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孩子该什么样子？

“程千舟！”阮软哭着喊少年的名字，没有在墓碑前的悲伤，没有在回忆里痛苦，没有因为那天买绿豆糕的后悔，只有纯粹的，失而复得般的喜悦。

        “诶不是，到底怎么了”胸口的衣服沾染上一片湿漉漉的感觉，程千舟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发抖，他的双手忍不住环绕上阮软的身体，轻轻拍着阮软的后背，“不哭了，小哭包再哭我就不理你了”程千舟装作凶巴巴地威胁道，阮软哭起来的时候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小哭包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办呢。

        阮软用力地抱着程千舟，好像要把自己全身的力气还有日日夜夜的想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只有她知道这个拥抱是多么地遥不可及，是多么地弥足珍贵。她不愿意放开程千舟，阮软害怕极了，万一这只是个梦怎么办，毕竟小气的程千舟，五年来一次也没有到过她的梦里。

        “小哭包阮软，你一点儿也不乖。”程千舟捧起阮软的脸，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满眼的心疼和宠溺。程千舟喜欢阮软，可是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他想等阮软自己明白，明白他的心意。

        “我很乖的，程千舟我很乖的，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少年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和炙热的体温让阮软不自觉的抱得更紧，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眸对上程千舟漆黑如夜的眼睛。

        “你在这里，我又能去哪儿呢。”程千舟柔声说着，褪去了往日的痞里痞气，初夏的天气里后背的汗湿了衣服，阮软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进心脏最柔软的角落。

        阮软从睡梦中醒来，床的另一侧睡着程千舟，尽管两人的手紧紧握着，程千舟还是很绅士地用被子将两个人隔开一段距离。阮软没有动，她盯着天花板费力地转动了一下眼球，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所以，这是真的——她回到了高中时期，不是梦，也不是她精神错乱。阮软抖动着身子，几乎又快要哭出来。

        “小哭包，早上吃什么。”程千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着，“你该回自己家去了。”小哭包就是小哭包，昨晚哭着哭着睡着了，怎样都不愿意放开他的手，只能留宿可怜的小哭包了。

        “好吧。”阮软瘪瘪嘴，她现在是个高中生不错，可是她的灵魂不是啊，她23岁了，是个如假包换的成年人。以程千舟的身材，啧，谁看了谁不迷糊？阮软故意拢了一下身上的吊带睡衣，“喂程千舟，帮我回家拿衣服好不好。”

        不说还好，一说就提醒了程千舟，大晚上穿成这样万一在楼道里碰见了其他的男人怎么办！程千舟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他没好气道，“下次不许穿成这样，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

        “女孩子该什么样子？”阮软知道程千舟在生气，故意憋着笑反问道。

        “该”程千舟脑海里浮现出阮软穿着吊带睡衣的样子，吞了吞口水，耳朵根红红的欲言又止。“该穿的穿的”

        “穿的什么？”阮软快要憋不住了，她的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程千舟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瞥过了头，他一只手捂着裤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他很没出息的起了生理反应。

        “行行行，我去给你拿。”程千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阮软脸上的笑容也随着程千舟的离开而消失不见，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也就是说她有机会阻止程千舟坠楼！也许老天爷给她这次机会，就是为了弥补呢。阮软欣喜不已，她要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搞清楚程千舟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一声不吭地突然选择结束生命。她原本就不信什么高考失利等等的猜测，程千舟的理科成绩和她的文科成绩一直都是年纪第一，但是高中分班的时候程千舟为了能和她一个班，不顾老师的劝导，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文科班，显然文科并不是他的强项，但是程千舟却满不在乎。实际上程千舟的文科只是稍稍差了一点点，所以什么高考失利，根本就是扯淡，阮软一直坚信其中定有隐情。

        吃过早餐的两个人并排走着一起上学，在程千舟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他不明白为什么阮软一直盯着他看而且笑个不停，程千舟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一直笑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乐意笑，你管不着。”这具18岁身体里的灵魂现在可是23岁了，才没有当初小女孩的青涩和懵懂，当然要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了。

        “神经。”程千舟白了阮软一眼，身后冲上来一个人紧紧搂住程千舟的脖子。

        “呦呵，大清早就打情骂俏呢？”施也吹着口哨调侃道，嬉皮笑脸的样子要多没品有多没品。

        “乱说什么。”程千舟反手扣住施也的胳膊。

        “诶疼疼疼学习上争不过你俩还不让我耍两句嘴皮子吗！”施也委屈巴巴地噘着嘴，“我怎么这么倒霉永远排你们后面，也太惨了”

        “是挺惨的。”阮软脸上挂着笑，的脑海里浮现出若干年后碰到在一家知名计算机公司做程序员的施也，那时候的施也年纪轻轻都已经谢顶了。

        程千舟略有些惊讶地看了阮软一眼，阮软性格内向，平常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更别提接别人的话茬子了。

        “哇，大神主动和我说话了！”施也感叹道，然后十分夸张地抬起头朝天空张望，“我得看看今天太阳有没有从西边出来。”

        “滚你大爷的。”程千舟顺势踹了施也一脚。施也满脸幽怨地捂着屁股跑回了自己的班级。

        阮软的笑意更甚，程千舟却不乐意了，“有那么好笑吗？”尤其是对着别的男孩儿笑。

        “好笑呀。”秃顶的施也，他要是亲眼见了也会笑的吧，可惜阮软的神色黯淡下来，她不受控制地又回想到了程千舟躺在血泊里的场景。阮软紧紧抓着书包的带子，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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