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面【二更】

徐嘉梁就陪着林沁纯在客厅坐，时不时零零碎碎的闲聊。陈阿姨十分识相，在二楼打扫卫生。

        “大二的应该快放假了吧。”徐嘉梁慵懒随性而言。

        “大概要一月下旬了，大二比较繁忙。”

        “嗯。”徐嘉梁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你什么时候回。”林沁纯反问道。

        “大概明天。”徐嘉梁差不多就放假了，回学校也没有什么人，其实他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回，高中班群里就有人放假嚷嚷着要聚起来。

        徐嘉梁当然并不是想去聚会，只是一个人很久没见了。

        “哦哦。那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回吗？”

        “你晚上住哪？”徐嘉梁记得林沁纯并不是住在这块地方的。

        “我在附近看到有家酒店。离着还挺近的。”

        “……”徐嘉梁看着她，不知道说点什么话，一言难尽。

        徐嘉梁过了很久，开口道，“我让陈阿姨把客房收拾一下，你今晚就住我家。”

        “真的假的！”林沁纯凑了过来，满脸兴奋。

        “嗯。”

        “嘉梁哥，你真好。”

        “我怕你出事，你哥让我进icu。”徐嘉梁开玩笑化解这异常的气氛。

        “噢。”林沁纯老老实实地坐好。

        徐嘉梁晚上接到同学电话，说是听说他回来，想一起聚聚，正好最近江馨予因为也在仙陵市，老同学谢衍祉大学毕业之后，没想好搞什么工作就正好在附近开了家酒吧。赚了点小钱，想来消遣一下。

        很多同学毕了业大多数都去了其他地方，最近快春节，正好也都在仙陵市。

        谢衍祉这种气氛组当然选择聚会啦。

        徐嘉梁也是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嘉梁，作为曾经班上唯一和你关系算好的，我今天一定要请到你来！”谢衍祉在年级群里发不停艾特就算了，“大半夜”还打电话。

        徐嘉梁此时真的很后悔没有退群，最终还是因为舍不得。

        “太晚了，不来。”

        “什么情况？你提前养老？你出门看看好嘛，现在天都还是亮的！”

        “……”

        “嘉梁，不是祉哥吹，姜大美女我都请了过来，你不来，是不是不给我兄弟一个面子！”

        “江馨予呢？”

        “她啊……也来！”

        ……

        徐嘉梁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江馨予十三四岁那年父亲就逝世了，而母亲也是独自带着她。

        而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徐嘉梁站在路灯下。看着远处桥边那个长发少女。

        晚风很凉，掠过女生秀丽的长发时，依依不舍地捎上缕缕发丝。女生穿着奶白色的的长裙，外搭家单薄的暖色调的风衣。

        仙陵市的是有冬天的，也有雪。温度不是很低，但是总保持在零下几度左右。

        看着女生的背影，徐嘉梁油然而生的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很突然还是因为过分想念……

        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姑娘却让人看上去感觉已经是个年迈的老人，背影满满的全部是故事。

        数不尽，说不清，不明不白。七七八八的事情，全部混乱在其中，是喜是悲，全然不顾。

        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心里变得混乱，杂乱无序的空间里，散发着温度。身上每个细胞都因此不断地膨胀，压迫着神经，压迫着大脑，压迫着自我。

        而她也因此想要站在风口处冷静，让坏心情随着风飘走，让膨胀的坏细胞不再破坏心情。

        酒吧里走出来一位追求个性而染了一头白色的青年，整体轮廓看着不矮，脸部不算差，十分精致漂亮。

        他往徐嘉梁的方向看了一下，桃花眼之上的粗眉紧紧的皱了一下，顷刻便没了踪迹。

        青年朝着徐嘉梁说道，“嘉梁，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来这么早就是为了站在门口吹风等姜美人，还是等江馨予，你们不是都……”

        “……”

        徐嘉梁抬头看着，眉头也随之一紧。

        是谢衍祉。

        “算了算了，毕竟帅哥脸，什么没见过。”

        谢衍祉看着徐嘉梁天生冷眼，一脸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调戏”。

        “……”

        “走吧走吧，徐大少爷！”谢衍祉“强行”拐他进了酒吧。

        “多少人？”徐嘉梁低声问道。

        “不知道，反正在这边的都会来。毕竟三班的排面都来了。”

        “……”

        徐嘉梁进去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她们变化都特别大，要真是随便拉几个人来问名字，根本就认不出来。

        徐嘉梁当时就连班上同学的名字记不全，而全年级甚至全校都认识这个三班的第一是校草。谈恋爱老师不管，家长也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这是徐嘉梁吗？长得真的越来越帅了哇！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我慕了，从小就是帅哥脸。”

        “怎么能这么帅！做同学也是值的。”

        几个女生直勾勾地看着徐嘉梁，放声大论。毫不关心徐嘉梁是不是听得到。

        “哪能呢？！他还是一脸谁都看不起的样子。我记得当时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分手还那么傲，简直就是狗仗人势啊！一张帅气的脸了不起啊。”

        “谢衍祉这不是混得风生水起，人还长得帅！”

        “是啊是啊，难怪现在还是单身。长得帅又又什么用呢。”

        “要不是家里有钱，怎么可能会谈恋爱还不违反校规呢。”

        “肯定是家人塞钱了呗。”

        ……

        徐嘉梁也是很无奈，她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大，况且就在当事人旁边。

        反正别人说的和自己又完全不一样。再说了，一张嘴哪里能从七七八八的恶嘴中找到真理。最后只会深陷其中。

        “嘿，徐嘉梁，还记得我吗？我是差你一分的那个千年老三。”一位女生拿着两杯红酒，递给徐嘉梁一杯。

        徐嘉梁当时成绩并不算好，为了江馨予能找他补课，也参加了不少补习班，稳居班上第一。

        徐嘉梁虽然没有什么映象，但是依旧含着淡淡的笑点头，“谢谢。”

        “算了，我想你肯定不记得了，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姜粲。”

        “徐嘉梁。”

        两人握了握手，在吧台边聊了起来。

        “也别太在意她们说的，就说你塞钱那个，高考失利，然后又因为没有钱再次去复读，看不起有钱人，毕业之后也混得不怎么样，你也别在意，她就是嫉妒。”

        “嗯。”

        “我记得你是在a大对吧，毕业有想着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呀？”

        “还没有想好。”

        “这对，你家里条件不差，应该不必为这个担心。”

        “还好，你家不是也在梧海买了栋楼。”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说真的，我还真的蛮怀念以前的。就有次，我为了取得我爸的信任，求你考差点，你还知道考差了些。”姜粲说着说着就笑着。

        徐嘉梁看着她，笑的真的有那么一点熟悉感。

        “当时是真的没考好，那时候没来得及复习。”

        “对对对，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多少年了还是这样谦虚。”

        到底是让了没让，徐嘉梁也说过了，信不信不由她。徐嘉梁也没接着说下去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口。

        思绪也被拉回了那个炎热的盛夏。

        在路边的昏暗光线下，徐嘉梁看着眼前的女生，女生两颊泛红，嘴微微张着，起伏不断地重呼吸，似有似无的体香在无形之中魅惑着。

        徐嘉梁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最终忍不住低下头吻着她。

        他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浅浅吻着。女生的主动，突如其来的动作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灯光被徐嘉梁的发丝遮挡，暖黄色的灯光就照在他们身上，像是被神明注定了一切。

        ……

        那晚，徐嘉梁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更别说复习什么的了。徐嘉梁真就没有想过让她，当时还在处于纠结当中。

        主要还是怕成绩掉了，谈恋爱这件事会让徐盛延和梁温否决。

        后来发现他们也没有什么的表现，徐嘉梁从小自律懂事，成绩这方面梁温还是很信任他的。

        也不知道热闹了多久，总之徐嘉梁觉得很是无聊，准备要走的时候，一群人突然起哄，朝门口看去时。徐嘉梁正好看见她。

        是江馨予。

        江馨予这个名字放在心里足以狠狠颤悠了一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徐嘉梁放眼看去，是那个站在桥上的女生。

        是她……

        江馨予。

        世俗真的很坏，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也是一个小姑娘，这不公平。

        徐嘉梁的心止不住的颤抖，内心就像被人拿着钝刀捅了一下又一下。明明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还是落下一个不明不白的疼痛失望。

        那么多事情，他们明明可以一起。可是她做不到。

        曾经笑容满面春风的人，却只留下数不尽印记，坏事一个一个往自己身上砸。最后又仅仅穿着人模人样，企图包裹住血水、伤痕和疤。

        可是，气质终究是包裹不住，她就算是混的在好，身上的那股血腥味还是依旧在。野草枯了，终究是散发着腐烂的味道，花圣子的鼻子也不能闻见花草香。

        全心全意最终还是抵不过现实，她曾经捧得有多高，摔下时早已是七零八碎，一片一片，怎么也照不全她的样子。

        而无论如何，碎片在想自己重新复合，只能是不断承受着痛苦。可是，某个人确确实实碎片一片一片拼接好，还了他一个平静的结尾。而那个人，却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把所有痛苦全部藏着掖着，谁也不知道，谁也看不见。

        徐嘉梁想要和她一样痛。

        徐嘉梁紧握着手，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腹部也像被绞肉机绞过一般。还是疼得忍不住，差点没有站稳。看着她，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没有昔日的感觉。

        在最后，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终究抵不过一句好聚好散。

        无数次想过再次遇见会是怎样的情况，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你要过的有多差，多可怜。宁愿不相信，也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你。可是不接受，思来想去，最终无奈只好接受现实。

        可是，七七八八的事情太多，而空间承受不住，开始出现数不清条深不见底的缝。

        它不断冒着雾，越来越大，疼痛也在那，那些缝就像长得身上，看得见的事物也一点一点掉入缝了，再也看不见。

        周围一片漆黑，像是有人捂着眼睛，而除了视角的感官都变得无比的敏感。疼痛依旧在增大，却怎么也不能让它停下。

        最后，徐嘉梁也深陷其中。

        江馨予的后续是徐嘉梁从来没有想过的。关于江馨予，徐嘉梁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这个问题。

        以至于最后，所有的黑暗之中的可怕顷刻爆发时，包裹了徐嘉梁，他却没有想过要逃离。

        聚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人来了，目光已经属于她。

        原来不管过了多久，心中那个人还是忘不掉。

        本以为的释怀见面时还是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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