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遇袭

待齐裕离开，憋了半天的来福终于忍不住发问：

        “他方才说能让你兄长升官唉，为什么拒绝？”

        明明收凡仆是举手之劳。

        谢霁在桌旁坐下，随手拿了颗桌上的梅子含进嘴中，酸甜的滋味令谢霁眯了眯眼，反问：

        “你这个小地主在这做的如何？”

        白胖的肥啾歪了歪头，不假思索道：“那肯定美滋滋。”

        谢霁：“比起在京城名利场中周旋，虚与委蛇，当个掌管地方的王侯岂不快哉？”

        “而且———”谢霁单手撑着下巴：“我虽与兄长接触不多，但他着实没什么心眼，京城不适合他。”

        来福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般玄妙的解释。

        当然，谢霁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三皇子太擅长树敌，她不太想请这么尊祖宗过去。

        ……

        谢霁到城郊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人，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还有部分是入选弟子的亲人，前来相送。像她这种孤家寡人，是个送别的人影都看不见的。

        百无聊赖的扫视了一圈周围，谢霁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粉衣娇俏，是苏婳。

        谢霁有些纳闷，一旁的谢姣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冷哼一声：

        “二姐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位妹妹可真是了不起，前脚搭上宁国公府的二公子入了泠崇书院，后脚又搭上了那个小国质子做了凡侍，这天底下的好事真是被她占尽了。”

        小国质子？

        谢霁定睛一看，苏婳身边的人不正是言怀玠，他与苏婳靠在一块窃窃私语，甚是亲昵。

        荣音也是啧啧称奇：“你们这继妹驾驭男人这块肯定颇有心得，听说那被甩了的国公府二公子非但没有记恨她，还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足，给不了她想要的，暗自神伤着呢！”

        突然，谢霁似是想到什么，朝谢姣问道：“去辋川界这么大的事，柳氏竟也不来送送她？”

        谢姣闻言更是翻了个白眼：

        “主母怕是到现在还不知情呢！”

        谢霁无言，只能说人各有各的选择，苏婳既然选择了这条，那必然得舍弃些什么，不过按孝义来讲，她这般做法定很是叫柳氏伤心。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远处一座巨大的船腾空而起，下方云雾缭绕，飘渺而来。

        围观的众人皆是被这仙家法宝吓了一跳，不过又很快议论起来，不外乎“仙人下凡”，“腾云驾雾”什么的。

        袖口动了动，来福探出头看着那逐渐逼近的灵舟，感慨万千。

        它很快就可以———

        还没等它思考完，又被谢霁按了回去。

        来福：我不要面子的吗？就不能自己飞出来？

        谢霁走至一个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说道：

        “虽然宋师姐同意带着你，但……”

        谢霁：“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想去辋川界呢。”

        话锋猛然一转，手中的小肥啾身子蓦的一僵，与谢霁大眼瞪小眼。

        来福不知所措，本想萌混过关，但看着谢霁严肃的神情，不能作假，只能吞吞吐吐道：

        “其实…其实我是上界寻亲的！”

        谢霁愕然，再次确认了一遍：“寻亲？”

        来福乌黑的眼珠左右飘忽，恰好灵舟已至，这个话题便只能草草结束。

        谢霁等人跟着宸元宗弟子上了船。

        刚一上去，灵舟陡然升起到百米高空，下方风雪铸剑城的建筑群影快速缩小。

        上船的几位弟子中有人眼眶微红，不舍的看着逐渐模糊直至不见的亲人们。

        谢霁有几分惆怅，毕竟任谁突然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会五味杂陈。

        而上了灵舟的众宸元宗修士们倒是像卸下什么伪装，一个个不复当初选拔弟子时的“仙骨道风”，有甚者直接勾肩搭背，三五成群。

        谢霁：仙门果然套路深，先伪装成高逼格人士，然后诱人成功上网。

        谢霁看着下方的山河湖泊，旁边白云飞逝，当真有一种“渺沧海之一粟，寄蜉蝣于天地”之意。

        道途漫漫，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另一边，宋蹁跹带着一位容貌清俊的男子游走在灵舟二层。

        见陆无瑕盯着一处一直不动，宋蹁跹也顺着视线望了过去，而后挑眉问道：“你与谢霁相识？”

        陆无瑕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有过一面之缘。”

        想到那天茶楼感受到的强烈剑气，他又添了一句：“她在剑道上很有天赋。”

        宋蹁跹闻言揶揄道：“以你的剑道天赋都能有这般评价，看来是真不简单，不过尽管是这样也犯不着一直盯着人家看吧？莫不是……动了心？”

        陆无瑕皱眉，语气冷了几分：“难得遇见同道天才，有几分切磋之意而已。”

        宋蹁跹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古板。”这么不经逗。

        “你外祖父青阳上人传讯说，等到了时机会接你去大千世界，现下只能先把你安排在内门了。”

        陆无瑕沉默，手不禁攥紧了腰间的玉佩。

        ————

        不知是不是谢霁的错觉，天空暗沉了些许，空气中的灵气躁乱了起来，但见几位修士并没有察觉，只能按下疑惑。

        过了片刻，天空越来越暗，乌云盖顶，谢霁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正想旁敲侧击的提醒几位在前方站岗的修士。

        “带着他们退后，有敌袭！”宋蹁跹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一异样，匆匆赶来，对几位宸元宗弟子吩咐到。

        不远处的天空，乌云已经聚集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落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静谧，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打着人脸生疼。

        “锵锵———”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响彻天际，不同于其他鸟叫声的清脆，这个声音更加沙哑粗劣。

        船上的少年们有的心理脆弱的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闹着要回去。给这诡异的气氛更添几分恐慌。

        袖口一颤，来福钻出小半个脑袋，绿豆眼写满了迷惑，显然刚刚睡醒。

        谢霁：……该不该夸赞一下你的没心没肺。

        来福呆了一秒，而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眼泪汪汪：它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谢霁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后颈，眼神坚定。

        她相信宸元宗。

        迷雾渐渐消散了些许，突然———

        一个身长数米似鹰非鹰的怪鸟冲出了云层。

        “是罗罗。”宋蹁跹刚开启灵舟的守护阵法，声音一沉。

        罗罗鸟凶猛无比，皮坚肉厚，身体强悍，更可怕的是成长期的罗罗鸟便能凝聚内丹，丹成就能孕育“弱火”，若是到了成熟期，弱火逐渐纯净，升华为“弱焰”，能腐蚀法宝或是阵眼，令法宝的攻击力和防御降低，人如果沾上一星半点，即会入侵丹田，损人真元，使人的修为大减。

        最要命的是此鸟一般是群居，宋蹁跹仔细一看，果然云层中黑压压一片。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妖兽一般生活在妖气浓郁的地方，怎会出现在辋川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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