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姐姐和师父掉河里了

楚柔是叛徒之身，自然不能轻易放她离去，此刻的楚柔早已心如死灰，抱着楚君炎逐渐冷下去的尸身目光空洞，听不见周围的呐喊也不想反抗，裴熙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立刻冲了出来拉着楚柔就想带她离去，奈何楚柔无论怎样都不肯放开楚君炎的尸身随他逃离，裴熙无奈只好先应付着眼前的对手。

        裴熙本也是在逃人员，不管是南城还是皇家都想要他的命，曾经他只简单的与冷燃城交过手，冷燃城又无意取他性命，所以每次也就让他逃了，可现在这些人每一个都想取他的首级。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堂堂刹颜教都在顷刻间被卞辰所带的兵将剿灭，区区裴熙根本不值一提。

        眼看着裴熙就要招架不住，楚柔仍坐在地上无动于衷，兵将冲上前照着裴熙的头一柄长剑砍下，裴熙不知从何处夺来另一把长剑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被割了喉，裴熙终于大喊一声求助道：“楚柔！我要死了!！”

        或许是他的撕喊太破碎，也或许是让楚柔又看见了楚君炎死时的景象，楚柔闻声回过头，呆滞的瞳孔竟然闪过一丝红光，与此同时嗜血魔蛇受到感应同样血眸一闪，魔蛇仿佛被什么刺激，拖着破碎的身体仰天一声长啸，这一鸣叫震退了裴熙和楚柔身边的所有人，那魔蛇突然间充满了力量，蛇身上的伤口忽然愈合竟有攻击之势。

        早就听说过魔蛇的力量，正当所有人充满了警惕等着接招的时候，怎料那魔蛇竟势头一转，掉头跑到楚柔身边，楚柔的身体散发出红色的光芒，魔蛇再次一震，在楚柔站起身的一瞬间，那条蛇居然钻进了楚柔的身体！

        楚柔和魔蛇腾空而起，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只见一个人面蛇身的女子伫立在光芒中央，那女子早就没了之前的内含，全然变成了兽状，卞辰见状一惊大呼道：“不好，人蛇合一！”

        眼前的人不知该不该称作“楚柔”，因为她的上半身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下半身的腿脚却变成了魔蛇之尾，白色的蛇身上蛇鳞更加坚固，整条蛇尾盘旋而立，足足比正常人高了两头。

        看着眼前这些人，楚柔的嘴角勾起一抹野兽般的笑容，她的瞳孔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个冒着红光的眼仁，配上这幅笑容竟不由得惊悚，下一刻她猛的摇晃蛇尾，蛇尾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此刻的她已经魔化，断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应付的。

        眼见带来的人低挡不住楚柔的进攻，卞辰上前亲自抵挡，由于魔蛇本就受了重伤，此刻楚柔也没有打斗下去的精力，卷起蛇尾带着裴熙和楚君炎的尸体快速撤离。

        ——

        南城内，华沙已经等候良久，终于卞辰带着众将士赶到。

        “属下奉城主之令缉拿叛党，幸不辱使命，如今楚君炎已除，并且不出城主所料，果然在楚君炎的身上发现了毒盅，另外楚君炎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嗜血魔蛇附在了楚柔身上。”

        楚君炎与淮冥生勾结妄图篡取城主之位，单凭他们暗中动用的力量是不够的，加之淮冥生向来城府颇深，根本不会倾尽全力相助楚君炎，最多也就使出不到半数的力量，楚君炎明知这一点却还铁了心要这样做，因为他动用了那只毒盅。

        当年这毒盅害苦了嗜血魔蛇，后来楚君炎以自身为引将毒盅收服以作修炼之用，这也就是为何楚君炎明明身为一介凡人，却能迅速习得通天遁地之能的原因，而魔蛇也因脱离苦海甘愿臣服，这些年楚君炎一直怀有野心，他就知道自己的胜算微乎其微，所以就下了“死也要拉天下垫背”的决心，若是事成则无需担忧，若不成则毒盅重现，再借机推楚柔上位，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毒盅尚未成型就已经被扯出来杀了，楚柔也因为他的死失去了斗志。

        华沙淡淡的垂下眼嘛，眼中不见波澜：“楚君炎这个老狐狸运筹帷幄这么多年，殊不知开始捡回来的时候就是只狼，怎会因日久就成了家犬，他以为和我’一起长大’足够了解我，倒是把他自己哄的挺开心。”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又极具讽刺，卞辰闻言微微低下头：“不管怎样，楚君炎已经不在了，至于魔蛇和楚柔，还请城主决断。”

        都说华沙与楚家兄妹一起长大，外人也因此对楚柔格外尊敬，就连楚君炎身死，他们对楚柔也是只敢捉不敢杀，但卞辰心里明白，这其中根本没有什么情分。

        果不其然，华沙的面色没有丝毫动容：“她几次三番对城儿下手，不必再留。”

        华沙端坐于城主的宝座，因为早就知道楚君炎的打算，所以这些时日华沙都在致力于如何毁掉楚君炎的毒盅免得伤及无辜，又默许冷燃城尽早接赵丽然离开刹颜教，只是不曾想冷洛颜的事情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伤了他的美人，便等不到唱戏的那天。

        卞辰领命接旨刚要去剿灭余党，华沙忽然叫住了他，压低了嗓音冷声道：“赵丽然的心思，你知道多少？”

        那日赵丽然说刹颜教闯入了刺客特来求救，她表面上说是为了冷燃城，可实际上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最想救得其实是楚君炎，芳心萌动的年纪恋上了不该恋的人，她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思，最主要的是赵丽然觉得，楚君炎心里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冷燃城，所以那日在南城她才吓的瑟瑟发抖，生怕被华沙看出端倪，而华沙虽没有戳破，但也不曾给过她什么好脸。

        卞辰快速沉思了片刻后答道：“听闻之前楚君炎对赵丽然诸多偏宠，想来城主心中明了，楚君炎留了后手，只是这次的事来的突然，想来她应该不知。”

        “故意让赵丽然看见冷洛颜的画像，每每城儿去刹颜教，楚君炎都会格外关怀，这只老狐狸留了不少烂牌，布局甚远，他自然死的畅快。”

        说着华沙起身走到卞辰身边，看着卞辰的双眸一字一句的吩咐着：“叛党的事有怜儿处理，你悄悄入皇宫，若是余孽出现，必要时候帮她一把。”

        卞辰闻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很快拱手相应，转身向皇宫奔去……

        ——

        皇宫中昭阳殿内，冷燃城一直昏迷没有丝毫响应，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是想要回家，纵然皇宫再肮脏不堪，可在她心里皇宫仍是生养自己的地方。

        华沙将她带到密室又疗了伤，因为处理余党一事暂且回了南城。不知楚君炎已经身死的赵丽然担忧的坐在床边，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既侥幸自己逃了回来，又后悔在关键时候自己不能与冷燃城同在。

        她和幽兰已经悄悄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冷燃城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幽兰哭的连眼睛都肿了，却依旧无计可施，直到她实在心疼赵丽然的身体，才强撑着去为赵丽然准备一些吃食。

        赵丽然原本一脸伤心的伏在床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句微弱呼唤：“丽然！”

        她问声缓缓转过身，竟看见那个守门的离征出现在身后，令赵丽然惊讶的是，他们不过只是两日未见而已，此刻的离征居然满身血，正拄着那把染血的宝剑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走去。

        顾不得询问他是如何找到冷燃城密室的，眼看离征就要跌倒，赵丽然见状大惊，赶紧跑上前去一把扶住：“怎么弄成这个模样？难不成你也是被刺客所伤？”

        赵丽然诧异的看着离征，再看看躺在一旁的冷燃城，心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将他们伤成这样，而离征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冷眼看着赵丽然，扭曲了面目讽刺着反问道：“刺客？”

        说着他忽然暴起，竟一把甩开赵丽然，提起手中那把长剑就要向冷燃城刺去：“我杀了这个女人！”

        想不到离征会突然发起攻击，赵丽然被他吓了一跳，好在离征受了伤力气不大，赵丽然连忙拉住他的胳膊阻拦道：“干什么？你脑袋打傻了，这是我姐姐本尊！”

        她好不容易才拉住了这位暴怒的师兄，然而下一个瞬间她再次被甩开，赵丽然重重蹲坐在地，只听到师兄暴怒的吼叫：“我要杀的就是你姐姐本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教主他死了！！”

        他声嘶力竭的嘶喊，说到最后连喉咙都要被扯裂，那日他刚送走赵丽然，转身就回去加入了“围剿刺客”的大营，怎知遍寻刺客未果，倒是在第二日华沙神兵天降，一言不合就与楚君炎打了起来，离征身为守门弟子，当时正送一位贵客出去，所以才有幸避开了这场战争，但对刹颜教余孽的追捕从未停止。

        赵丽然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一边向后退一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本就气色不好的脸蛋上青红交加，良久喃喃自语的摇头道：“不可能！教主昨日不还好好的……”

        “那是昨日！教主因为这个女人和城主起了冲突，城主当即下令追杀教主！现在不仅教主被杀，就连刹颜教都被夷为平地！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祸水！”

        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对楚君炎意图造反之事丝毫未提，干干净净的把一切罪责推向一个女子，如此刻意倒像是有意为之。

        离征的话如同一句晴天霹雳砍在赵丽然的心头，为什么？她只不过先离开了一程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什么，可是一想起楚君炎平日的态度，若不是“情根深种”又怎会对冷燃城格外优待，上次冷燃城莫名消失一夜，她早就知道冷燃城在楚君炎房中，虽然是为了解除“水毒”，但她总觉得如果换了旁人，楚君炎根本救都不会救，又谈何带回房中亲自照料。

        想起楚君炎当日为自己驱赶蛟龙的英姿，而今日那人已化作黄土，赵丽然的心头似乎被什么剜了一刀，初经世事的赵丽然哪里知道，这其实是楚君炎一早就设计好的，目的就是引她动心，再旁敲侧击让这两姐妹反目。

        赵丽然捂住快要堵塞的心口，愣是被锁住了喉咙般说不出半个字，良久终于抓住离征的胳膊拼了命的否认道：“不！不可能，你骗我！教主…教主不可能因为姐姐和华沙争执的！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对，一定是这样！！”

        离征再次将赵丽然甩开，反手扣住赵丽然的手腕厉声呵斥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且问你，那日教主书房的那副画像上画的是谁？！”

        楚君炎书房那副画像上画的自然是冷洛颜，他曾为冷洛颜欢心、为冷洛颜动怒、为冷洛颜天真也曾为冷洛颜放纵，这辈子他也只为了冷洛颜。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没人知道的这段经历，纵使江湖上流传着楚君炎只为一个叫“小颜”的女子疯狂的传闻，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叫“小颜”的女子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她是冷燃城血肉至亲的长姐！

        离征本就不聪明，加之他与赵丽然都认定，楚君炎书房画像上之人就是冷燃城，这两个人再怎么相互安慰，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赵丽然拼了命的摇着头，她不想接受这一切，知道她不肯相信，离征沉思片刻低沉道：“教主生前待你不薄，我们一众弟子只有你最得他青眼，你以为华沙会放过你吗？他只是现在还需要你，需要你来照顾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等到你的价值消耗殆尽，你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其实他所言不假，理论来讲华沙确实不会放过赵丽然，但作为冷燃城的妹妹，只要她不做什么错事，起码不会被连累。

        离征的情绪愈发激动，赵丽然捂住耳朵大叫道：“别说了！”

        离征继续道：“凭什么不说？！教主与华沙十几年的情分，华沙可曾手软？我们打不过他，可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华沙就会伤心欲绝！而这个祸害，从此也不会留在人间！”

        “够了别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赵丽然的状况愈发不妙，她双手紧紧地将耳朵捂住，瘫坐在冷燃城昏睡的床边缩成一团，离征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咙中不由自主的咳出几丝血迹，他擦了擦沾满血迹的嘴角，眼中重新归于寂灭：“现在教主身死，所有师兄妹不是身死就是下狱，整个刹颜教被夷为平地！现在这个女人就剩下一口气，决定权在你！你若想让教主九泉下安宁，就亲手送这个女人归西！！！”

        说着他变出一把匕首愤怒的扔在赵丽然面前，之后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赵丽然瘫坐在地，看着地上那把匕首顷刻间泪如雨下，她颤抖的指尖触碰在冰冷的刀刃，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最亲近的姐姐会和最敬爱的师父发生这样的冲突，更没想过这样的难题会落在她自己头上。

        她用尽全部力气，鬼使神差的拾起地上的匕首，这把匕首本身并不重，可在此刻却有千斤重。那只是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匕首，没有任何灵力加持，可现在却能轻而易举要了人的性命。

        此刻密室里只有她和昏迷的冷燃城，出了这样的事，按离征的意思，杀了冷燃城再自尽是最好的办法，她拾起那把匕首颤颤巍巍的从床边站起，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就连腿都是虚的。

        她不忍心对冷燃城下手，但也忍受不了楚君炎因为她从此离开人世，她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不停地颤抖，越是想要冷静，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悲愤的心情。散发着寒光的匕首逐渐逼近冷燃城的心口，只要从这里刺穿过去，不仅可以为楚君炎“报仇”，更可以成为刹颜教的大英雄，甚至有朝一日凭借着这件事，还可以聚集余党将自己推上新一任刹颜教主的宝座！

        这样想着，赵丽然不知不觉中又充满了力气，她的面部有些扭曲，双手死死的握住匕首，愈发迫近冷燃城的胸口，只要稍稍用力，眼前的这个叱咤风云的南苍九公主、赫赫有名的南城左使，从此再也不会醒来。

        赵丽然已然提满了力气，她举起短剑就要刺下去，眼看着还剩不到三寸的距离就要得手，谁知在下一个瞬间她忽然泄了力气，手前一偏竟一剑刺中了身前的床板，她实在是太虚了，匕首只是在床板上轻轻划过就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赵丽然再次瘫倒下去，她坐在地上紧握着双手，修长的指甲在在掌心抠出条条血迹，整个人已然哭崩在地中央。

        她正跌坐在地上哭的厉害，忽然一道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赵丽然心下一惊，赶忙将匕首藏在衣下慌张道：“无事…姐姐刚刚有些不好，我害怕…害怕她…”

        不等说完，赵丽然哭的泣不成声，她背对着卞辰，庆幸无人看见自己比死尸还惨白的脸色，卞辰瞧她这个样子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随后眯着眼睛道：“公主的伤势很重，不过城主说已无大碍，再过几日定会醒来，我会在四周巡视，确保不会出什么差错。”

        赵丽然闻言身体一震，她不知道卞辰有没有听到什么，吓得僵直了身子，就连眼泪都收了回去，却只能故作无事颤微道：“有劳…”

        卞辰说完一个转身消失不见，独留赵丽然默默的看向依旧昏迷的冷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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