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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大风起兮云飞扬(下)


  曹参三人一路杀到内城东门,果然如曹参所料,外城刚攻破没多久,内城就燃起了战火。

  虽然冲进内城的秦军不算多,但内城被秦军攻陷,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秦军入城的首要目标,自然是秦皇行宫。

  所以,  还好他们走得早,不然真就万劫不复了。

  “夏侯,周勃,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带着沛公往北,我往西,吸引秦军,  为你们拖延时间!”

  曹参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城门,  扭头朝前方的周勃,夏侯婴等人说道。

  “曹参,秦军的目标是沛公,你如何吸引秦军?”周勃追问道。

  在他想来,现在是戮力同心的时候,分兵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曹参似乎有自己的打算,却见他扭头望向刘邦:“沛公,曹参知道你怀疑曹参的忠心,但曹参问心无愧,若沛公信曹参,那就依曹参之计!”

  “你意欲何为?”刘邦皱眉道。

  正如曹参说的那样,他确实怀疑曹参的忠心,而且在曹参提出分兵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曹参要投奔秦军。

  毕竟跟着自己等人,很容易死在论战之中。

  不过,  他又好奇曹参的计策,所以才有这一问。

  只见曹参诚恳的道:“我打算穿上沛公的衣袍,  假冒沛公与秦军周旋,  若秦军穷追不舍,那沛公正好可以逃脱,若不幸被秦军射杀,那只能祝沛公逢凶化吉!”

  “什么?!你要穿沛公的衣袍诱敌?”夏侯婴诧异道。

  诱敌这种事,非常危险,特别是后有追兵的情况,一旦敌方将领判定无法短时间追上,肯定会下令乱箭齐发,就算射杀,也不让被追者逃走。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时有发生。

  听得曹参之计,刘邦微微有些动容,但最终还是摇头拒绝道:“不管你作何打算,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你要走就走吧!”

  “沛公——!”

  曹参懊恼的喊了一声,刘邦充耳不闻。

  一旁的夏侯婴与周勃,互相对视,默然不语。

  这时,身后的将领忽然呐喊道:“秦军,有秦军追过来了!”

  “快,快掩护沛公撤离!”

  曹参听到呐喊,当即下令,  紧接着,转头望向夏侯婴和周勃:“两位将军莫非要眼睁睁的看着沛公死吗?!”

  “这......”

  周勃和夏侯婴面露迟疑,看了看曹参,又看了看刘邦,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拨拉刘邦的衣袍。

  “喂,喂,你们要干嘛!放肆!你们放肆——!”

  刘邦见周勃二人扒自己衣服,再次叫喊。

  可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他。

  就如此,曹参得了刘邦的衣袍,穿在身上,颇有几分刘邦的行头,于是朝刘邦恭敬一礼,策马朝东奔去。

  而刘邦一行人,则朝北逃窜。

  在他们身后,造型奇特的频阳新城,正喊杀震天,战火纷飞,无数汉军陷入尸山血海之中。

  但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行千余人顺着河道,奋力狂奔。

  大概急行了二十里地,他们便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他们都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眼见前方有一座较为隐秘的山林,夏侯婴朝刘邦道:“沛公,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会如何?将士们折腾了一晚,已经人困马乏了!”

  “好,先休息一会吧,派人警戒四周,以免着了赵昆那小子的当!”刘邦摆摆手,当即勒停战马。

  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他当然不可能再慷慨赴死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若非迫不得已,谁想自绝死路。

  听到夏侯婴下令,奔驰一晚的汉军精锐,长舒了口气,纷纷瘫软下马,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概过了片刻,有汉军坐起来,开始吃干粮喝水进食。

  而这时,周勃走到刘邦身前,蹲下身道:“沛公,曹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打探下情况?”

  “不用。”

  刘邦果断拒绝:“曹参不是生油的灯,他若逃脱,肯定会来找我,他若逃不脱,来找我们,就是麻烦!”

  听到这话,周勃眉头微皱,旋即追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曹参说去太岳山脉,我觉得太远了,不如换一个敌方.....”

  刘邦说着,想了想,道;“我看,咱们干脆往陇西走!”

  “陇西?”

  周勃瞳孔一缩,诧异道:“陇西不是赵昆的军事要地吗?”

  “对啊沛公,我们去陇西,岂不是自寻死路?”夏侯婴也有些不解的道。

  却见刘邦笑了笑,道:“俗话说,最危险的敌方,就是最安全的敌方,那赵昆诡计多端,肯定早就猜到我们的逃跑路线了,若我猜的不错,前方肯定有大军等着我们!”

  “但我们反其道而行,去他最不可能猜到的地方,或许有一线生机!”

  “可是......”

  周勃还是有些犹豫的道:“我们去陇西也不能久留啊!”

  “谁说我们要久留,我们是突袭陇西,然后一路往西,朝西域方向奔走!”刘邦沉声道。

  “西域?”

  夏侯婴和周勃互相对视一眼,顿时眼睛大亮。

  西域诸国,错综复杂,一旦逃入西域,那就是泥牛入海,就算赵昆想抓自己等人,也无计可施。

  除非他出兵扫荡整个西域。

  而且这一千多汉军精锐,入了西域,也可以自保。

  想到这里,夏侯婴咧嘴一笑,赞叹道:“还是沛公高明!”

  “深山老林,哪有城里好,而且我还听说,西域出美女!”

  刘邦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懂的都懂。

  “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诺!”

  正说着,树林四周,猛地火光冲天,各种喊杀声如雷一般响彻天际,也不知道有多少秦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遭了!咱们中埋伏了!”

  “该死的,怎么哪里都有秦军!”

  刘邦惊怒交加,不由懊恼叫骂。

  曹参和夏侯婴亦是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赵昆竟然这般狡猾,此处距离频阳已经二十里,他却在此处设有伏。

  而且刚好算到自己等人在此处休息。

  简直恐怖如斯,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无数火把由远及近,照亮朦胧的树林。

  特别是那‘雷龙旗帜’,在夜风火影中呼呼作响,尽显威武霸气!

  “是赵昆的雷骑,应该不下五千骑。”

  夏侯婴一眼便认了出来。

  周勃心头一沉,暗道:“完了,雷骑在此,那就意味着赵昆应该也来了,看来,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众人揣揣不安的时候,雷骑已经将汉军围得水泄不通。

  可,令人奇怪的是,雷骑将汉军围起来,却没有攻击的意思,似乎是在等某个人。

  正当众人惊诧不已之际,雷骑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只见一列列雷骑分开出一条宽约三米的通道,一个身穿银白盔甲,披着红色披风的青年,施施然的骑马而来。

  刘邦抬眼望去,这不是赵昆又是谁。

  “刘邦,我们又见面了!”

  赵昆看着刘邦,微微一笑:“你还好吗?”

  刘邦眼睛微眯,沉默片刻,冷冷道:“你是来羞辱孤的吗?”

  他称孤,意思是希望赵昆对他平等相待,尽管两人从本质上来说,身份相差甚远。

  毕竟一个是小小泗水亭长出身,一个是皇亲贵族出身。

  如果不是刘邦起义反秦,两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相遇。

  但命运总是如此奇妙,有的人注定会相遇。

  “对于手下败将,本王没那么多心思,只是来送送你罢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扫了眼刘邦身边的诸位将领,又接着道:“沛公果然了得,即使穷途末路,也依旧有这么多人追随!”

  此言一出,众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听刘邦又沉沉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曹参告诉你的?”

  “曹参?”

  赵昆歪了歪头,有些好笑的道:“本王可不认识他,实话告诉你吧,频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无论你往哪里逃,本王都有伏兵;

  你往西,王离的五万陇西军在等着你,你往南,葛婴的五万部卒在等着你,你往北,本王的雷骑在等着你,你往东,彭越的楚降军在等着你。”

  说到这,顿了顿,又接着道:“所以,你跟本王说,你往哪里逃?”

  “这......”

  刘邦目瞪口呆,竟没想到赵昆算计得这么深,居然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他刚才还说去陇西,如今听赵昆之言,恐怕陇西也有去无回。

  稍微缓了缓情绪,刘邦又不甘的问:“即使如此,你又是怎么算到我们会在这里歇息的?”

  “频阳是什么地方?我赵昆的发家之地1”

  赵昆表情玩味的道:“频阳的一切,我都比你熟悉,行军路线,时间节点,王离在这条路上测算了不下五十遍;

  只要我稍微动下脑子,就能判断出你们急行军的极限,此处刚好合适!”

  听到这话,刘邦麾下将领,不由暗暗佩服。

  这赵昆不仅计谋了得,而且深谙兵法,与他为敌,确实敌不过。

  眼见刘邦不再追问,赵昆又感慨的说道:”刘邦,以你区区亭长的出身,能达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本王敬你是条汉子!”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也就到今天为止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

  刘邦闻言,不怒反笑:“赵昆,我能到今天,难道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嗯?”

  赵昆眉头一皱,没有接话。

  刘邦看了他一眼,冷笑到:“别人不清楚,我刘邦可非常清楚,你早知道始皇帝死后,天下会乱,所以提前布好了所有的局,就等着我们入瓮,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赵昆眼睛微眯,依旧没有接话。

  或许是临死前的疯狂,又或许是临死前的不甘,刘邦敞开了胆子,分析道:“当初在沛县,我就觉得蹊跷,为何身为韩国贵族后裔,声明在外的张良,会找少我这么一个痞子;

  而且还说了很多大胆的话;

  虽然他曾刺杀过始皇帝,但那时候的始皇帝还没死,他为何笃定始皇帝会死,而且就在这一两年!”

  “哼!我父皇染病之事,天下皆知,张良由此推断,有何不妥?”赵昆冷哼道。

  “确实,始皇帝确实染病,而且还传出了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谣言,但是,张良来找我,这不很奇怪吗?”

  “我与张良从未有过交集,他为何莫名其妙的来找我,而且还给我讲太公兵法,让我积蓄势力,等待时机!”

  “这也太巧合了吧!”

  说到这里,刘邦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之色,缓了缓,又接着道:“一路以来,张良帮了我很多,从攻打县城,到入主关中,每一步他都帮我算计好了;

  可偏偏我做大做强的时候,他却突然不告而别,投奔了刚刚骑兵的你!”

  “这合理吗?显然不合理!”

  “直到后来始皇帝死而复生,我才明白,原来这都是局,一场针对六国遗族,针对天下有反秦心思之人的局!”

  赵昆闻言,面无表情的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刘邦冷冷一笑:“你将天下人当棋子,难道不该给天下人解释吗?为了达到目的,坐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简直无耻之尤!”

  “哦,那么本王问你,就算本王不做局,你刘邦就会待在沛县,做一辈子的小小亭长?”

  赵昆挑了挑眉,平静地道:“你落草为寇,是本王逼你的吗?你起兵反秦,真是张良鼓动的吗?

  你投靠项羽,玩弄权术,蛊惑楚王,结盟辛胜,纳降子婴,也都是我算计的?说白了还是你自己的野心在作祟!”

  刘邦闻言,忽地笑了:“或许你说得对吧,我刘邦确实贪权,贪功,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对!”

  赵昆摇头:“你断句有问题。”

  “嗯?”

  刘邦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什么问题?”

  “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我就在他队列中,我明明记得陈胜喊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刘邦反应了一瞬,不由哈哈大笑:“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好话,不过,孤喜欢!”

  说完,随手一扔手中佩剑,豪气的道:“今日,孤命该如此,说吧,你准备如何处置孤?”

  赵昆平静道:“我这个人,历来心狠手辣,所以我不会放过你,但你的将领,只要真心投效我,我可以收留他们!”

  “但是,倘若有一个人随你赴死,我会杀他全家,斩草除根!”

  “啊?”

  刘邦麾下闻言,大惊失色。

  想到赵昆当众烹杀刘邦之父的场景,不由瑟瑟发抖。

  这小子是个狠人,说到做到。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刘邦再次朗声大笑:“不错,该斩草除根,就得斩草除根,六国遗族就是典型的例子!”

  “你比始皇帝更适合掌控天下!”

  说完这话,又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可以死,但能不能留我刘氏一丝血脉,我不想九泉之下,被老父亲再责怪!”

  “你们怎么都这样......”

  赵昆闻言,瘪了瘪嘴,吐槽道:“又不是要继承皇位,干嘛都想留血脉,项羽如此,你也如此,真是无药可救!”

  “哦?”

  刘邦笑着挑眉道:“这么说,你也答应了项王?”

  “算是吧!不过,我只答应他,奉公守法之人,我会留,意图不轨之人,绝不姑息!”

  “如此甚好,但有我刘氏族人谋反,最好杀光他们,以绝后患!”

  赵昆:“........”

  刘邦:“........”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刘邦叹了口气,淡淡的道:“都说公子才华出众,能不能在刘邦身死之际,为刘邦作歌一首?”

  “嗯?”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我也听说了,那项羽傲视群雄,从不正眼看刘邦,他死之前,能得公子作歌,刘邦也想如此!”

  听到这话,赵昆皱了皱眉,旋即环顾众将,若有所思。

  片刻,大手一挥:“风起——!”

  嘭嘭嘭!

  铛铛铛!

  一连串踏步声,以及金戈交集声,随着赵昆话音落下,交相辉映。

  “风!”

  “风!

  “大风!”

  无数秦军将士,齐声高喊,风起云涌。

  一时间,震撼了所有汉军心灵,使得他们头皮发麻,垂首不敢对视。

  刘邦看到这幅场景,也是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他当初带领同乡子弟,参加陇西郡战役之初。

  又仿佛回到了他攻城掠地,与秦军厮杀正酣的场景。

  只听赵昆朗声高歌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赵昆歌起,秦军齐声念唱。

  刘邦心头巨震,曾几何时,他也有这种念头,而且此歌唱的正是他内心的期盼。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懂自己。

  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此歌,当我刘邦之绝唱!

  “哈哈哈哈——”

  刘邦朗声大笑,旋即朝夏侯婴道:“夏侯,将你的佩剑给我!”

  刚才扔掉自己配剑,是为了表示自己无抵抗之心。

  现在索要夏侯婴佩剑,是想成全赵昆的决心。

  然而,夏侯婴却迟迟不想给刘邦佩剑。

  他知道刘邦大势已去,可不想刘邦就这么死。

  至少,应该战斗到最后。

  却见刘邦有些凄然的笑了笑:“夏侯,快把剑给我,我这一生其实听不错的,该拥有的都拥有了,该玩的也玩够了;

  今日虽然命该如此,但不能让人小瞧了,况且,这歌很适合我,虽然没有衣锦还乡,但我愿乘着歌声,魂归故乡!”

  “沛公——!”

  夏侯婴闻言,放声大哭,其余众将,也潸然泪下。

  就在这时,周昌猛地冲了出来,怒喝道:“沛公休得如此,待末将拼死护送沛公杀出去!”

  “还出得去吗?”

  刘邦摇头苦笑道:“别做无谓的牺牲了,死我刘邦一人足矣,你们最好别挑战赵昆的底线,他狠起来,没人能比得过他,好好跟着他建功立业吧!”

  说完,再次扭头往向夏侯婴:“夏侯,快把剑给我——!”

  夏侯婴泪流满面,按住剑柄,只是哭泣,说什么也不肯将剑交给刘邦。

  刘邦无奈的看了看周勃,周勃叹了口气,旋即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正欲交给刘邦。

  忽然。

  赵昆抬手出声道:“且慢!”

  刘邦见状,微微一愣:“公子这是何意?莫非反悔了,不让刘邦自刎,要公然行刑?”

  “非也!”

  赵昆摇头说道:“你刘邦也算英雄,公然行刑你,是对你的侮辱,我赵昆虽然为人狠辣,但看在你没有大肆屠杀我关中子民的份上,给你应有的礼遇,也不错!”

  说完,解下自己的佩剑,道:“用平常的剑,倒是辱没了你刘邦,这剑从锻造之日起,就未曾见过鲜血,算是一把仁者之剑,你刘邦配得起这把剑!”

  说完,随手扔给刘邦。

  刘邦接过赵昆的剑,‘呛’的一声拔剑出鞘,只见一片夺目的亮光在眼中闪现,漂亮的浮云图案,活灵活现,没有一丝杂纹。

  不由感慨出声:“好一把仁者之剑!”

  “此剑未曾饮用英雄之血,能死在此剑之下,也算我刘邦的一种荣誉了!

  哈哈哈!”

  刘邦大笑一阵,随即横剑在颈,用力一拉。

  就如此,属于刘邦的故事,苍然谢幕。

  而属于赵昆的时代,正在徐徐前进。

  未来会如何,赵昆不知道。

  但肯定没有汉,只有秦。

  这里是大秦的世界,永远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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