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磨豆子

闲下来了，庄柳就琢磨着自己的正事该给提上日程了——她的豆腐大业！

        由豆腐延伸出来的还有豆干，豆皮，腐乳，臭豆腐，豆腐脑，豆浆……

        个顶个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美味！

        她本来想先买个小石磨试做几回，保守一点，能少花些钱。可纠结了半晌，她还是觉得没必要：自己一开始打的就是要把豆腐做好做大的心思，石磨太小的话不实用！

        左右家里人都支持自己做事，没有必要在那里想过来想过去的再去纠结半天，反正屋里还有头大黄牛能使力呐！

        就直接买个大点的石磨吧！

        说干就干，庄柳一直以来都是个行动派。当然——这是在她想干的事上。

        她不想干的话，她能拖到最后，不可谓不磨叽。

        可如今她是想做事的，便没有那个必要了。

        和奶奶、武宁哥两人商量过后，庄柳又去到杂货铺打听了一下，她看中的那款石磨店老板要一两银子，最终讲下来的价是八百文。

        不算少，但对于有着现代人思想的庄柳来说，纯手工的东西价钱只要不是太离谱，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石磨比她家灶房里面大铁锅口还要再大一些，武宁哥和过来送石磨的小伙计弄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搬到院子里来。

        那艰难的样子，让庄柳看着有点心虚。

        看了看天色，已然到了傍晚。压豆腐的模具，庄柳早早地就让武林哥帮她做好了。但因着豆子还没有泡发，所以今天她跃跃欲试做豆腐的心也只能暂时先按捺下来。

        屋里的黄豆也没有多少，庄柳用手掂了掂，差不多还有五斤的样子。不是很多，可因为是庄柳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试做，也足够用了，毕竟五斤大豆泡发后能有十来斤。

        晚上饭是奶奶做的，做的是手擀面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口味太重的原因，每次奶奶做的饭她都觉得味道有些淡了，多少差了那么点意思。

        索性她昨天切了个水萝卜，用盐把萝卜的水分给逼出来后，再加作料给腌着，今天就已经腌入味了。萝卜的生气基本上是吃不到的，嚼着脆生生、凉丝丝的，也是一道很方便的下饭菜。

        趁着奶奶做饭的当儿，庄柳开始把黄豆里面的杂质和变坏的豆子都给挑出来，一会儿再去放到水里面泡着。

        今天做到这一步就行了，明天才是重头戏！

        正挑着的时候，庄柳感觉到旁边扫地的武宁时不时地就会看她两眼，仿佛有事要说的样子。

        庄柳佯装不觉：谁想要干什么谁就需要主动些。

        武宁哥自己不说的话，她也不会去问她。

        当然，这是庄柳自己的内心戏，武宁却是一概不知的。

        扫完地后，武宁又挠了挠头，这才有些踌躇地走到庄柳面前，然后蹲到她身边。蹲的过程中发尾扫到了庄柳的脖子，她感觉有些痒痒的。

        “柳妹，我有事要和你说。”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庄柳觉得他愈发的可爱起来。

        “你说吧，武宁哥。”

        庄柳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手上也不忘继续挑拣着豆子。

        “是关于柳妹你前些天让我做的躺椅的事情。当时躺椅做好之后，我感觉也挺舒服的，就想着我师傅年纪也算不小了，他也能用得上。以前我当学徒的时候，师傅对我照顾有加，所以就多做了一个给我师傅拿过去了，柳妹你是知道这事儿的。”

        武宁停顿下来，见庄柳点了点头，复又继续说道：

        “然后昨天我去给人家送桌子的时候，在街上碰见了我师傅。他说有事要和我商量，说是我送给他的那把躺椅，已经被好几个来做东西的顾客给看上了，想要让他给做上一把。”

        庄柳内心并无什么波澜，这躺椅有多舒服，用过的人都知道。

        “不过师傅昨天和我说，因为躺椅是我们先做出来的，所以他没有马上答应。师傅的打算是以后这个躺椅的生意他想做一份，每把卖出去的躺椅除去材料成本后，纯利分给我们三成。”

        见庄柳眼睛眨了眨，似有心动之意，武宁接着道：

        “我觉得师傅这样做已经很公道了，可做躺椅这个主意是柳妹你先提出来的，不然我不会想要做。所以我想回来问一下柳妹你的意见，看你同不同意师傅提出的这种方式，如果同意的话我就尽快回话，如果柳妹你不同意的话……”

        武宁打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如果不同意的话，你会怎么做？嗯？武宁哥？”庄柳几乎是在憋着笑说。

        开玩笑，她的心思压根就没有在这个躺椅上面，也不想操那么多心，有钱送上门来她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的。

        并且——她完全信任武宁哥，随便他去怎么弄吧！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去回绝掉师傅。”

        瞧见武宁果然当真的样子，庄柳只好连忙开口，“武宁哥，这事儿我没有什么意见，你看着办就行。”

        看着庄柳失笑的样子，武宁这才意识到庄柳之前是在开玩笑。

        有些无奈，柳妹她总是……这么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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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万里无云，春光明媚。

        石墨有了，做豆腐的模具也有了，大豆也泡好了，接下来就是该要干活的时候。

        万事俱备，可却欠了那么点东风：家里没有点豆腐用的石膏。

        在现代时庄柳家做豆腐用的都是人家已经配好改进过的方子，倒是很久没有用过石膏了。所以她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可这个时代她想做豆腐的话能用的材料也就只有石膏能用。

        石膏点豆腐，没有石膏，东西备的再全又有什么用……

        以庄柳对这个世界仅有的一些了解，她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卖石膏的。

        正在那儿抓耳挠腮的时候，武宁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柳妹，你这是……怎么了？”

        “说了你也不知道。”她真的有些郁闷。

        “武宁哥，你知道石膏是什么吗？”还是试一试吧，万一人家还真就知道了呢！

        “石膏，药房里卖的那种？白色的粉末？”柳妹要这个干什么？

        石膏为什么会在药房里卖？果然——问也是白问！

        等等，白色的粉末？？？

        哎——武宁哥好像还真知道啊！

        有些讪讪，庄柳故作着镇定，“武宁哥，你去帮我买半斤石膏回来吧！不过你告诉药童不要粉末，要成块的。”

        武宁想说什么，看着庄柳满怀希望地看着她，还是闭上嘴默默地走了。

        成块的石膏什么的，还是直接去问问人家有没有卖的吧……

        庄柳之所以让武宁哥帮她买成块的石膏，是因为她虽然不知道药店里面卖的石膏居然还能入药，但她知道石膏是有生熟之分的。

        她怕买回的的石膏是生的，而用作点豆腐的石膏是经过煅烧之后的熟石膏，如果买回来的是生石膏粉，她不好进行二次加工的。

        等到武宁买回来后，果然是成块的。庄柳看不出生熟，就刮了一点下来，放到水里发现粉末是飘散开来的，庄柳便知道这是生石灰，还得经过自己再次改造，幸亏她让武宁哥买的是石膏块！

        在心里感叹着自己明智的同时，庄柳用几片薄菜叶子包着石膏块，接着又裹上从菜园里挖出来的湿泥巴，然后就在院子里架起一小堆火，用武宁平时做工剩下的边角木料烧着，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停了火。

        石膏凉下来之后，庄柳又刮了些粉末放在水里，看着里面渐渐地粘稠起来，庄柳知道她所需要的熟石膏算是成了！

        现在终于是万事俱备咯！

        开磨豆子！！！

        当庄柳兴致勃勃地刷好磨盘，让奶奶在旁边帮她舀豆子的时候，她推了一下磨盘上的木手柄，没动。

        再推一次，还是没动。

        ……

        庄柳觉得自己有些生无可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自己想要做个事就这么的难！！！

        她真的有些无语了。

        和奶奶大眼对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庄柳觉得自己不能认输。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整个脸涨得通红，后槽牙都咬的紧紧地，整个人已呈半倾之势，突然，石磨动了。

        庄柳顿时欣喜若狂，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奶奶，你看见了吗？磨盘动了！”

        武老太太在旁边点着头——这柳丫头还真是有些倔劲儿在身上的。

        除了前面最开始那几下推动是庄柳没有预料到的需要使大力气，后面的就要好上一些，没有那么费劲。但也不过只一刻钟的时间，庄柳就不能行了。

        胳膊是疼的，腰是疼的，全身都是疼的。

        她有些后悔刚才不让武宁哥插手了……

        武宁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接过了庄柳手中的石磨柄。

        不行，他要忍住笑，不然柳妹恼羞成怒了怎么办呀。

        ……

        看着武宁哥自如的背影，好吧！

        庄柳承认：她真香了！

        其实之前拒绝武宁哥帮她推磨盘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尽量要靠自己，不能但凡有些费劲的事情都让武宁哥来帮她做，人生当自强嘛！

        谁能想到她的力气这么不够看呢！

        ……

        努了努嘴，默默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而后抬头望天：

        女人，你不该如此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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