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哭诉

棋子。

        这多应景？

        前世一生皆为盘中子，一生碌碌全凭他人操控，这可不就是人家掌中一枚黑白子？不过今生，她要跳出棋盘，当那执子人。

        宴会散去，时值黄昏。

        原来郑家还设有晚宴，戏曲舞蹈一应皆有准备。

        只是留下来的人比白日里少了一半有余，大部分妇人女儿都借着黄昏离开。

        宁静鸢出来时，只见宁静好正站在郑氏身侧，向来极重形象，从不在外面面前展露丝毫负面情绪的她，此时气压莫名有些低。

        尤其是看到宁静鸢的刹那，宁静鸢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恨意。

        这让宁静鸢很意外。

        宁静好是讨厌自己，但怎么突然就恨上自己了？

        那道恨意转瞬即逝，快到宁静鸢都以为这是错觉。但宁静鸢清楚的知道，这不是错觉，宁静好是真的恨上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原由，都并不妨碍她多加提防宁静好。

        坐下马车，一行人回了宁府。

        回府后，郑氏拉着林氏的手寒喧了两句，不停叮嘱她赶紧回去休息。

        林氏应下，带着宁静鸢和宁修烨回了荷香院。

        眼下时辰还早，郑氏叫着宁静好去了自己的院子。

        “静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郑氏身为母亲，对女儿的情绪变化最为了解，自宴会开始，宁静好虽然一直看着跟平常无异，但郑氏分明感觉到，宁静好的情绪很差。

        尤其是宴会散了之后，那点不虞更是毫不掩饰。

        郑氏担忧女儿，不得不将人叫到跟前询问。

        宁静好冷着脸一言不发。

        郑氏询问了好几遍，这才愤愤地道：“娘亲，你说那个宁静鸢究竟有什么好，竟然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明明她才是宁氏本家大房出来的嫡女，明明她才是才华样貌皆为上品的宁氏双殊，可五皇子却对她一眼都懒得瞧，偏偏对宁静鸢另眼相待。

        凭什么！

        宁静鸢一个江南小镇出来的小家碧玉，有什么资格跟她这个大家闺秀相比？

        一想到自宁静鸢离开后，五皇子便一直不冷不热的模样，就气得将手帕当成宁静鸢，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郑氏听完，眉头拧成了川字。

        “这倒是没想到，竟然还让她攀上了五皇子。”

        宁静好气愤道：“哼，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惹得五皇子堪堪见了她一面，就失魂落魄了。”

        郑氏不语。

        过了片刻，郑氏忽地轻笑出声。

        宁静好正在气头上，听见母亲的轻笑，宁静好顿时不悦地皱着脸，抱怨道：“娘！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那个宁静鸢都骑到女儿头上了，再不收拾，只怕这宁氏双殊，就得变成她宁静鸢一枝独秀了。”

        见女儿气得不轻，郑氏连连安抚。

        等女儿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才道：“静好，你莫要忧心。就算宁静好得了五皇子青眼又如何，五皇子是何等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攀上五皇子，是吉是凶还未可知，你又何必与她争一时之长短？”

        话虽如此，但宁静好还是心有不甘。

        “母亲应当知道，那老虔婆最是在乎这些，若是她知道我没了价值，母亲您觉得我们还能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只怕前一刻确定了，后一刻我们就被抛弃了。”

        老夫人是何等德性，只怕没人比郑氏更清楚了。

        那老东西最是讲究价值，为了得到最大的好处，连自己正值芳龄的女儿都能舍弃，让她嫁给一个七旬老头，更何况她们。

        但是郑氏却有另外的想法。

        “那又如何，只要咱们先下手为强，想她一个小丫头也翻不起风浪来。”

        “对了，母亲，我倒是忘了一件事。”宁静好将白日里郑府发生的事情与郑氏细细说了一遍，郑氏听完，思索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

        次日一早，宁静鸢用过早饭，坐在院子里陪宁修烨玩着扔石子。

        “小姐，罗嬷嬷来了。”夏茗上前通报。

        宁静鸢动作微顿，诧异道：“罗嬷嬷？她怎么会来？”

        “她未说，只说要见小姐，让我前来通报。”

        宁静鸢想了想，将石子递给宁修烨，打发他到一旁去玩耍，起身理了理衣衫，让夏茗去请。

        罗嬷嬷快步进来，淡声道：“五姑娘，老夫人有请。”

        宁静鸢颇为诧异。

        老夫人怎么会突然请她？

        她心里虽然奇怪，也不敢怠慢，换了衣服，跟着罗嬷嬷朝梨香院走去。

        当她出现在梨香院，看到坐在一旁的宁静好跟郑氏时，心里微沉。

        “静鸢见过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宁静鸢压下心头的疑惑，镇定自若地走到老夫人面前，见了个礼。

        老夫人微颌首，示意宁静鸢坐下。

        待她坐下后，老夫人问道：“静好，我听闻昨天你跟修烨在郑家出了些小事，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果然是为了这事。

        只是郑氏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她跟宁静好无论闹得如何，都只是小辈间的打打闹闹，若是郑氏掺和进来，那性质就变了。

        按郑氏这精打细算的性格，怎么会做出这等得不偿失的事？

        宁静鸢心思急转，脸上却不显分毫，淡声道：“确有其事，是因为……”

        “好了，我只要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件事，你承认便可，多余的就不必说了。”不待她往下说，老夫人挥手打断她，“我再问你，此事可是因修烨而起？”

        先前宁静鸢回答得痛快，此时却不得不思索一番。

        老夫人定是听了宁静好添油加醋的话，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再这么发展下去，对自己必定极为不利。

        宁静鸢眼神微暗，垂着头，再开口，带了几分哭腔。

        “老夫人，昨日…静鸢险些就被人欺负了……”宁静鸢忽地哭了起来，抬起头，一双眼睛泪蒙蒙的，望着老夫人的眼神可怜又委屈，无端端地叫人心疼。

        老夫人闻言一愣，侧头看向宁静好。

        这事，宁静好未曾与她说过。

        宁静好也在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她怎么也没想，宁静鸢竟然对老夫人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告起状来了。这下子，老夫人怕是要对自己生出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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