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人从雪原来

就在这位黑道大哥准备招呼兄弟们动手的时候，几个军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领头的一个左右看了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械斗？统统给我散开，不然不要怪律法无情！”
这几个军士说着话，却是走到李四身边站下，若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唐玄打死也不信，不过他也不怕，抱着膀看这几个小丑演戏。
“狄队长。”李四不冷不热的拱手，这些维持集市治安的家伙各个都收了他的好处，而且上面的关系都打点好了，他当然不惧这小小的一个巡查队长，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毕竟，都是自己人。
“这两人抢了我朋友的寒荒奴不说，而且还公然不肯交还，对于这种人，狄队长可不要客气。”李四说道。
大个子向前踏出半步，“我不是奴隶！”
寒荒虽然地处偏僻，当年和天都百战的交手中都没有占到便宜，但即便这样，不代表他们没有尊严，奴隶这种称呼，没有谁愿意听到。
角斗场，奴隶，这都是善水独有的东西。
“不是奴隶？那你是什么？”狄队长冷笑道，唐玄拦住要上前的大个子，同样目光冰冷的看着狄队长。
狄队长转向唐玄，“你-------”
他本来想骂几句这不开眼的东西，可是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这年轻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他的眼神落在黑箭身上的时候，冷汗瞬间出现在他的额头。
黑箭的行头很容易被人记住，长相英俊，白衣白靴一身的白，这样的人不管是男女都不容易忽略。
这是前两天亲王进城的时候，紧跟在亲王身后的两个人，狄队长想起了这两个人是谁，于是冷汗更多，嘴里发干，小腿似乎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狄队长虽然不够格迎接亲王，但是却也有夹道看热闹的权利，李四发现了狄队长的模样，心里立刻知道不好，看他的样子，这年轻人是惹不起的人物，当下心中暗恨自己不够机灵，不该为了点好处就替人出头，不过话说回来，他就是吃这碗饭的，不出头岂不是少了财路。
“我怎么了？”冷笑出现在了唐玄的脸上，“是不是现在这里可以由我做主？”
狄队长忙不迭的点头，就算他不知道唐玄的名字官职，但是能紧随亲王凌越身后，就算是一条狗，也不是他这种小角色惹得起的。
李四立刻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混到今天的份上，不但要聪明懂得见风使舵，而且还要无耻，他上前甩了三个商人每人一个响亮的嘴巴，毫无预兆。
“也不看看这位爷是什么身份，你们几个狗一样的行商，也敢污蔑贵人！”李四义正言辞的大声骂道，他的手下也不是笨蛋，立刻围上来，还不等商人和他们的保镖辩驳反抗，已经被拳脚其上的打倒在地。
这种时候不该让这三个不长眼的白痴多说话，李四很明白这一点，他的心腹们同样明白。
唐玄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看看带几条人命离开的，没想到这地方不大，懂事儿的人倒不少，看来不需要我再动手了。”
狄队长躬身赔笑，脑袋快要抵到脚面了。
“您尽管去忙，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自有小的来处置。”这话说的极为真诚，狄队长也的确是发自肺腑。
唐玄看着他，“打自己耳光。”
狄队长一脸茫然，没有立时领会唐玄的意思，指使手下带走商人和保镖的李四没有马上离开，他不敢。
眼看唐玄发了话，狄队长还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模样，急得李四恨不得亲自操刀打狄队长个满脸桃花开，结果唐玄把头转向他，依然吐出简单的几个字：打自己耳光。
李四要比狄队长知机得多，二话不说就甩自己两个嘴巴，力度十足，两边脸留下红红的印记，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已经有人做了示范，狄队长再笨也知道该做什么，咬着牙也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下手可不比李四轻。
大个子愣愣的看着两个自打耳光的人，又看看唐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倒是黑箭老神在在，唐玄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干，他可是一清二楚。
唐玄有一个优点或者说毛病，就是看不得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吃亏。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自己打自己么？”唐玄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轻声的问道。
李四和狄队长相顾茫然，然后同时摇头，于是唐玄说：接着打。
打完之后，唐玄又问，结果李四回答说是有眼不识泰山，但是很明显答案不对，于是又打。
一会功夫，两人的脸看起来已经像猪头，嘴角都有血迹，狄队长更惨，他觉得自己的牙都开始松动，而对于唐玄的问题，他们俩已经回答了好几个答案，但结果还是要继续打。
“他们很可怜，不要打了吧。”大个子怯怯的说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没人出言相劝，虽然李四这人是出来混的，但也不至于欺负集市中的各人，相反关系都还处得不错，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道理他懂。
但即使人缘不错，大家依旧只能看着他出丑受痛，因为那个指使他们打自己耳光的年轻人虽然始终带着笑，但不知怎的，总让人觉得他有杀气。
大个子一说话，机灵的李四立刻想到了一点，连忙抬头说道：“我们错在对这位寒荒来的朋友不敬，是我们狗嘴吐不出象牙，是我们错。”
唐玄终于满意的点头，“知道就好，记住，不管他是哪里来的，他都不是野人，也不是奴隶，侮辱一个人或许很容易，但是，报复来的往往会更容易。”
说完，也不看点头称是的两个人，唐玄抓着大个子的兽皮腰带就走，黑箭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对着两个猪头一样的男人惋惜的啧啧有声，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同情。
直接去了恋月阁，大个子的身材引得姑娘们阵阵惊呼，在这群莺莺燕燕的包围中大个子倒不觉得有什么害羞，只是沉默的跟着唐玄上楼，然后躬身才进得去那包厢的门。这次唐玄没有要姑娘相陪，惹来了几声嗲嗲的抱怨。
虽然刚吃过东西，唐玄还是体贴的又要了些酒菜，然后和黑箭慢慢的喝着，看着大个子依旧的风卷残云，而且这厮喝酒如喝水一般，牛饮之下看不出丝毫的醉意。
黑箭是套话的好手，大个子又是没有心机的人，而且对这二人心存感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被迷倒之后会发生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很快，唐玄和黑箭就知道了这个寒荒壮汉的来历。
大个子的名字叫做阿蛮，出生成长在寒荒国的一个小村落，别看块头不小，其实年纪不过才十九岁。
和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不同，作为寒荒的普通百姓，一般是没有姓氏的，名字也是爹妈随心所欲的取一个，所以叫什么的都有。只有贵族才会有姓氏，其实这倒也算不上是特权，只是百姓们为生存劳碌，自然顾不得太多体面。
有名无姓看似洒脱，但终究带着点未开化的意思，也难怪诸国都关于称呼寒荒人为野人，善水更是毫不掩饰的直接将其归为奴类。
阿蛮出生时和普通孩子一般无二，七八岁就随着父母猎取雪原上的猛兽，学着如何在冰面打出合适的洞，知道哪种鱼应该用来吃，哪种可以去和外国的商人们换钱。
这些祖辈相传的技巧尽管管用，但毕竟都是源于经验，如果遇到新情况，很容易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阿蛮在十岁时单独去捕鱼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十岁的孩子当然不够成熟，只不过为了生存，年龄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
那天，捕到好几条大鱼的阿蛮兴高采烈，兴奋劲儿甚至盖过了没吃午饭的饥饿感，直到一条古怪的小鱼被他网了上来，他才忽然的觉得很饿，也许是那条鱼的卖相很容易刺激人的食欲。
巴掌大的小鱼，长得却圆滚滚的浑身是肉，小小的鱼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被阿蛮捞到手中的时候还一副呆傻的模样，不但没有挣扎，连嘴都没有开合不停。
正常来说，遇到自己没见过的鱼类，阿蛮会带回家去给爹娘看，说不定能和商人换取东西也说不定，这是这天阿蛮真的饿了，肉里捏着颤呼呼的一团肉，更加的饥火上升。
而且这小鱼看起来已经死了，长得又小，也许是没什么价值的，阿蛮这样安慰自己，于是几口就把那鱼儿吞进了肚子。
生吃对寒荒人来说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当阿蛮把小鱼全部塞进嘴里的时候，在大口咀嚼之时似乎觉得咬到了什么硬物，这头脑简单的孩子也懒得去想，直接就给吞了下去。
结果这没有刺的小鱼差点要了阿蛮的命，他在雪地上挣扎打滚，身上竟然还有血水渗出，那种疼痛简直能要了人的命，幸亏他很快就昏迷过去，不然也许真的会被疼死。
如果死了，就不用受很多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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