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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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柳病, 少夫人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种病联系到的一天。
甚至身为大家闺秀的她,在得病前连这是什么病都不知道,还是奶娘知道以后, 直抱着她不停的哭她才知道的。
可是想想又不是非常意外, 因为她有一个喜欢去青楼的夫君, 而花柳病则会传染。
以前她出于女子的嫉妒,对自己夫君去青楼心里很不舒服,觉得那些青楼女子一定都是狐狸精变得,这才能勾的男人们流连忘返。
可是现在少夫人明白了, 哪有女子愿意那样伺候男人,能进那里面的女子,皆是身不由己, 就像她,难道是自己不自爱才得的花柳病?
一旦她得花柳病的消息被夫家人知道,别说她还没有孩子, 就是有孩子,夫家也会想尽办法的让她暴毙。
他们不会怪罪他们的少爷,不会觉得是他们少爷连累的她, 只会认为她丢人现眼,给他们家的名声抹黑。
就连她的娘家, 也未必会帮她。
这世道, 对于男人总是比女人宽容。
少夫人不想死,只能极力隐瞒这件事, 却不曾想在这件事彻底恶化之前, 就出了花柳病爆发一事。
能把花柳病传染给她,少爷自然也得了花柳病。
只是之前他一直在家里偷偷治疗,现在知道花柳病能通过口水传染, 家里连所有的碗筷都换过一套,更是赶忙把人送到别苑,变相的隔开。
本来少夫人得病的事没有暴露,是不用来的,可是少夫人思前想后,还是来了。
因为她不敢保证自己的病情一直不暴露,现在过来见少爷,以后就算传出她有花柳病,夫家那边也只会认为她是后来被传染的,她本来就是被他们儿子连累的。
二来则是少夫人想见见少爷,见见这个和自己门当户对,却一点不洁身自好的好夫君。
少夫人没有故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不等她靠近,房门内就猛地飞出一个茶盏,随后声音清脆的溅到石板上。
“滚!”室内少爷脾气暴躁道。
“夫,夫君。”少夫人怯怯的往里探头道。
少爷原本还以为是新来的下人,却不想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是,是爹娘怕下人照顾不周,让我过来伺候你的。”少夫人垂眸道。
“原来不是你自愿的啊,也是,我这样的你怎么可能自愿呢……”少爷不知为何突然自嘲道。
他还在期待什么,总不能还期待妻子对得了花柳病的他不离不弃,毕竟花柳病的来源,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可是,还是忍不住会奢望。
因为他的父母已经明确的放弃了他,只是因为他的病。
少爷也知道自己得的病难治,可是干脆利落把他送到别苑,无异于让他自生自灭。
这种情况下突然来一个人,心里升起希冀在所难免。
少夫人只是转念就想明白自己夫君为什么这么说,她心里不由嗤笑,她夫君该不会真以为都到这时候了,她还对他温柔小意吧。
以前她秉承妇道,对自己夫君温柔小意,得到了什么,是一身脏病。
所以她以前都错了,只可惜悔悟的实在太晚。
“我去给夫君熬药吧。”少夫人低头道,去少爷身边取药材。
除了在别苑,少爷的衣食和药材可不缺,顶多只是没有以前自由。
“为什么你亲自动手?那两个丫鬟呢?”少爷皱眉道。
“府中怕她们染病,就把人打发走了……”少夫人垂眸道。
少爷却觉得少夫人是话里有话,冷笑道:“我又没碰过她们她们能染什么病?所谓口水传染,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他是青楼常客,怎么就没听说过口水就能传染花柳病的。
少夫人来的比少爷晚一点,知道的也更多,知道花柳病真的能靠口水来传播。
突然,少爷猛地把少夫人拉到怀里,“难道你就不怕被我传染?算了,就算不是真心的,你好歹也来了,既如此等我治好后,我回去会好好待你的。”
看在对方敢来陪她的份上,他好以后不嫌弃这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无趣了,尽管妻子无趣,可是她干净啊,不比那些花样多的青楼女子好的多。
少夫人对少爷的承诺心里一点波动也无,少爷到底还是想活的,在知道丫鬟不在后,就让少夫人去帮自己熬药。
“我记得你厨艺好像不错,等熬完药给我做点好吃的,去去嘴里的苦味。”少爷突然道。
少夫人步伐微不可见的一顿,笑着应道:“好。”
“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毕竟府里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了。”少爷想了想,快步跟上少夫人道。
等两人到了厨房,少夫人熟练的升起灶台,然后打开药材包往砂锅里面倒药。
看到少夫人熟练的动作,在有些昏暗的厨房里不停的忙碌着,少爷有些恍惚,他从来没见过妻子这面,不是对方吝于展示,而是以前的他从来都不关心。
他能知道对方厨艺不错,还是因为对方常常侍奉他母亲的缘故,要不然他可能连这个印象都留不下。
而现在,少爷感觉自己发现了自己夫人的另一面,哪怕药材的味道不好闻他也没离开,而是看着少夫人道:“我好像有些理解夫妻之道了。”
只是静静着看着少夫人,他就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是以前的他静不下心的。
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因为时间和心境的不同,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闻言少夫人手下意识一抖,砂锅盖差点掉地上。
少夫人道:“夫君你还是去门口吧,厨房里熬药味道实在不好闻。”
少爷下意识拒绝,可是闻着浓郁的药味,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好,我就在厨房门口。”
少夫人:“……”
她并不需要。
少爷果然守诺没走,就在厨房门口跟少夫人说起话来,少夫人嘴上无意识的应着,手上给药材里添了不少的东西。
“你怎么不理我?”说的多了,少爷也发现少夫人基本只应声,很少开口说话。
“抱歉夫君,刚才我心一直都在饭菜上了。”少夫人端着菜出来抱歉道。
“饭菜做好了。”少爷眼睛一亮道,想迫不及待的尝尝妻子的手艺。
少夫人去了厨房两三次才把菜端完,等最后一次的时候,屋里少爷已经动手给自己盛了一碗药。
“夫君,还是先喝药吧,我给你做了甜汤,等喝完药给你压压嘴里的苦味。”少夫人道。
少爷点了点头,看着药皱眉道:“也不知道还要吃多长时间?”他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说着少爷把稍凉的药一饮而尽,然后立马就动筷子吃菜。
少夫人则不急着吃,温柔的给少爷夹着菜,“这些菜都是夫君爱吃的,也不知合不合夫君的胃口?”
“……很好吃。”少爷动作微顿道,想起自己以前根本没珍惜过妻子,心里不由升起悔恨。
要是他早点定下心和妻子好好过日子,也不至于在青楼染上脏病。
等好了,他一定跟妻子好好过日子。
“没想到你记得我的口味……”少爷看着少夫人,眸中情绪涌动道。
“毕竟你是我夫君啊。”少夫人温柔的笑道,从她知道花柳病是什么病起,就努力钻研厨艺和打听自己夫君的喜好。
因为,她要是在夫家活不了了,也得把自己夫君一起带下去。
他们不是宠溺自己的儿子不想狠心管教吗,那她就让他们痛彻心扉。
“我这个夫君以前一直做的不称职……”少爷闻言有些哽咽道。
“夫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要向前看才对。”少夫人道。
“对,我们要向前看……奇怪,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少爷猛地恍惚道。
少夫人关切起身来到他身边,“是不是药的原因?我扶夫君是躺一会吧。”
“不是,我以前吃完药也没这种感觉啊?”少爷道,半被少夫人搀扶到床上。
“好困……”刚躺到床上,少爷眼皮就打瞌睡道。
“困了就睡吧,有我照顾夫君呢。”少夫人温柔道。
也是,自己妻子有什么不放心的,少爷心里嘲笑自己疑心太重,然后安心的睡去。
只是等少爷醒来,突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他的身体很僵硬?手脚也很不听使唤?
“夫君醒了。”少夫人恰巧从外面进来道。
少爷听到声音想转头去看妻子,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脖子好像不能动,他这是怎么了?少爷不由惊恐的睁大眼睛。
直到少夫人过来,步到他视野之内,少爷看到少夫人后松了一口气,他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下少爷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他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而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是好好的,哪怕得了花柳病也没把他瘫到床上,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都直指一个人——他的妻子。
“看来夫君已经反应过来了。”看到少爷眸色恍然震惊,少夫人笑道,姿态十分坦然。
为什么?少爷疑惑的看向少夫人,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他是她的夫君,他要是出事,她能落什么好?
“夫君是想知道原因吧,原因就是花柳病是不治之症,家里那边已经彻底放弃夫君,所以吩咐我对夫君你出手。”
不可能!尽管少爷心里恨把自己挪到别苑的父母,现在少夫人说了,他心里下意识就是坚定的否认。
看来他也知道那边没有彻底放弃他,真要放弃了他,何必还要给他准备吃穿还有治病的药材。
“看来果然没有瞒过夫君呢,毕竟夫君你虽然不是一个聪明人,却也不笨。”少夫人看着少爷嘲讽道。
少爷看到猛地变了一副面孔的少夫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是那个温柔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变了,还是她一直都是这幅模样呢?
“果然,听不到夫君的声音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也请夫君你见谅,要不封锁你全身,我怎么敢这么放心的跟你说话呢。”少夫人道。
少爷只是得了花柳病,又没有瘫痪,尤其是不在缺吃的情况下,对方身为男人,力气十足,这也是她一开始没和对方挑明的原因。
至于现在,只见少爷的手和脚都被绳子绑住,脖子上更是横亘着一根白绫,就是这个东西让少爷没办法抬起头,勉强抬头,只会让他感到窒息。
“……为,为什么?”少爷猛地咬破舌尖,嗓子终于能发声,就是声音沙哑的不可思议。
他现在只想知道原因,一个对方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明明昨天他已经下定决心,等他病好就和她好好过日子,现在却被当头一棒,直让他心寒无比。
“因为我被你传染了花柳病,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既然如此,当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少夫人脸上的假笑骤然消失道。
少爷瞳孔地震,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直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自己听的话。
他妻子居然得了花柳病?!少爷第一反应就是妻子背着他和人乱来,直到他理智回笼,想到自己妻子身处内宅,根本没和野男人厮混的机会,再想起妻子刚才说的话,少爷心里陡沉,有心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男人得花柳病的确会传染给妻子,以前少爷也在青楼听说话这种事情,可是这事和他无关,在他心里印象也不深,在他被诊断出花柳病之前,的确青楼和妻子房里两头跑,所以,不是没可能,而是很大可能。
所以难怪呢,对方不是像他那样乱来才得的花柳病,难怪会这样对他。
“你,你先把我放了好不好,花柳病我们两个可以一起治……”少爷道。
“夫君你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你心里也很清楚,花柳病是治不好的,所以你脾气才越来越暴,因为就算你家人不放弃你,你也活不下去。”少夫人道。
闻言少爷脑海中的弦猛地崩断,看着少夫人道:“那你呢?你已经被我传染了花柳病,只能跟我一样等死,正好,路上我还能有个作伴的……”
不等少爷说完,少夫人就用筷子狠狠捅少爷嘴里,让少爷闭嘴。
“怎么会呢,刚开始我的确是想让你跟着我一起上路的,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毕竟之前没来别苑,我在家里不方便对你下手,可是这里不同,这里可以让我跟你好好的算账。”少夫人突然笑道。
要是在人多眼杂的家里,她下手就要一击即中,可是这里不一样,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她让他这么半死不活着,可不是想伺候对方的。
突然,少爷感觉身上猛地一凉,是少夫人剪开了他的衣服,看着那根丑陋已经长出菜花的罪魁祸首,少夫人对少爷道:“既然这么喜欢那种事,那想必夫君很乐意把自己的东西吃下去吧。”
吃下去?少爷惊恐,然后身下就猛地一痛,有什么东西永远离他而去。
少夫人手上包着层层帕子,让少爷去看他的孽根,道:“你知道吗,这些菜花是能传染的,我真的很想看到夫君你满身开花的样子。”
说着少夫人把那些东西都弄到少爷身上,少爷惊恐的想挣扎,却根本动不了。
之前他的病情稳重没有恶化,身上其他地方还好,可是现在,感受到那股冰凉黏腻的触感,少爷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只能看着少夫人有气无力道:“毒妇!”
“我们女人再毒,也毒不过你们男人,凭什么男人心狠手辣,就能被称大丈夫,女人心狠手辣却被叫蛇蝎妇人,你们男人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少夫人嗤笑道。
此时少爷看向少夫人眼中全是恨意,发誓要是有机会,一定报对方对自己的折辱。
可惜少夫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从她一开始就计划好,她就算是死,也会先送对方上路。
就这样,外面定时送来食物和药材,丝毫不知这些全进了少夫人的肚子,而他们的少爷每日只有一个冷硬馒头和生水,加上花柳病加重,对方身形很快就瘦削下去,有皮包骨的迹象。
长时间的饥饿和病情加重,少爷已经不复之前的力气,就算现在给少爷松绑,也不会是少夫人的对手,可是少夫人现在根本不屑碰少爷,因为少爷身上此时已经全身溃烂,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反观她,吃的好睡得好,再加上药材不间断,病情倒是没再加重。
“好在我在府里还有点人手,要不然把你的情况瞒过去只怕不容易呢。”少夫人对少爷道。
一旦那边知道少爷死了,就会断掉对这边的供给,那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她做的事也会事发,等她死后,只怕很难留下全尸。
不过看看少爷现在的样子,她一点都不后悔。
少爷却已经不知道少夫人在说什么,病情加重让他意识模糊,还有身上那无法言喻的痛苦,都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支撑不住,精神混乱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疯了。
而现在,少夫人正在对着一个疯子说话,还丝毫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个院子就他们两个,少爷要是死了,以后就是她一个人了。
而她的死期只怕也不远了。
感受到自身的状态,少夫人心越发平静,如死灰一般。
“小姐,小姐。”突然,少夫人听到有人拍门道,那是她奶娘的声音。
少夫人疑惑的去开门,道:“今个应该不是送东西的时间吧?”
她跟奶娘约定好了,要是送东西不见她来取,就是她死了,现在也不知道奶娘有什么事找她。
“小姐!”少夫人开门后奶娘就想往里冲,少夫人见状瞳孔骤缩,猛地后退道:“站住,离我远点!奶娘你小心被我传染。”
听到少夫人的话,奶娘心里一酸,眼中猛地掉下泪来,道:“小姐,你不用再怕了,我给你带了药过来,小姐你能活下来了!”
“奶娘你是不是救我心切,被人给骗了?要知道花柳病哪能治好啊。”少夫人自嘲道。
“小姐,对方不是骗子……这药的确不保证能治好你的病,只是小姐,这到底也是一个希望不是吗?”奶娘哽咽道。
“这药你是从哪来的?”少夫人疑惑。
“是……从那些青楼女子处弄来的。”奶娘迟疑道。
“青楼女子们的药要是有用,她们也不至于苦那么长时间了。”少夫人闻言不抱希望道。
“可是小姐,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新药,听说不少青楼女子都被治好了,要不是小姐您是女子,又是受连累,只怕我还不一定能弄到这份药。”奶娘道。
少夫人敏锐察觉到隐情,“奶娘你跟我仔细说说这件事。”
“这些药最初的源头是那些青楼女子,也不知道她们从哪弄来的这些药,不少得了花柳病等死的人吃了就好了,就是没好,病情也比以前弱不少,不过她们虽然是青楼女子,可是对这些药的把控却很严格,那就是只给女子用。”奶娘道。
“现在这药只在小范围流传,每一个拿到药的人信息都会记录……老奴是把小姐消息说了,那边查实后才给我的药,还请小姐处罚。”奶娘对少夫人道。
少夫人让奶娘赶紧起来,“奶娘也是为了救我,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小姐当然不是!”奶娘连忙道,她家小姐要是对她不好,她何至于以下人的身份为小姐奔波。
少夫人对奶娘道:“奶娘,你说这些药只在小范围流传,拿到还有条件,只怕这些药对那些得了花柳病的男人同样有用,而且这些药的主人只怕背景不小,能让青楼女子们纪律严明,控制着这个药不让药流传到上面去,不,对方之所以让青楼女子们小心行事,就是不想让这些药留到上面去。”
“奶娘,你帮我去城里打听一下,看看那些高官都有哪些人染上了花柳病,我会服药,看看药效。”少夫人道。
“好,我这就去,小姐你多保重。”奶娘道。
等送走奶娘,少夫人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份药,只见这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透明的玻璃里面隐约可见一些面粉状的东西。
实在很难想象这就是药,和寻常药材完全不同,而且数量这么少,能管用吗?
想了想,少夫人回去,把少爷的门彻底锁上,她服药后要是还活着他还能多苟活几天,她要是死了,对方也不能好过。
做好准备以后,少夫人就把玻璃瓶打开,服下里面的东西,她这是在赌,赌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结果吃完药少夫人并没有感觉身体不适,是药没起作用吗?
要是之前不知道有人治愈的消息,少夫人可能还不会期待,可是现在她既然已经看到希望,又怎么可能不想活下去。
“小姐,得了花柳病的基本都是定王一脉的官员,你说这事怎么就那么巧呢。”奶娘嘀咕道。
就算是她这种知道不多的下人,也能看出这件事的蹊跷。
“对了小姐,你的气色感觉比以前好多了,是不是病好了?”奶娘有所发现,激动不已道。
少夫人心头一跳,道:“这几天我也感觉身体轻快许多,还有身上也缓解不少……”
这个变化饶是少夫人这个当事人都不敢置信,可是还没看过医师,少夫人心里也没底。
不过身上的变化是骗不了人的。
奶娘激动道:“那肯定是好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真是神了!”
花柳病有多难治她们可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绝望。
“是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少夫人心中同样遗憾道。
此时京中不少医师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最近来他们医馆看病的妇人多了不少,他们号脉出来的结果他们自己都觉得惊奇。
因为那些妇人感觉曾得到花柳病,可是现在身体已经完全好转,这说出去可能都不会有人信。
要知道这可是花柳病吧,至今还没药物能治好,他们的药顶多减轻一些对方的症状,却没办法根治。
当然也有得过花柳病病愈的案例,可是和花柳病的致死率比起来,十分的少。
可是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好像在见证一个奇迹,要不是他们偶然讨论医理,那个号脉结果能让他们怀疑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一个人有可能号错,总不可能那么多人都号错。
确认自己没号错脉,而是那些女子真的治好了花柳病,京城医师们分外好奇。
“难道是宫里的御医制出来治花柳病的要了?”有医师猜测道,想到这个可能,不禁心向往之。
“咳,应该没有,请我入府那位大人还是那样。”有医师咳嗽一声,隐晦说道。
“如果是较轻的花柳病,的确有可能自愈,可是那样的数量很少,那些妇人的状况,只可能是服用了对症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京中医师们分外好奇道,然后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皇宫,太医处。
太医们:“……”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啊。
再次被宫外相熟的医师拜托打听这件事,太医们聚在一起道:“按理来说要是出现这么好用的药,我们不该没收到一点风声才对。”
可是事实却是,那些身患花柳病的女人的确是好了,但是找不到她们用药的踪迹也是事实。
“那这件事要不要上报?毕竟定王殿下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有太医问道。
太医们沉默,有的意动,有的则微微摇头,“现在那个药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手上并没有那种药不是吗,除非我们有药并证明了药效,要不然还是别去定王殿下面前讨人嫌的好。”
别到时候他们只说一个真假的消息,惹来定王的迁怒了。
想也知道得了花柳病的定王脾气现在有多暴躁。
同样是得了花柳病,定王感觉自己失去的最多,因为就在他确诊花柳病的瞬间,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就彻底的远离了他的身边。
但凡是身体有点缺陷的皇子都不可能登上皇位,就更别说得了花柳病这种遗臭万年的脏病,朝中又不是没有别的继承人了,都不需要下面汇报,定王就知道曾经追随自己的那些人一哄而散。
那些人里有一部分是和他一起得了脏病,自然不能继续在朝中为官,这段时间朝堂多了不少新面孔,当然定王无法亲眼见证,是旁人转述的。
还有一些就是萧家的人,那次去青楼,里面除了官员们,还有一些就是萧家人。
花柳病一事出了以后,定王直接成了萧家人人喊打的存在,因为萧家帮定王是想让萧家变得更好,而不是让萧家变得更坏。
要是定王没有得花柳病,也许看在定王的身份,萧家会忍下此事。
可现在定王得了花柳病,彻底和皇位绝缘,那他们萧家还怕定王什么。
萧家人之前真心支持过定王,是以现在反水,对定王势力打击最大,也是最狠的。
定王名下不少产业都被萧家吞并,直到萧家露出狰狞面目,再加上那些官员损失,直让定王一方元气大伤。
不,现在定王已经算不上一股势力。
彻底没有了竞争力的定王被萧家这个曾经的盟友反水并狠狠撕咬,萧王和武王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直对定王乘胜追击。
当然现在对定王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命,就算是失去了皇位,他也不想死去。
太医们出于谨慎,并没有贸然告知定王疑似花柳病的良药出现,毕竟治疗花柳病的药,也就是青霉素,莫寻舟把控的很严格,以宫中太医们的性格来说,没有把握他们不会往外说,要不然可能还没查到莫寻舟,他们就先被定王弄没了命。
而莫寻舟要是想救定王,又怎么可能弄出之前那出,要知道让定王得花柳病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毕竟堂堂一个皇子不可能突然沦为小倌,再说上面女帝陛下还看着呢,当然得了花柳病对定王来说也没好多少,可是谁让这是他自己好色,专门往陷阱里撞呢。
对于让定王得花柳病一事,哪怕上面女帝怪罪下来莫寻舟也不后悔,只是让莫寻舟惊讶的是,女帝明明知道他手里有药,却从没问他要过。
而王凤眠,哪怕是定王的亲妹妹,面对定王的痛苦和哀嚎也没丝毫心软,她只心疼那些身不由己的青楼女子,那些女子得花柳病全都是被迫的,像定王这样的加害者还有什么脸觉得自己委屈。
更别说这件事还是驸马想为她出气,王凤眠更不可能说什么。
比起定王来,王凤眠更关心莫寻舟手中的青霉素,“那些药还有多少?”
“还有不少,只是这些药物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只要还有黄……青楼在,花柳病就会源源不断,那些青楼和良家女子也就算了,时间长了,青霉素迟早会落到瓢虫手里。”莫寻舟皱眉道。
他之所以把控严格,就是不想用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青霉素去救那些瓢虫,他们这些主动去嫖的人有什么救助的价值?
可是一直限制青霉素也不是办法,要知道青霉素的用途很广,不仅治疗花柳病这一种功效。
“关于青楼的事,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只是还需要母皇的同意。”王凤眠想了一下道。
随后王凤眠把想法跟莫寻舟一说,莫寻舟眼睛一亮,道:“凤眠,你去跟母皇说,只要母皇同意,我可以把青霉素献出去。”
“好,我去跟母皇说,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王凤眠道,很快就进宫。
与此同时,萧王正拜见定王,看着定王,萧王直感慨世道变得真是太快。
原本他是想和定王暂时合作一把,可是架不住定王自己作死。
定王看到萧王眼中快速闪过恨意,道:“花柳病的事是不是你设局陷害的我?!”
“大哥,扪心自问,难道是我把你带去青楼的?说起这个我倒还想质问大哥呢,得亏那天我没同意,要不然现在岂不是我也染上脏病了!”萧王情绪激动道。
兄弟两人隔着重重护卫对着话,彼此都对双方很有意见。
定王看萧王是越看越怀疑,萧王又何尝不悲愤,得亏他那次一念之差觉得美色误事,这才没去,要不然他现在也染上脏病了。
想起这个萧王就后怕不已,只差一点,他也没资格竞争皇位不说,连命也得搭进去,看定王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得了脏病有多惨。
“不是你又是谁?毕竟这么阴损的主意可不像大妹他们三个的风格!”定王根本不信道,毕竟不管萧王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现在还是皇子,他却有性命之忧的差距。
明明之前他还能压这个二弟一头,转眼间就被众弟妹彻底垫在脚下,这让定王如何甘心。
“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信你问萧家人,他们可以帮我作证。”萧王道。
“得了吧,萧家现在已经全都投靠了你,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定王冷笑道,看着萧王这个弟弟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
花柳病的口水可以传染,可惜老二专门防着这招,见他居然全副武装,护卫重重。
萧王和定王兄弟多年,定王眼一扫萧王就知道定王想做什么,巧的是,这就是他今天过来见定王的目的。
要不然一个已经被花柳病废掉的王爷,也配让他纡尊降贵的过来。
“大哥你心里现在应该很不甘吧,毕竟父皇在世的时候,你距离太子之位也就一步之遥,可是现在呢,就连那些郡马也能肆无忌惮的嘲讽鄙视你。”
虽然定王不是先帝年纪最大的儿子,却是先帝的第一个嫡子,可以说要是没有他们母后,定王很大可能被立为太子,现在说不定已经登基。
可是再看看现实,落差如此之大,直让定王胸口发闷,心头生恨。
“大哥,你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何不找个垫背的。”萧王眸色诡谲道。
“老二啊老二,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不知你想让我对谁下手?”定王上下打量着萧王道,很明显萧王也是他可以出手的对象。
萧王头皮微麻了一瞬,强撑着道:“自然是大妹,大妹是那三人里实力最强的,只要大妹废了,老三和小羽两个不足为惧。”
“这样只是对你有利,对我可没什么好处。”定王嗤笑道。
“我能来找大哥,自然是能拿出让大哥满意的报酬的。”
“大哥可知,我手里有治花柳病的良药。”萧王唇角勾道。
“什么?!”定王震惊。
“治花柳病的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说的可是真的?”定王激动不已道,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当然,只要大哥你帮我办好这件事,我就治好你的花柳病。”萧王笑道。
定王咬牙,恨不得现在就用上萧王嘴里的良药,可是他也知道萧王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良药你是从哪来的?”定王极力按耐着自己问萧王道。
要是他知道药的来源,完全可以避开萧王,要不然他对大妹出手,老二渔翁得利,他好后估计也不是萧王的对手。
“大哥,你看我傻吗?会老老实实的把话告诉你,告诉你你还怎么帮我办事啊,所以就看大哥你想不想活了。”萧王道。
定王脸色瞬变:“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母皇?要是母皇知道,一定会让你交出来的。”
“别的不说,良药难得,弟弟我手中也只有一份,大哥你只要敢让母皇压我,我就敢毁了那份药,反正我也没得花柳病,不需要药治病。”萧王直接道。
定王咬牙,谁让得了花柳病的人是他呢,此时也只能受制于人。
此时皇宫内,女帝看着跪下的长女,半晌才开口道:“老三,你这是想要你大哥的命啊……”
“可是母皇,大哥对我全然没有兄妹之情不是吗,既然如此儿臣为什么还要退让?女儿也知道这个决定对您来说很难,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儿臣都能接受。”王凤眠垂眸道。
“朕要是不同意,你驸马就不会献出良药不是吗,你家驸马还真是处处为你着想啊。”女帝叹道。
一边是十月怀胎生下的长子,一边是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
纵使对比天下百姓,大驸马手中的良药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可是天下到底多了一份活命的希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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