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来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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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怜曦用了柳之然给的寒金草后,身上的寒气就完全给驱除了。之后的一个月,他都拼命练功。
自从在胡城回来后,他整天愁眉苦脸,很想弄明白人界发生的事情。这些变化,楚辰英都看在眼内。
刘怜曦隐隐觉得师父不让他外出是有其他原因,绝不仅仅是外边危险这么简单。直觉告诉他要离开这里还是要靠楚辰英,因为她好像比较容易商量。想到这一层,他就直接去找楚辰英。
楚辰英正静静地看书,头也不抬地问道:“甚么事?”
刘怜曦低声道:“我想去多一次胡城,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楚辰英似是料到他会找自己,所以很快就答道:“不行。”
刘怜曦有点不满地道:“你们是不是有甚么瞒着我,所以才不让我出去?”
楚辰英轻轻合上书本,抬起头,语气比平时重,道:“没有瞒你甚么。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外面很危险吗?你上次也差点死去,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吗?”
刘怜曦语气坚定道:“在那里倒下,就在那里站起。我不想胡城成为我心里的阴影。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看着刘怜曦坚决的样子,楚辰英不禁想起当年那个人也是同样的坚决,但到头来还是那样的结局。为甚么人人都要往那些鬼地方钻?回过神后道:“那你想在胡城做甚么事?别跟我说你要报复那个老伯。”
刘怜曦感到有机会出去,瞬间充满生气道:“当然不是,那天我根本来不及欣赏人间的风景,是以我才想着再去一次。”
楚辰英道:“你不怕你师父骂你吗?”
刘怜曦见楚辰英没有一口拒绝,觉得出去有望,眉头舒展道:“你不说,我不说,师父就不会知道。”
楚辰英淡淡道:“那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听到这话,刘怜曦立即眉开眼笑。
临去前楚辰英想起柳之然的提醒,不要让雪哀阁发现刘怜曦。其实她觉得师兄多虑了,胡城离京城极远,雪哀阁怎可能找到他?况且不是还有她在吗?
虽然两人御剑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但都用上了半天。
楚辰英今次打算陪刘怜曦一起入城。上次她在胡城城口找个树荫坐下来等他,结果他就出意外。
刘怜曦本身打算独自进去,但发现楚辰英跟着他时就停了下来,压抑着兴奋的心情道:“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楚辰英想起前些天在他身上加诸的法术,放心道:“好吧,如果你发现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逃。”
刘怜曦道:“放心吧。”
依旧是破烂不堪的屋子,不过他今次可没心思研究,也没走到老伯的屋子,只向着城的另一边轻快地走,眉眼间都透露着兴奋和刺激。
他站在另一个城口,拿着剑,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像极一个贼。看见周围没人,立即御风飞往未知的世界。
他不断加速,试图赶快离开胡城,逃离楚辰英的看管。
即使知道回到盘硕山会被他们骂,但他都没有丝毫犹豫,因为只有离开盘硕山,离开他们的监管,他才有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世界不似预期般美好。
没有地图在手,他就像盲头乌蝇般东飞右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村子,向一个路人问了京城的位置。
远远见到高大完整的城墙,感觉就是书中所说繁华京城的必要条件,城楼布满刚毅挺拔,步伐齐整的士兵,城外是密密麻麻的屋子客栈,城内有的,城外都有,俨然是另一个小城市。
刘怜曦绕开有人的地方,降落在一个山脚。有了上次胡城的经验,今次刘怜曦将剑放在自己炼化的空间。
这个空间可以储放任何东西,但不包括活物。这是一个高级法术,修仙之人将脑海想象的空间炼化出来,用于储存物品。任何人看不到,也拿不到。想当年刘怜曦花了很多时间才成功炼化,平时没有怎么用,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收拾后便一边慢慢行一边观赏沿途风景。
他愈走愈觉得奇怪,京城外面真的是聚集了太多人,有数不尽的客栈。虽说不上繁华,但仍是兴旺热闹。城外尚且如此,城入面更加难以想象会有怎样的繁荣昌盛。只是一个京城外面的村子,就已经与胡城有天壤之别。
他记起好多书本都描述客栈是一切消息的来源,所以决定到其中一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听到关于这个世界的讯息。可是,一连几个客栈都挤满人群,恐怕连脚趾头都挤不入。
为甚么会有那么多人?
难道最近有天灾?但他们看上去不像是难民。
走了一会儿,刘怜曦终于在一个较偏僻的地方找到一间剩余少量位置的客栈。
这间客栈的伙计和老板都很忙,刘怜曦点了几道招牌小菜,但等了好久也没见人来上菜。因为不是很饿,所以也没催促小二,只自顾自环顾周围环境。此时只见两个年轻男子穿着干净利落的衣服从二楼走了下来。
二楼是客房,刘怜曦估计他们俩刚刚睡醒,想下来吃个午饭。不过客栈现在已经满了,只剩下自己的一桌还有些空位。
其中一个上前问道:“敢问这里还有没有人?如果没有,鄙人可以坐吗?”
刘怜曦巴不得有人跟他说说话。他从小羡慕故事中那些两肋插刀,生死之交的友情。不是说一定要经历生死,但他只是想有几个相见神交,相知相识的朋友。
此时,小二上前上菜,分别有蜜饯、春卷和桂花糕。
刘怜曦装作随意地道:“坐吧,反正我就一个人。”
“谢了。”刚才开口问的扯着另外一个男子坐了下来道。
待旁边两个男子叫了菜,刘怜曦就想要不要向他们介绍自己,好做个朋友,也好了解一下人界的事。但是就怕唐突,又怕重现胡城一事。
正踌躇着该开不开口时,刚才问他的男子就开口道:“鄙人叫李一。”指着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人说:“他叫敖清就。”
刘怜曦顺道也自我介绍了一番。
李一问道:“你也是上京赴考吗?”
刘怜曦打量着两人,只见两人衣冠楚楚,十足书生模样,不过两人气质却是天壤之别。
李一外型俊朗,浓眉大眼,个子比敖清就矮半个头。
敖清就则有一双凤眼,眼神坚定,眉心有一痣,棱角分明,眉骨颇高,腰背挺直。再看他的神情,成熟严肃,冷傲孤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他笑起上来有两个深深的梨涡。
刘怜曦摇头道:“不是,为甚么这样问呢?”
李一道:“这里跟我们差不多年纪的都是上京赴考,那你是打算一直住在这客栈吗?”
刘怜曦莫名其妙地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不去考试与我住哪里有甚么关系呢?”
李一奇怪地看着刘怜曦,敖清就也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李一继续追问道:“即是说你不是住在这客栈,那你住在哪?云京吗?”
刘怜曦想了一想,他只去过胡城,对其他城市都不认识。云京应该是也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但他是第一次听这名字。万一问他关于云京的事,岂不露馅?虽说认识朋友需要坦诚相见,但万一他们也跟那个老伯一样,向他插上一刀,那就麻烦了。况且他在人间人生路不熟,最认识已经是胡城了。好歹他是真的去过,也不是全然撒谎。不过那里的风景真是一言难尽。左思右想,终于道:“我原本住在胡城,这是我第一次出来。”
李一顿时张口结舌,好像听到甚么惊天大秘密似的,道:“甚么,胡城还有人住!”
李一的声音颇大,其他客人都投以探究的目光。
李一表情恢复正常,道:“这个年头人人都以高中状元为目标,难道你不想上京城吗?”
刘怜曦胡编地道:“其实胡城只剩下很少人。但我父母对胡城有感情,是以我们一家没有离开。不过我在那里待闷了,所以才想出来走走。”接着又大惑不解地问道:“不过上京城和高中状元有甚么关系呢?我打算吃了这一顿就去一趟京城。”
李一和敖清就均愣住了,他们以怪异的目光看着刘怜曦,好似他不是人类,而是其他生物似的。
刘怜曦立即作无知状道:“我真的是第一次出来,甚么都不知道的。”这话他真没有作假。因为他觉得上一次只不过是在胡城待了一会儿就晕了,不作数的。
“你甚么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走过来?”李一惊讶地问道。
未待刘怜曦回答,敖清就已经开口道:“京城不是人人都去得了的地方,所有城门外都有守卫检查身份。普通人没法进去,除非当了状元做了官,否则就没有机会进去。”
李一目光黯淡,叹息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住性命。”说罢向小二点了一壶酒。
刘怜曦虽然不清楚他们的事,但看对方愁眉苦脸,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同时,愈发好奇京城的事。
刘怜曦道:“为甚么京城守得那么严?是准备打仗吗?”
敖清就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那些修仙者和妖魔鬼怪,他们整天互相对打,用的都是狠厉霸道的法术,一不小心就伤到平民百姓。尢其是姓白的……”
刘怜曦心想:“原来又是修仙者。”
敖清就愈说愈激烈,道:“他们每一次大战,都弄到天翻地覆,可是死得最多都是我们。”
敖清就倒酒,喝一大口,接着道:“所以无妄门就在京城施了结界,任何人都不得御剑飞入,只能用双脚走进去,避免修仙者与妖魔在京城开战。民间组织雪哀阁也应运而生,只要持有雪哀阁的令牌就可以出入京城。不过,令牌一块难求,当官就是其中一个途径。”
“雪哀阁的神风卫大多懂法术,只要出得起钱,他们都会保护我们。所以很多人都会山长水远走过来寻求庇护。即使进不了京城,也可以在城外落地生根。”
刘怜曦暗道:“原来人界没有想象得那么好。城外的人都是逃难过来的,怪不得客栈全满。这里看似繁荣,没想到背后却隐藏着这样的悲哀。”原来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刘怜曦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以前总是想去一趟京城,尝尝美食,看看民间的戏剧,过着丰富多彩又幸福的生活。可是,一切都是假的,仙魔对立,百姓苦不堪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师父叫他练剑,他就练剑,叫他读书,他就读书。他本来就没有甚么目标和梦想,从小都听师父的话。好不容易有了想做的事,却发现只是一厢情愿,发了个大梦而已。
此时,敖清就满脸通红,断断续续地道:“如果日后我当了官,我……我一定要还百姓一个安宁祥和的生活。”
虽然他说得模糊不清,刘怜曦却听得很清楚。
李一附和道:“对,待我们当了官,一定要让老百姓过好日子。
李一见敖清就喝醉,便向刘怜曦告辞,并祝他一路平安,然后就扶着步伐不稳的敖清就上楼去了。
刘怜曦决定在这里留宿一夜。他用了一整夜去思考敖清就说的话。他突然厌恶自己的身份,如果他只是一个凡人,就可以尽力帮助这里的百姓。偏偏他是一个修仙者,人人都恨之为仇人的人。
第二天,刘怜曦就离开了客栈。他其实还未想好要做甚么,只是想到外面散步,理清一下纷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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