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检测器

狸花猫猫在宿方一中的体育老师生活极为舒适。

        跟其他体育老师不同，他只教了高二的四个班级，一周总共也没几节课，又被主科老师占了大半，最后除了偶尔划划水，基本都呆在办公室里睡大觉。

        “你好歹每周都固定要上好几节课，”乔亮坐在他办公室的木椅上，边往嘴里塞葡萄边抱怨，“我从入职到现在只上了一节课！我本来还想趁机感受一下当老师的快乐呢！”

        云谏深以为然。

        其实他们本该更加忙碌，毕竟老师需要做的不只有上课，备课、答题、教学组讨论和教学指导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琐事，算下来同样很费时间。

        好在有校长帮衬，二十八宿那边也派人帮忙，为他们的夜巡留出充分的睡眠时间，才能让他俩大中午的无所事事，凑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小卖部的那位说，昨天晚上学校的监控忽然坏了两个，”乔亮提起正事，表情明显郑重许多，“是正对侧门的监控，学校那边觉得是逃课上网吧的学生做的，现在正在调查。”

        云谏微微皱眉：“东宫那边怎么说？”

        他们进学校的第一天，就在学校各处都安上了极为隐蔽的微型摄像头，侧门这种关键的位置自然没有放过。

        乔亮摊手：“那里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看上去像是监控忽然自行出现故障。”

        较起真来，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是非常时期，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得重视起来，云谏当机立断：“先把这事汇报给唐队，我们中午吃完饭出去转几圈？”

        所谓的转几圈，自然是用超能检测仪将整个校园排查个遍。

        超能检测仪，顾名思义，可以检测出探针范围三米内所有的超能使用痕迹。

        他俩其实在来到宿方一中时就已经拿到了超能检测仪，只是这超能检测仪虽然长得小巧，每次开启都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尽管二十八宿给这次行动审批下的超能使用额度不小，但也总归经不起浪费，因此云谏和乔亮一直没舍得开启。

        “主要是宿方一中太大了，我到现在都没认清几个人，怎么可能找得出可疑人员，”乔亮把检测仪放进挎包，检测探针藏在袖子里，“趁着中午人多，先大体筛选一遍，没有问题更好，有问题的话，之后好歹有个调查的方向。”

        云谏深以为然，左右看看，所有的重要仪器都被乔亮拿走，自己没什么可装的，于是伸手抓了一大把麻辣锅巴，包在干净的卫生纸里揣进口袋。

        [你把你自己藏好，别跟乔亮撞上了。]

        猫玩具提醒道。

        [那个检测仪能查出历史的超能残留，你之前跟狸花猫猫的马甲呆在一起那么久，难保没沾上一点超能。]

        尽管狸花猫猫自身的能力与超能无关，但是他跟不少超能者近距离战斗过，那时沾染的超能很容易沾到同处一室的云谏身上。

        [谁让你当时每次换马甲之前都要吸一口猫猫肚皮的。]

        猫玩具趁机吐槽。

        [云谏和狸花猫猫不都是你自己吗？自己吸自己肚皮很变态欸。]

        “可是软绵绵的猫咪肚皮真的很治愈！”云谏辩驳，又坦然地耸了耸肩膀，“没关系，反正我跟乔亮一起去排查，只要本体避开我们排查的区域就好了。”

        并不知道云谏正在琢磨怎么躲过自己的乔亮，正在专心致志地完成任务，一路上假装跟云谏说笑聊天，实则暗中将每一个过路者都探查了个遍。

        等到办公楼到食堂这不算短的一条路走完，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新来的威猛健硕肌□□育老师正在跟娇小柔弱美术老师谈一场身高差2的恋爱’这事已经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狸花猫的卓越听力捕捉到远处学生们的热烈八卦，尴尬地捂住脸。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捏成一米五的圆脸萌妹，还把高马尾改成了双马尾？”他弱弱吐槽，“你之前明明跟我差不多高的，现在看着也太奇怪了。”

        “不是跟你差不多高，我比你高，”乔亮纠正他，笑嘻嘻地踮脚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体验下另一种可能嘛，不然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肌肉男？本体永远实现不了的事情，就让马甲来实现咯。”

        云谏深以为然，附和着点了点头，走了好几步，才猛地反应过来：“等等，谁说我本体不能成为肌肉男的？我六块腹肌好吧！再练练很快就能多一块！”

        乔亮瞥他一眼：“别再偷吃饼干了，过来干活——你再练练能不能多一块腹肌我不知道，但是你再吃下去，保管只剩下一块腹肌。”

        她弯着眼睛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云谏假装生气的恶猫嗷呜，手臂似乎不经意地向后伸展，探针的范围正好触碰到最左边行色匆匆的几人。

        依旧毫无动静。

        云谏与她目光触碰一瞬，立刻会意，伸手将她扯回来，瞧着像是哄人的样子，实际是往另一边快速挪动，一弯一绕间，轻易将整条路上的所有人都查了一遍。

        奈何直到他们打好饭，选了最靠食堂大门、但凡有人进入就要经过的地方坐下后，探测仪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算上我们在办公楼转得那一圈，只有两个请事假的老师没查过，”云谏在心里数了数一路上见到的熟人，“学生的话没法计算，只能找校长要个理由，比如通知放假或者通知考试什么的，等下午或晚自习的时候每个班都进去走一趟。”

        乔亮咀嚼着香烤培根，赞同地唔唔两声，直到艰难地把食物吞下，才开口补充：“还有其他职员，清洁工、宿管阿姨包括食堂大妈，这些地方比老师和学生更容易安插人手，我们更得仔细。”

        “或许夜巡的时候路过这里可以查一查宿管，”云谏揉了揉太阳穴，想到目前这黑云压城的局势居然是为了个没用的空心弹，顿时更加头疼，“宿方一中的人数上千，我们得把犄角旮旯的地方全查到，总不能寄希望于那些家伙自个儿蹦出来在我们眼前晃——”

        话音未落，嘀嘀嘀的声音从乔亮包里响起。

        乔亮瞬间抬起头，目光亮起，直直盯着云谏身后刚走过的人，太过激动，以至于下一秒才想起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又连忙低头吃菜，筷子戳戳云谏的胳膊：“你的嘴是开光了吧！”

        已经被猫玩具告知了来人身份的云谏宕机中。

        [光想着你本体不能暴露，居然把颜安青给忘了！这怎么办啊啊啊要不你实话实说？]

        云谏回过神，默默夹了一筷子猪耳朵咬住，用力嚼嚼嚼。

        其实真就跟二十八宿实话实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和颜安青的交集都有迹可循，再怎么样都查不到他的本体上去。

        而且相处这么久，不光是唐艾白信任他，他也信任了唐艾白的人品和能力，至少把这种类似于软肋的信息交出去已经不至于还要犹豫不决。

        “但是因为这种方式被挖出身份信息也太没面子了吧！”

        云谏气鼓鼓。

        小猫咪也是有胜负欲的，才不要在这种地方输给别人！

        眼见着乔亮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伸进包里，开始在通讯上盲打信息发给东宫，云谏急忙开口：“等等，先别发消息，那个同学我认识。”

        乔亮停下动作，征询地看向他。

        “我之前夜巡的时候请假就是为了找他，”云谏三两句简短地解释过自己跟颜安青的初次见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他身上的超能痕迹应该是我那天跟超能者打架的时候沾染到的。”

        比起超能痕迹，此时的乔亮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被他当成猫咪拎着后颈皮提了起来？”

        猫玩具也吐槽他。

        [说好的小猫咪的尊严呢？人家还没开始查你就全坦白了！]

        云谏讪讪摆手，也不知是在回答乔亮还是回答猫玩具：“这不重要，不重要。”

        话音未落，乔亮包里的探测仪又开始疯狂地响起来，一转头，颜安青端着饭盘坐到云谏身边，不等云谏开口，先用没吃过的筷子给他夹了两个茄盒：“云东老师，我记得您说您爱吃茄盒的？”

        然后又转头看向乔亮，礼貌地指了指她的挎包：“这位老师，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乔亮尬笑，往嘴里塞了两根青菜：“前男友的电话，不接。”

        颜安青“哦”了一声，看看乔亮，再看看身边脸色微妙的云谏，顿时想起学校里关于这两个老师在谈恋爱的传闻，于是再次拖腔拉调地“哦”一句，“哦”完，屁股依旧牢牢地黏在椅子上，坦然地当起了电灯泡。

        云谏/乔亮：“……”

        在探测器疯狂的嘀嘀声中，他们都产生了一种直接把这臭小子扔出食堂的冲动。

        有了颜安青在前，其他学生也不再顾虑打扰老师谈恋爱，纷纷端着饭盘在附近坐下，不一会儿，他俩身边就坐满了学生。

        承受了云谏和乔亮绝大多数目光攻击的颜安青处之坦然，愉悦地吃光了碗里少得可怜的几口米饭，踩着他俩忍耐的底线站起身，施施然挥手：“我其实还想再跟两位老师多聊一会儿的，但是我那个对出门过敏的朋友还等着我去送饭，我就先走啦，老师明天见~”

        云·对出门过敏·谏：“……”

        他心情复杂地目送着颜安青离去，已经被检测器的嘀嘀声折磨到两耳失聪，只想赶紧吃完饭走人，让这该死的声音消停片刻。

        “不对，等等——”

        他猛地抬起头，愕然看向同样刚反应过来的乔亮。

        颜安青已经离开了！为什么检测器还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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