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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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天之后,禅院直哉不再针对一之濑都子。
侍奉他的侍女没有再听到他喋喋不休的抱怨一之濑医生的坏话,打扫庭院的侍女,也不再看到他站在拉门边,沉默的盯着医生的身影。
他的烧很快就退了下去。
但是病好之后,少爷却开始刻意回避医生,除了这一点之外,他完全恢复了正常。
一切异常都像是泡沫般转瞬即逝,起码,明面上如此。
精致的茶碗被侍女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禅院直哉拿起洁白的毛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随意的丢到托盘上。
“行了,你下去吧。”禅院直哉状似随意的对跪伏在地面的侍女说,“下午也不用到这边来了。”
侍女有些诧异,但是主人的吩咐是无需向下女解释的,她温顺的点了点头,收拾好餐具,离开了房间。
房间中只剩下禅院直哉一个人。
他看着侍女的背影消失,站起身,将双手揣在袖子里,在空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在房间里转了好一会,心中的焦躁感越来越强,几乎到了站立难安的地步,才又坐回床上,垂下眼静默。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焦躁是为了什么。
似乎有什么事情迫不及待的要去做,又像是什么都不对,什么都错了。
他沉默的坐了好一会,才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打量那张脸,俊美的脸,落在眼前的金色碎发,他微微偏头,瞥了眼摇晃的银色耳饰。
看了好一会,他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金发。
十分钟之后,他将纸门拉开一条缝。
下女们之间的消息传递的是最快的,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开着绣球的庭院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松了口气,转动眼睛。
房前的走廊,穿过的风卷起竹叶,那里也一个人都没有,一之濑都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走廊边,看着天空抽烟。
禅院直哉注视了一会,才谨慎的拉开门,他的脚步很轻,穿过走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推开门的时候,一之濑都子正坐在角落里看书,窗外的阳光扫落在她身上,透过光线下的细尘,她的神色宁静。
被推门的声音惊动,她抬起眼来。
她今天没有穿着那件白色大褂,黑色高领衫下是同样颜色的及膝裙,被丝袜包裹的腿纤细笔直。她的白大褂下总是一身黑色,可是看到她脱下白大褂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巡逻一圈,关上门,径直的走到桌边。
高级的和服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她站起身的时候,禅院直哉已经抚平衣摆,行云流水的坐下了。
说实话,禅院直哉虽然脾气不好,人品也差,仪态和脸蛋却实在是有迷惑性,只要不说话,一举一动都是最标准的贵族气派。
她欣赏够了京都公子的身姿,才走到禅院直哉身边坐下,禅院直哉什么都没说,将手递到她的膝盖上。
宽大的衣袖下伸出的一截手腕,比她大上一号的手,她带上手套,轻轻捏住他的手腕。
禅院直哉的体表温度偏低,一如手的主人般,带着冷血动物似的冰冷,但是她知道,禅院直哉内里的温度是滚热的。
这个时候想到这些可真是不合时宜。
“你在笑什么?”禅院直哉突然开口了。
他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带着京都贵族式的刻意做出的倦怠。
她捏着禅院直哉的手腕,将他的手翻面,一双桃花眼笑的眉眼弯弯,“没什么。”
禅院直哉在刻意的讨她欢心,她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要揭穿呢——
不管他在打什么主意,在尝试着算计什么,她都不在意。
不如说,看他这副虚伪做作的样子,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她嘴角的笑容弧度堪称完美,微微抬起眼,视线扫过禅院直哉。
如果他知道,她在看着他的时候,都在想着些什么,他还能忍辱负重,继续维持着漫不经心的态度,来试着向她套近乎吗?
禅院直哉接触到她的笑容,怔了一秒,垂下视线。
一之濑都子对谁都很和善。
除了对他。
她的脾气很好,还很喜欢小孩子,连禅院扇家的那两个赔钱货,她都笑脸相对。喜欢小孩的女人都有股天生的软弱的,被称为母性的东西,禅院直哉在心里想。
想要获得都子的好感是很容易的,只要他做一做伪装。
“没事了,已经完全恢复了,”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细细的捏过禅院直哉的每一根手指,“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少爷?”
禅院直哉垂下眼睛瞥着她,“明知故问?”
近距离下,他长长的睫毛扇动,上挑的眼尾也带着说不出的韵味,禅院直哉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察觉到他不可言说的本质,偏偏外表还要做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
她心里觉得好笑,松开禅院直哉的手,“那给我检查检查?”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禅院直哉瞪了她一眼,竟然真的站起身来。
他像是主人一般自然的朝着角落的被褥走去,慢条斯理的脱下外穿的羽织,搭在床边,她怔了怔,禅院直哉已经侧过头,银色的耳饰也随着他的动作划过一道摇曳的弧线。
他口气高高在上,如同发号施令。
“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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