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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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着“饺子”飞奔出城。
城外下过一场雨,到处都湿漉漉的。
为了到得再快些,我还在饺子身上施了法,以便让他跑得稍微“迅疾如风”些。而我则在马背上被颠得乱七八糟,浅灰的外衫被马蹄扬起的泥水溅成了泼墨画,头发也被吹得窜来窜去,一绺耷在脸侧,一绺扬在头顶。
进了林子里,之前积聚的雨水从叶片上纷纷滚落,滴滴答答地砸在马鬃上。
越靠近络子所在的位置,越让人觉得不对劲。
一阵奇怪的腥味钻进我的鼻子,像新刮的鱼鳞混着湿漉漉的泥味儿,鱼腥气和泥土半是颗粒半是泥泞的黏糊糊的气味一齐冲出来,叫人闻得难受不堪。
一个怪异的法阵在不远处迎面而至。那股腥味就是从法阵中一阵阵露出来的。
越靠近,越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静谧起来,就连那股腥味似也凝固住了,好像它在刻意地隐藏着自己。
眼前的一切可能远比我想象的烧杀抢掠的强盗要可怕得多。
我知道,他们在等着我的到来。
但我却分不出,这等待是以丁川为饵钓我这条鱼,还是选中了丁川做鱼,来告诉我,我已身在刀俎之上。
我将绾星环扔出去破开了法阵的眼门,林中被术法遮盖的真相逐渐清晰起来。
丁川拄着手肘半仰在泥地里。
一道明晃晃的刀痕挂着鲜血留在他右臂上,浸红了那一片已被刀锋豁开的衣袖。
他的眼珠中也泛着血色,像数夜未眠,疲惫到了极点的样子。那血色漫住了他的眼珠,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得见马上的人是谁。
我控着绾星环在法阵四壁击打,迫使此刻藏在泥土中的异人接连现身。
它们或许不能被叫做异人,它们甚至没有完全的形体,更像一团团有些形状的乌青的气。
是未修得人形的魔族。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目睹这个族群。除了没有人形,它们实际上与化了形的妖族并无差别。
我施法把绾星环送到丁川头顶,立时幻化出一方结界,暂且护着他不再受伤害。而后便与这一团团乌青的气缠斗起来。
无形的气比平日里遇到过的那些有形的招式更难捉摸。
这里魔气环绕,饺子的呼吸沉得厉害,我感受得到,它的腿在开始渐渐发软。我担心丁川的状况,又怕在团团魔气的背后还有一双有形的手在等着操控这一切,故而无法专心破阵,只想着抓紧带他和饺子离开这里。
滴水能洞见众生,我心念一动,控起四周的雨珠,霎时间形成四散的飞刃。
法阵虽在,阵中的魔气却已尽数被雨珠幻化的飞刃击伤,纷纷落落,坠亡一空。
我打马向前,绾星环收回腕间。
许是因为魔气散了,丁川眼中的血色几乎已经褪尽。他望着我奔马而来,强撑着坐起,抬起了受伤的手臂向我示意。
我右手紧握缰绳,侧着探身将右脚悬空,左脚用力踩着蹬子,整个人悬在马身左侧,一手揽住了丁川的脊背,直接将他揽到马背上来,即刻冲出了这充满着诡异气息的法阵。
我将揽他上马所用的左手收回一边,握住他的左手扣在我自己的腹间。他没什么气力的样子,头缓缓靠在我肩侧。
未免这样回到碧泊山庄会惹来更多麻烦,我驱着饺子先把丁川带到俨城外不远的一处溪流边。
“丁川?”
他的头靠得很沉,不知是不是昏睡着。我只能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拍了拍他的左手背。
这样反复了数次,终于听到他用微弱的声音回应我,缓慢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有力气起来吗?”
他收回左手,双手努力撑在我们中间那点狭小的马鞍的空隙上。稍稍努力了两下,便差点仰翻过去。
我趁他尽力撑着自己的片刻,赶忙翻身下马,在马下踮着脚扶住他,才不致他摔在地上,伤上加伤。
丁川表面看来伤得不重,只在右臂上有一处血口。但那些东西身上的魔气似乎在围攻他的过程中侵入了他的心脉,导致他这会儿头脑一片混沌,呼吸如游丝,整个人站也站不稳。
我扛住他未伤的臂膀,扶他到岸边的平地上躺下来。
见丁川疼得厉害,我心中有些烦躁,自己也半跪到地上,一把随身的绣袋解开,便不管不顾地把将里头装着的东西胡乱倒了一地。手在这堆杂物中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瓶月相炼的转还丹。
转还丹在镜湖的药庐里有不下百枚,都是月相从前用一只百丈玄冰下的白玉造的小炉子练出来的。据她自己的笔记所载,这丹药有回生之用。
我自己从没吃过,其实也不知这丹药到底管不管用,只是到了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即便不管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从小瓶子里取出一枚转还丹,又到溪中捧了一捧清水,让丹药随着水一起给丁川一齐咽下去。
丹药一下去,丁川紧闭的眼睛四周似乎立时闪过一道鲜红的光,脸上很快恢复了血色。他吃过药,顺势撑了撑身子,头就歪在我脚边的地上。
我以右手指尖气力为刃,在左手掌心划开一道小口,流出些血来浸在他的伤口上。他的伤处沾上了我的血,果然好得很快,只一会儿便愈合了七七八八。
丁川要完全转醒,只怕还要一个时辰。我只好在地上翻找出一只传信纸鸢,让它飞回碧泊山庄去,告诉应徒然,我和丁川有些事情要办,晚些再回去。
应徒然接了传信纸鸢,又反递回来,一边叫我早些回来,不要耽搁明日启程,一边还不忘打趣我,问我是不是想趁孤男寡女的时候欺负人家小孩子。
我看了信,当真苦笑不已。
正当我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苦笑时,丁川竟然已经清醒过来,伸手碰了碰我的脚踝。
“你醒得倒是很快”,我连忙扶他坐起来,正惊叹于他体质如此优异,苦笑已转为了惊喜。
“不愧是拿山参当点心吃的年轻人,还真是身体强健”。
我一时快语,并未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丁川的面色却忽地红润起来。
他愣了好一阵儿,一声不吭,不由得我不反复回想自己的话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丁川突然开口了,“你怎么好像,总说得自己比我大很多似的。”
那是因为我实实在在是比你大很多啊傻小子,这话在我心里划过,但没有从口中出来。我可不想泄露了自己这有数百载的陈年身世,把未经世事的丁川给活活吓跑。
我只能笑着摇了摇头,摆弄起被我倒了一地的东西来越过这个话题。
我一边收拾着往绣袋里装,一边问道,“丁川,你可有什么仇家?”
“没有”,丁川很快地摇了摇头。
他言语中的坚定与真诚我都听得分明。那毫无疑问,这次的事情就是冲着我来的。丁川受此一劫,只是因为被当成了我身边的人。
那些突然出现来找我麻烦的魔族似乎是通过捉走丁川来引我出现,所以明明有足够的时间,却并没有对丁川下杀手。但若是为了引我到这里来,以他们的能力,又根本不足以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这一闹到底有什么意图呢?这一切真的是太奇怪了。
“我和师父一直住在不咸山里,除了偶尔到山下的村子去换盐米,几乎都见不到什么外人,更别说是与什么人结仇了。”
丁川的话打断了我原本的思绪。
“那兴许是这一带的强盗流寇,为求财而任意劫掠些城中的生面孔吧。”
“可是……”
他再问下去,我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把话赶快引到旁的事情上去,“不咸山那地方终年积雪,你和你师父还真是不怕冷,居然能在那里生活这么些年。”
“我们一直毗邻着汤泉而居,习惯了,就不会冷得难受了”,丁川伸手帮我一起拾掇地上散落的东西,接着说道,“其实我师父很有趣的,他虽然做了和尚,但是因为怕寒风吹得头冷,始终也没有剃度。”
果然有趣,我笑着说,“烦恼和牵绊本就在心中,不在发丝上,纵然有头发也不会碍着人一心向佛的。”
“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若他还在,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我收好了东西,把绣袋口扎紧,对丁川报以微笑。
他在我脚边一处草叶中间翻出一颗砗磲珠子,边递给我边说,“我师父也有一颗和这个很像的砗磲珠子,就串在他日日拿在手里的一串佛珠上。”
“是吗?”我把珠子接过来,“这颗珠子是一位故友赠予我家姐的节礼。原本是一双,打算镶在藤簪上的。不过后来只剩下一颗,便作罢了。”
丁川在怀中摸了摸,取出那串佛珠来,“这颗珠子也是一位故人赠予我师父的。师父还说,赠珠给他的可能是天外之人。就是因为得了这颗珠子,他才真正弃了修道之事转而遁入空门。”
我拿过丁川手中的珠串,上面的砗磲珠子分明就是我当年在叶府赠予小道士的那颗。
当年那个一身正气,手执利剑闯入叶府礼堂的小道士竟然就是丁川的师父。
世间的机缘当真是千万变化,瞬息万变之中又无处不生勾连。
想不到当日我随手相赠的一颗砗磲珠子居然改变了小道士之后的路。如今丁川出现在我眼前,大概也是一种未尽未知的机缘吧。
“醺识?”
“啊”,我把佛珠放回丁川手中,自己也把砗磲珠子收收入绣袋里放好,“你觉得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他摸了摸自己臂上的血痕,“这伤口?”
“我喂你吃了一颗疗伤顶好的丹药,所以会愈合得比较快。”
“你真的很厉害。”
“什么?”
“师父一直告诉我要敬畏神明,即使世上所有人都说,那已经是很久远的时候才有的事情。直到遇上你,我才真正感觉到,一些不可尽知,又难以描述的东西实实在在存在着。就像你造出的幻境,还有今天围住我的那些无形的东西。”
“那些围住你的东西只是些修了术法的精怪,胡乱跑出来掳人捉弄着玩,你无须忧虑。有我在,自然能护着你。”
“好,我一定跟住你,你放心吧。”
我如此认真地安慰他,想叫他放下惊惧,他却望着我似乎很开怀地笑起来,哪有一丁点惊惧。
“对了……我看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比较好,免得吓到他们。”
“好”,他微笑着答应了,没有继续追问我这个根本经不起追问的理由。
我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容易,一丝疑问脱口而出,“你……”
“你总归是对我好的,对不对?”
我拍拍他的肩膀,如同许诺,“不错。”
醺识和丁川共乘着饺子入了俨城。
入城之前,醺识已向过路往南朝贩物的西境商人买了两套时兴的衣裳。
天色已渐渐昏黄,天际又开始微微落雨,不时还有一阵阴凉的清风拂过。好在他们临近那座九层塔楼,来得及进去避雨。
醺识拿出方才买的衣裳,给自己和丁川换上。
丁川的新衣一袭靛蓝,袖口用柔韧的麂皮绳扎住,比原先那一身显得更英气了些。
醺识则给自己挑了件紫棠色双层绉叠素纱的衣裙,从肩线处开始,外层的纱衫短短地束一节,略长地放一节,底口较窄,连成三段合一,花苞微张样子的衣袖。襟门部分则仍是交领,腰部束带与衣料相同,中线上面绣了十分细巧的两行花纹,不细看是瞧不出来的。穿好了这一身,她依旧把长绦与绣袋系在腰间。
这显然是西境与南朝衣饰相互融合出来的新鲜东西。
丁川在八层先换好了衣服,便找了一捧干草来,想生一个火堆烤烤手,想着这样能暖和些。
他在阶梯间高声问道,“醺识,我可以上去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才抱着干草跑进了顶层的塔室。
醺识今日头上戴的饰物本是一对相称的岫玉茉莉檀木簪,如今倒与这身紫棠色的衣裙不相称了。她伸手把头上插的两只簪子取下来放进绣袋里,宁可没有发间空空,也绝不肯用不相宜的东西。
“醺识”,丁川叫住她,把手递上前去,“用这个吧。”
醺识向他手中看去,竟然是那支短钗。
“你还留着它呢”,这支短钗清雅素淡,材质也与身上的衣裙很相配,她接过便要往发间插去。
“等等,你的头发有些乱了。”
醺识停下动作,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鬓边垂落的发丝。
丁川把干草分成两摞,一面叫醺识坐在草堆上,一面把剩下的干草拢在一起准备生火。他往自己腰间摸了摸才想起,火折子可能一早就掉在了城外的树林中。
他不好意思地朝醺识笑了笑,“我的火折子好像掉了。”
反正丁川已见过她施法的样子不下三次,也无须刻意隐藏什么了。醺识伸出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书了一道燃咒,再往草堆上一划,干草便燃烧了起来。
温热的火光映在两个人的面庞上,空气都暖和了起来。
丁川走到醺识身后俯下身来,用手做梳子,给她整理那凌乱不已的头发。他并不会给女子梳妆,只能理顺了醺识的头发,然后在脑后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再把短钗插在尾端。
醺识摸了摸发尾的短钗,说道,“你帮我梳好了头发,作为报答,不如我教你一些术法防身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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