没有理由打皇位的主意,总比让外人一头独大好得多。

        谁知话音刚落,冷成殇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在穆玄英身上来回搜刮着,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只听他幽幽道:“穆公公,今日你似乎特别向着朕的好女儿。”

        他的称呼的是穆公公而不是穆玄英,足以看出冷成殇的心里有多愤怒,穆玄英心中一紧,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心中暗骂自己的胆大妄为,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老奴该死!皇上恕罪!”

        冷成殇的眼里不断蹦射出寒光,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穆玄英,只怕他早就叫人把他拉下去做人彘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穆玄英面前,居高临下幽幽训斥道:“九公主与国师府的利害关系用你来告诉朕吗?只是别忘了千百面前留下的那条预言,皇室修法有关天下兴亡,更何况城儿自出生那一刻便天有异象!”

        说到这里,穆玄英已经吓得几乎瘫倒,这些年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相传南苍刚刚建国之时曾有仙人预言,南苍子民会世世代代永保昌盛,但前提条件是这样独厚的条件,皇室之人再不许修习法术以悖天颜,否则小则伤害其身,大则祸害天下,所以南苍历代皇帝都谨遵旨意,为了掩住悠悠之口,原本只是皇室不可修法,后来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干脆不许天下人修法,而这个传闻只有皇帝代代相传,偶尔会透露给自己的心腹。

        只不过千百年过去,皇室中偷偷修法之人也不在少数,却都未掀起什么风浪,真正让冷成殇忧心的,是冷燃城出生那日的异象。

        “十日不开的乌云骤散,彩鸟绕皇宫飞转三天三夜昼夜不息,云霞通红似火,化作凤鸟的形状盘旋于宫殿之上,整个皇城如同被火海笼罩,都说这是兴国之象,可朕倒想问上一问,这兴的是朕,还是她冷燃城?”

        传说是真是假冷成殇根本不在意,他怕的就是那次的天象,起初他也以为这个女儿是天赐的礼物,也曾将其视作荣光的份上给过她宠爱与呵护,直到后来有人指认冷燃城乃是皇后与他人私通所生,冷成殇彻底被触碰了禁忌。

        当初他原本打算将这个“孽种”秘密处死,可又担心万一冷燃城真的是天选之人,纵然是个野种,但他自己也不敢触怒天颜,只好将皇后和年仅三岁的冷燃城打入冷宫。

        后来虽然证实皇后被人陷害,冷燃城确实是亲生,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冷成殇的心里滋生了许久,他甚至开始觉得,冷燃城若真的是哪路神仙转世,她究竟是来彰显自己功绩的,还是,来取代自己的。

        就是这个疑问,坑害了冷燃城许多年,纵使身份得以平反,但却让她清楚地看清了冷成殇的真面目,冷成殇为了安抚民心大肆宣扬冷燃城‘圣女’之事,实际上除了安抚百姓之外,也是冷成殇不敢忤逆天颜的代表,所以纵然冷成殇满身不满和怀疑,但没有正式的结果之前他不会动手。

        穆玄英吓的浑身是汗不敢出声,冷成殇却忽然一声轻叹:“你忠心多年,朕自不会亏待与你,可是冷燃城,朕定要断她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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