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起来了

翠微殿，赵意翡原本雪色的两颊染上一抹绯红，坐于她对面的少年丰神俊朗，乌发墨眉，与他身上的银白劲装相得益彰，若是忽略他脸上那副不耐烦的神情，这副画面倒也是能称得上才子佳人。

        “六公主，你究竟有什么兵法书籍要给我。”谢允安现在真是有些后悔答应赵意翡的邀约。

        赵意翡有些不悦，“允安哥哥，父皇最近不准我随便出宫，可你怎么也都不来看我，我难道还不如一本书吗！”

        谢允安现在是明白了，这六公主就是在诓他，“不是，我为什么要来看你啊，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嫡公主，我一个外男老来看你像什么话。”

        “你怎么能算外男呢，父皇很快就会下旨给你我赐婚的。”赵意翡说着说着就有些害羞。

        “六公主，咱俩没可能。”谢允安不以为意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也禀明了皇上，你就别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赵意翡一时发怒，嘴比脑子快，“你骗我！你明明就只见过那个顾依依一面，怎么可能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谢允安杏眼微眯，朝赵意翡靠近，周身的气场开始压低，“你把她怎么了。”

        赵意翡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委屈极了，刚想爆发就听见门外采菱的声音。

        “奴婢参见七皇子。”

        谁成想听见七皇子三个字的谢允安像是被点了什么兴奋的穴位，一溜烟就从窗户窜了出去。

        正在跟这位叫采菱的宫女周旋，赵如渊突感身侧一阵银色旋风袭来，来不及出手，只得先将人推开，自己腾空而起，跃上屋顶。

        银风同样飞上屋顶，采菱起身后抬头就看见屋顶上两道白色玉影立于其上，一道衣袂飞扬，如雪中松柏，一道修长挺拔，如疾风劲竹。

        没多久，不大的院子里已经有不少宫女太监赶来看热闹。

        “赵如渊，你可算露脸了，我去永乐宫堵了你那么多次，你次次称病不见，我还以为你病死了呢。”谢允安不满的语调里竟是带着几分委屈。

        “谢小王爷是聪明人，自该明白我为何意。”赵如渊语气平淡，并未对自己的避而不见感到有何不妥。

        “你少一副七老八十的老古板样，先打赢我再说！”

        谢允安说完就腾空一旋冲向前，虽未有任何兵器，赤手空拳却硬是让下面围观的人感到了剑气如虹般的气势，纷纷为赵如渊捏了把冷汗。

        撤步闪身，赵如渊身形变换之快让谢允安来不及中途变式，拳风只得打在屋瓦上，官窑烧制的名贵朱瓦瞬成碎石。

        谢允安转身，只见赵如渊双手背后，仍是一副泰山自若的闲适样，一招未满，一招又至，这一脚是照着赵如渊面门来的，速度之快让他没法躲闪，只得疾翻玉腕，以内力将谢允安震出半米开外，其实他也可以受下这一脚，将废物这一身份坐实，只是对面是谢允安，他还是想尊重一下这位对手。

        谢允安堪堪稳住身形，眼睛里是遮不住的惊喜和兴奋，“哈哈哈哈，不躲了？我就知道，你就是欠揍！”

        赵如渊看了看下面越来越多的人，深知绝不能再暴露，可对面这神经像是打上瘾了，招式越来越密，无法，他只得连连封挡，在围观的人看来就好像他被打得节节败退。

        顾依依跟着月见来给赵意翡送衣服，看见院子里围着一圈又一圈人，看热闹她可从来都是最积极的，拉着月见就钻到了最前面。

        然后她就看见了她在这个世界里的两个老熟人正在屋顶上打架？而且战况好像还呈现一边倒的架势，她在心里默默给赵如渊加油打气，同为炮灰，你能不能争点气！好歹是正文炮灰，也不至于被谢允安这个番外男主全面压制吧。

        屋顶上这两个人的五感都超乎寻常人的灵敏，几乎是在顾依依出现的瞬间就同时在人群中锁定了她。

        虽然还不知道为何顾依依会以一个宫女的身份出现在这翠微殿，但赵如渊想这倒是一个结束这场闹剧的好节点。

        故意放慢了格挡的频率，赵如渊不时就会挨谢允安一拳，终是在对面将他逼到屋檐边上时身形一晃向下倒去。

        顾依依眼见赵如渊仿佛一盏破败的精致风筝缓缓落下，也不知为何心像被攥得喘不过气，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飞快地冲了出去。

        即使用内力缓冲了不少冲击力，赵如渊还是象征性地吐了两口血。

        “赵如渊，你别死啊。”明明知道这炮灰现在死不了，可顾依依却控制不住地揪心。

        “顾姑娘？咳…咳…你怎么会…”跟上次义庄一样，赵如渊同样没想到顾依依会冲出来，还像现在这样眼眶微红地抱住了他？

        谢允安从天而降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生离死别”的画面，都不太好意思出声打断了。

        顾依依转身看见谢允安上前，双臂一展拦了他，满眼怒气道：“你有病啊！会打架了不起啊！他打不过你，你竟然推他下屋顶，万一他摔死了你赔命吗！以强欺弱算什么主角！”

        谢允安：？？？

        赵如渊：！！！

        “太后驾到！”

        所有人都还没有理清这是个什么情况，注意力先被这由远及近、中气十足的通报声吸引过去，就见一脸严肃的云太后在两个随行嬷嬷的引路下出现在这此刻不算大却略显拥挤的偏殿前院中，身后还跟着满头大汗，不知何时跑去通风报信的采菱。

        谁也没想到云太后会突然出现，没来得及开溜的宫人们吓得连连跪地叩首，顾依依还半跪在地上搀着赵如渊，再抬头时正对上云太后居高临下意味不明的眼神。

        “皇祖母，您怎么来了，我还想待会去给您请安呢。”赵意翡抢在云太后质问前开口。

        云太后并没有顺着赵意翡的意将这事揭过，轻笑：“哀家要是不来，怕是有人要在这宫廷内谋害皇嗣了。”

        谢允安再莽也听得出这是要借机办他了，可惜这太后娘娘怕是不知道他从小就是被各种狠话吓大的。

        云太后正想发难，谢允安突然一个箭步，扑哧一声跪坐在赵如渊身边，连带着推开旁边的顾依依，一脸心痛懊悔道：“殿下，你没事吧，对不起，臣是太久没见你，实在是太怀念当初一起切磋武艺的日子，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不会怪臣吧。”

        赵如渊当然不会领略不到对方这出肉麻戏码里传递的信号，起身朝云太后行礼，求情道：“皇祖母，儿臣并无大碍，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切磋练习，您无需放在心上，谢小王爷并无恶意。”

        “小七，你”

        云太后欲言又止，她何尝不知今儿这出不过一场闹剧，借题发挥惩治谢允安是一方面，可谁能明白刚刚赵意翡身边的宫女来报，一脸惊慌地说七皇子快被谢小王爷打死了，求她快来救人的时候她差点没站稳，现在也是真真地想给这个孙儿出气，可这孩子看样子并不想领她这份情，罢了，倒是随了他那个娘。

        顾依依有些意外，这一回见到的云太后跟上回有些不太一样，虽然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却没那么冷漠了，看样子赵如渊这倒霉炮灰也不是完全没人在意嘛，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太后那，就准备开溜，刚一转身就被之前那个王嬷嬷堵了个正着，再然后就又被扭送到了太后面前，这回她学聪明了，跪得比谁都快。

        云太后瞧见顾依依时还有些诧异，直到瞥见谢允安脸上那副慌张的表情时才想起来这小宫女是谁，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到底是怎么又会跟皇子扯上关系。

        “顾依依？”云太后朝跪在地上，宫女打扮的女子问：“你又是如何认识哀家的孙子的。”

        怎么认识？你乖孙子不好好在宫里待着，跑宫外去逛花楼认识的呗，心里这么想，却是万万不敢再跟这种皇子、王爷的扯上什么关系了。

        “回太后，奴婢并不认识七皇子，只是因为跟十二皇子有些渊源才跟见过七皇子几面而已。”

        赵如渊并没有任何反驳，面上也看不出丝毫破绽，倒是谢允安先开了口。

        “顾姑娘当然跟七皇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微臣倒是想问问太后娘娘，为何要将微臣的人绑来这翠微殿，难道六公主身边连个洗衣宫女都分不到了吗！”

        “你胡说！”谢允安此话一出，顾依依和赵意翡几乎异口同声道。

        赵意翡被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下了如此大的脸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眼通红，言语间几乎哽咽：“允安哥哥，你不要被这个小宫女迷惑了，她配不上你的！”她没把顾依依青楼女子的身份捅破，若是让人知道她堂堂公主被个琴伎比下去了，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顾依依实在不明白谢允安为什么要撒这种谎，现在浑身张满嘴怕是都说不清了，她还跪在地上，没人让她起身她也不敢答话。

        云太后神色微凝，刚才顾依依的反应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事儿怕不是真的只是谢允安一厢情愿，很好，她倒是想看看谢家的儿郎是不是也难过这美人关。

        “你的人？”云太后突然收起了先前那点慈祥，那股不近人的气势从无到有，仿佛就是瞬间的事，“谢允安，你跟意翡的婚事虽说皇上还没下旨，但你在这个时间干出这种混账事，倒当真是一点也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哀家明白后宫不得越权处置朝臣，但这丫头身为六公主身边的宫女，胆敢勾引主子，哀家还是处置得的，来人！把人拖下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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