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妒生恨

江晚乔掩帕低咳了一声，“近来天气反复，便有些支撑不住了，今日眼见着天气好，才敢出来逛逛。”

        “既然出来逛逛，也该去人少僻静之处，不该来此。”怀袖神情自若。

        江晚乔微愣，咬了咬唇，戚戚然道：“怀袖，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总是出言折辱我？”

        一言毕，江晚乔掩帕哭了起来，引来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怀袖忍住笑，“你来此人多处，万一你的病染及旁人该如何自处，我是好意何来折辱，切莫太自怨自艾。”

        江晚乔本想借怀袖一言博得众人怜悯，倒也不是没有收到她想要的效果，只是怀袖一言刚出，众人纷纷又转变了态度。比起同情一个不熟悉的女子，自己的身体好与坏更加重要，因此不免都议论起来，直性子的直接开口让江晚乔离开。

        江晚乔掩帕捂住眼，恨意十足地咬着牙，楼上这些公子小姐们，平日里大家都是认识的，没料到怀袖一句话便让他们对自己大加指责起来。

        “我……我的病症已经无碍了……”为了不惹来众怒，江晚乔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极力向众人解释，否则真的被赶出去就太失面子了。

        江如棉的心此起彼伏，现在不得不端着笑替江晚乔收拾残局，“怀袖妹妹，晚乔她不是有心的，你别介意。”

        怀袖淡然一笑，“这世上的人和事介意与否不重要，但若是心性坏了，不做什么也会害人害己。”

        江家姐妹听得出怀袖话中之意，江如棉心感理亏不好辩驳，江晚乔佯装不懂。

        台上的诸宫调已经唱到了月下幽会的悱恻缠绵，众人不再理会这一节小争执，纷纷侧耳倾听，刚起了一句，楼梯另一端的盛婉淑走了过来。

        “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们。”盛婉淑在外面逛累了，见此处有相识之人，自来熟地坐了下来，“如棉姐姐，怀袖，你们还好吗？”

        江如棉见不惯盛婉淑的粗俗做派，微一颔首便不再多言。

        怀袖见盛婉淑故意滤掉江晚乔打招呼，心下了然，并不多问。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行事方式，她不评定什么，也不想过多询问什么。

        盛婉淑瞅了瞅身边丫鬟，将方才买的两枚发簪拿了出来，一支喜鹊登梅送给了江如棉，一支文心兰送给了怀袖。

        文心兰花心是碎玛瑙石串起来的，花瓣叶片均为宫纱，做的精巧别致，怀袖拿在手中看了看，褪下一支缠丝玉镯给盛婉淑当作回礼。

        “你这个是新的，我的却是戴过的，还望你不要嫌弃。”怀袖将文心兰珠花交给丫鬟收了起来。

        盛婉淑摩挲着缠丝玉镯，喜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怀袖你可真大方，这么好的东西我还是头回见。”盛婉淑直接将缠丝玉镯套在了手腕上，忽然发觉有些紧，忙用衣袖盖住。

        “你喜欢就好。”怀袖面上淡然，盛婉淑的小动作只当未见。

        喜鹊登梅虽然俗气了些，但这做工却无可挑剔，更不必提梅花全都是碎珊瑚珠堆出来的了。江如棉犹豫着摸了摸手上的珐琅戒指，一狠心褪了下来，“小物件罢了，戴着玩吧。”

        盛婉淑惊喜地接过江如棉的回礼，道了谢命丫鬟好好收起来。故意扬眼看了看江晚乔，轻哼一声。

        江晚乔阴着脸坐看三人，虽然她们只是在听曲，可分明就是将她排斥在外。手中的帕子紧了紧，江晚乔薄唇勾起冷笑。

        楼下的曲调演到中场，青鸾阁内的侍婢们为各桌端来了酒食。

        今日客人多，凡是不必上场的都被吩咐着帮忙，流萤端着杏仁酪步上二楼，才将一碗放在江晚乔面上，正待从茶盘中取第二碗时，身后忽然被另一桌的醉酒男子猛然一撞，整个人倒向了盛婉淑。

        一阵稀里哗啦的碎瓷碗声响过后，盛婉淑和流萤全部叫着哎呦躺在了地上，而那醉酒男子早已与小厮不知去向。

        “青鸾阁怎么有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侍婢。”盛婉淑被丫鬟扶了起来，狼狈不堪地怒视着流萤。

        流萤一肚子委屈，晃悠悠地站起来，揉着摔疼的胳膊，“又不是我的错，你怪不到我。”

        盛婉淑盛怒，若非丫们替她擦拭着衣裙，定然是要冲到流萤面前，一个不入流的侍婢竟敢和她顶嘴，反了天了。

        “你们几个，给我重重地掌她的嘴。”盛婉淑指了指流萤，推了一把丫鬟。

        流萤抖落衣袖上一点杏仁酪，交叠着胳膊满面不屑，“你打的着我嘛，若非你身宽体胖，我哪里就撞上了。”

        盛婉淑气得脑袋发懵，她近来是圆润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被说成身宽体胖啊！

        怀袖见两人越吵越凶，抬眼掠过一脸无辜的江晚乔，走上前来，婉转的说道：“青鸾阁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雅间，婉淑姐姐去那里休息一会吧。”

        江如棉见此处混乱不堪，瞥了一眼看热闹的乱哄哄人群，劝了盛婉淑几句，两人一道走了。

        流萤不以为然地开始收拾，随便觑了眼怀袖，不再多言。

        “大家都散了吧。”怀袖对周围众人说着。

        当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的确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纷纷回到座位。

        “江晚乔，杏仁酪好喝吗？”怀袖轻巧地坐了下来。

        手中的瓷勺略微停了停，江晚乔含笑看着怀袖，“你要尝尝？”

        “哗——”桌上的杏仁酪被尽数浇在了江晚乔脸上，顺着发丝滴落下来。

        江晚乔不可置信地瞪着怀袖，攥着瓷勺的手颤抖不已。

        “你若是再故意害人，无端挑事，便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公之于众。”怀袖冷着脸，她从不想介入这些无意的小争小斗中，但今日江晚乔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气愤。

        若非方才那些瓷碗砸的偏，被撞倒的两人很可能划伤。

        江晚乔拭去脸上的汤汁，笑中带怒道：“怀袖，你管的真宽，我做什么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可真是无药可救。”怀袖起身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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