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认输了

一个骄傲的人，最大的耻辱便是被对手轻视。

        眼见对方逐渐显露出不耐，莫致之神情不变，一手负后于腰间，一手化掌为拳急速一击，堪堪擦过对方拳锋，令其止步。再一用力，对方不由自主退行几步，若非步伐稳健，险些仰面倒下。

        “属下输了。”四卫尉之一站定脚步，均过气息后拱手行礼。

        莫致之收势，淡然一笑。

        众人呆呆地注视着场地中央的瞬息万变，竟连叫好欢呼都已忘记，谁也无法相信莫四公子竟然轻而易举便击溃了四卫尉之一。

        曹康年看了看另外两名同僚，见两人均不肯应战，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不服气地辩了几句，推曹康年上场。

        方才的阵势都是看在眼中的，那莫四公子单手便制服四卫尉之一，可以想见他真实实力远超展示人前的。

        不用比都知道必然甘拜下风，死要面子的是曹康年，凭什么让他们先去受活罪！

        大梦初醒的众人个个激动不已，想再一观莫四公子的身手，纷纷凑拢上前。

        “四公子，承教了。”曹康年硬着头皮上了场，话语中不再受方才的跃跃欲试，反而隐约含着几分懊悔和怯懦之意。

        莫致之略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北衙禁军授命于天子，自然比寻常军士多几分傲气。这一番比试，不但是为了令众人心有所服，更可挫北衙禁军的傲慢无礼，使他们明白并非居北衙之内便无人能敌，而是要靠真正的本领和实力。

        话已出口，不战也得战。

        曹康年按捺下心中缕缕生起的不安和焦躁，摆开攻势，率先出手攻击。

        莫致之拳法稳中有变，张驰合度，一攻一守配合停当，对付出招狠厉的曹康年完全游刃有余。

        曹康年眉头紧锁，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能担任北衙四卫尉之一，自然有其相应能力，并非只是个卖弄口舌之辈。

        但几个回合下来，他才慢慢醒悟，对手从一开始就是在谦让于他，否则为何本该在最佳进攻的时候只做闪避，出拳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属下认输，谢四公子赐教。”曹康年退掌抱拳，垂首直言。

        是人都好几分面子，他曹康年也不例外。莫四公子为了不令他难堪，与他比试的过程中隐藏起真实水平，更愿意配合他出招的速度。

        他若是继续蛮横耍赖下去，只会显得他气量狭小。

        “曹卫尉客气。”莫致之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余光处看到互相推诿的另外两名北衙卫尉，他只当未见。

        两场比试，已大致了解北衙实力。

        若是有人愿意继续挑战，他欣然奉陪。若是无人比试，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获胜。

        北衙禁军长期身处江州浮华之所，浸染朝中风气良久，对待比试结果自然不同于边关将士。有了今日之比试，不必他多言一二，想来在场之人皆已心中有数，知晓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还有人要试试吗？”盛弘远面含喜色。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为接下来练兵算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暑气蒸腾，夹杂着热浪的风扑面而来。

        午后短暂的休息，莫名将一壶温茶送入房中。

        “这是四少夫人特意吩咐的，说是能防暑气，四公子可要用一碗？”

        淡淡的翠色茶汤，饮一口居然是甜的，莫致之又惊又喜。

        “有西瓜的味道，什么时候准备的，我竟不知。”

        他的皎皎真是精灵可爱，准备了不同于平时的茶饮，偏十分合自己的胃口。

        莫名表情古怪。但凡是四少夫人准备的，恐怕就是白水，四公子也能喝出蜜味。

        “听说是昨晚准备的。”

        他也是听丫鬟说的，四公子可别一时兴起再问他怎么做的，他可不知道。

        “西瓜是红色的果瓤，这茶汤却有隐隐翠色，是怎么做的？”莫致之来了兴趣。

        “把西瓜翠衣洗净切碎，再加水煎煮。凉后去渣取汁，加入饴糖也好，蜂蜜也行，替代茶饮有消暑之功效。”怀袖慢条斯理地将法子说了出来，缓缓呷了白玉瓷碗中的翠色茶汤。

        翠色摇曳于白玉浅碗，映着园中疏淡竹影，自有一番仲夏雅致。

        “妹妹真是妙人，在市井中待了一段日子，学到些宫门侯府中没有的东西。”江如棉缓缓放下茶碗。

        的确口齿留香，但若是直言夸赞，岂不是让怀袖的尾巴翘到天上。

        “这是宫中嬷嬷教的。”怀袖莞尔。

        市井如何，宫门侯府如何，无论身处哪里，最重要的是身处其中人的品行。市井中亦有仗义之辈，高门世家中也免不了阴暗心肠。

        自我感觉良好最是要不得，尤其在未知事情全貌的时候。

        “咳——”温凉的茶汤卡在嗓子眼中，江如棉忙用手帕捂上嘴巴，以免失态。

        “说是夏日里宫人们经常用此法避暑，还配上各色点心果品的。”

        怀袖指了指桌上糕点，示意江如棉不妨学一学，也好沾染一下她向来的高贵气质。

        江如棉想再喝一口茶汤润一润，但若是喝了就是以行动贬损自己。但若是不喝，未免有瞧不起宫中之人的嫌疑，只得随便捡了块蜜枣冰糕放入口中。

        怀袖将蝉衣的身契撕毁一事，重重打了苏纨的巴掌不说，更让她这个局外看客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不想又被怀袖噎了气。

        “想来我和妹妹真是有缘，不但是自小的手帕交，更有嫁入同一人家的情分，可见你我缘分不浅。”江如棉岔开话题。

        怀袖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自小相识没错，但若是说几句客套话便算是缘分的话，那也只是江如棉眼中的缘分。

        “今日来除了看望妹妹，还是因着你我毕竟我早年相识的情分，想要点拨妹妹几句，以免在这偌大侯府无人照应。”江如棉笑容矜持而有礼，亦如曾经为怀家座上宾的时候。

        怀袖和苏纨算是翻了脸，自己又和苏纨不对付。这个时候，当然是适当走动，探一探怀袖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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